清晨,天際初現晨光,姜音就起床了,穿好布衣,走出屋來,就見姜明在院子里舒展著身子。
「明兒!」姜音出聲喚道。
姜明聞言,站直身子轉身笑道︰「阿娘,你起來了。」
姜音走近,眨了眨眼楮,彎了嘴角問道︰「咳咳,你和阿娘說說,昨晚你和君女兩人去哪兒了?」
昨晚她可是親眼看見君女把她兒子拉走,然後很晚了,她都睡著了都還不見兒子回來。
姜明斂了嘴角,正了面色,抿著嘴角看著自己阿娘那曖昧的表情,並不答話。
姜音見狀,不由失笑,這兒子,一點消息都不肯透露!她還以為能從兒子臉上看到臉紅羞澀的表情呢!結果一個月過去了,還是以前那副呆樣!害她即失望又遺憾的!
下一秒,姜音驀的想到一件事情,又變回八卦的表情,開口問道︰「君女昨晚扔給你的骨刀呢?」
姜明一怔,答道︰「在屋里。」
「咳,君女她為什麼要把她的骨刀扔給你呢?」姜音眨巴著眼楮,面上擺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卻是壞心的問道。
「不知道。」姜明眸光一閃,緩聲答道。
姜音聞言,卻咧了嘴,笑得特別開心的轉身走了。
嘿!還是生個女兒好玩,君女見了她都是羞羞的。而兒子卻呆死了,整天就只知道木著一張臉。
姜明見狀,雖然疑惑,卻抿了嘴角,任由自家阿娘走人。
用過早食,姜明走出院子,習慣性的轉身看去。而在河的對岸,果然看見了姜婐的身影。
姜婐每天用過早食之後,都會到河邊洗衣服。因為晚上洗完澡,天都黑了,都不好來河邊洗衣服。
姜明站定了一會兒,才抬腳朝姜婐走去。
已經入秋,氣溫轉涼。姜婐把夏天的穿衣和短褲都收了起來,換上了長衣和長褲子。而部落里的人還是依然穿著短衣短褲。
姜明也是照常的短衣短褲,光著雙腳。天氣熱的時候,部落里的人都不喜歡穿鞋,只有在冬天的時候,部落里的人才會把鞋穿上。
姜明來到河邊,直接抬腳走進河水里,朝姜婐走去。
姜婐一直在低著頭專心的洗衣服,待姜明走近後,姜婐才發覺。抬頭看去,就見姜明向她走來。
姜婐一怔,紅了臉頰。偷偷的把手中正在搓揉的小肚兜藏了起來。
他月兌過她的衣服,肯定知道她手里的衣物是用來做什麼的。
「明哥哥!」姜婐彎了眼楮,開口說道︰「早!你來找四哥嗎?」
姜明輕輕的搖了搖頭,柔聲道︰「不是,我是來找你的。」
姜婐眨巴著眼楮,意外的驚呼道︰「咦,找我的嗎?」
他們回來一個月了,姜明都沒有主動來家里找過她。平時都是她去找他,或者他們在部落里巧遇。
而昨晚,是姜明也在祭祀台那里見著了姜婐在跳舞,便向她走去,就像是在外邊遇見了一樣,並不算是主動的來找她。
平時送果子給她,還是照常讓四哥帶回來。姜婐不由幽怨,心底有些懷疑姜明到底有沒有喜歡她,所以昨晚才會當眾給他扔骨刀,表明自己的心意。
而昨晚,花前月下,正好拐人的時刻,結果被四哥和四嫂破壞了!
姜婐眨巴著眼楮,一臉期待的看著姜明。難道是昨晚扔的骨刀有效了?所以他才會今早就來找她!
「明哥哥,有什麼事嗎?」姜婐眨巴著眼楮,仰著腦袋,一臉期待的問道。
姜明彎了嘴角,明亮的雙眸看著姜婐,張口緩緩的說道︰「昨晚的指魚很好吃。」
「咦,是嗎,那我以後在做給你吃!」姜婐聞言,咧了紅嘟嘟的小嘴。
「好。」姜明雙眸染上暖意,輕聲答道。
姜婐眨巴著眼楮,還在期待著。結果等了好一會兒,姜明都沒在開口說話。
「明哥哥,你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嗎?」姜婐彎著小嘴,繼續期待的問道。
姜明卻搖了搖頭,對姜婐說道︰「沒有,我先去制木屋了。」
「喔,好。」姜婐聞言,嘟了紅嘟嘟的小嘴,答道。
姜明見狀,雙眸變暗,伸手過去,最終卻輕輕拍了拍姜婐的腦袋,然後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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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著姜明遠去的背影,姜婐失望的低頭繼續洗衣服。
難道明哥哥還不知道她給他扔骨刀是表示什麼意思嗎?不對呀,按照他們部落里的人八卦的程度來說,應該早就有人跟他說了才對呀!
到底知不知道嘛!
姜婐苦惱,雙手用力的搓洗了一下衣服,濺了自己一身水。
然,姜明還未走到制木屋,就在半路上遇到了姜啟。
見姜啟一臉怪異的看著他,姜明不由皺了眉。
「明叔叔,我听說小姑姑昨晚把她的骨刀扔給你了,這是不是真的?」姜啟咧著嘴笑道。
昨晚他不在祭祀台那邊,所以這件事情他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姜明聞言一怔,點了點頭,開口問道︰「啟兒,你姑姑把骨刀扔給我是什麼意思?」
「嚇!明叔叔,你竟然不知道!」姜啟唬了一跳,瞪圓眼楮。明叔叔他竟然不知道,那姑姑她的骨刀不是白扔了嗎?
姜明聞言,抿著嘴角,輕輕的點了點頭,等著姜啟的回答。
「嘿嘿,嘿!」姜啟卻只顧著偷笑,忘了有一個人在等答案。
「啟兒。」姜明見狀,開口喚道。
姜啟聞言,眨巴了一下雙眸,又偷笑了兩聲才說道︰「是姑姑她喜歡你,想嫁給你的意思啦,你接了骨刀就是要娶她的!」
姜啟說完,彎了眼楮笑得開心。嘿!他把這件事情告訴給明叔叔,回去給姑姑說,姑姑肯定會給他做好吃的!
姜明一怔,想起昨晚姜婐給他扔骨刀的情景,心底升起一股異樣,那股異樣很暖,很甜,也很愉悅。
小河邊,姜婐快速的洗完衣服,懨懨的走回家去。
姜婐剛晾好衣服,就見姜母就端著一個木盆走了過來。
「婐兒,幫阿娘把這指魚給你音嬸子送去。」
「為什麼?」姜婐疑惑。怎麼突然送指魚過去。
「給巫主吃的,我昨天听說他老人家這些天都吃不下東西。」姜母答道。
昨晚請巫主前來主持慶豐祭祀,姜母就見巫主他老人家瘦了很多,一問後才知道巫主這些天都不怎麼吃得下東西,今天見了廚屋里放著的指魚,便想送過去給巫主吃。
姜婐揚眉。沒胃口?生病了嗎?
「那我去看看。」姜婐伸手接過木盆,答道。
姜婐回屋拿了她的藥箱才往巫主家走去。
到了巫主家,姜音听了姜婐的來意,便把她迎進了巫主的屋里。
巫主這些天身子感覺有些不舒服,早上起來吃過早食物又回屋里睡了。
姜婐進屋里,見巫主睡著了,便放輕了腳步,都到床邊。
巫主今年有七十五歲了,是部落里活的最長的一個老人。
姜婐走近,伸手先探了一下巫主的額頭。見沒有發熱,才開始給他把脈。
收回手,姜婐起身伸手去撥巫主的眼楮,接過,剛踫上巫主的眼皮,就見巫主醒來睜開了雙眼。
姜婐手一抖,唬了一跳,便急忙收回手。
「巫主爺爺,你醒啦!」姜婐回神,咧嘴笑道。
「君女,你怎麼來了。」巫主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姜婐听見巫主的聲音,輕皺了眉問道︰「巫主爺爺,你喉嚨疼嗎?」
巫主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喝水和吃食物的時候會疼。」
「阿爹,你怎麼不和我們說?」姜音在一旁聞言,不由皺了眉。難怪阿爹這些天都吃得很少,原來是喉嚨疼。
「也不是很疼。」巫主緩緩的解釋道。
姜婐見狀,湊上去說道︰「巫主爺爺,你把舌頭伸出來給我看看。」
巫主依言照做。姜婐看了一眼,便示意可以收回去了。
姜音見狀,急忙問道︰「君女,巫主他是生病了嗎?」
姜婐點頭,說道︰「嗯,不嚴重,吃些藥就好了。」
姜音聞言,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皺了眉。阿爹他好好的怎麼會生病了呢!
「音嬸子,這些天多煮一些米粥和青菜給巫主爺爺吃,少煮些肉,不過魚肉沒關系,可以多吃些魚肉。」姜婐轉頭對姜音說道。>
巫主這是肝火旺盛的癥狀,吃些去火藥就行了。之所以吃不下東西,是因為老人消化本來就弱了,又生病,喉嚨又痛,胃口肯定會差一些的。
「哎,好。」姜音聞言,急忙記下。
「那我現在回去給巫主爺爺熬藥,等會兒再過來。」姜婐起身。
姜音聞言,應了聲,笑著送姜婐出去了。
見姜婐走遠了,姜音才轉身回屋。
姜婐回到家里,就直接走進藥屋去撿藥。撿完了,就發現少了一味藥。
少了白芍。而白芍在北邊的山腳下長有。
姜婐轉頭,看向北邊的方向,雙眸漸漸變暗。
北邊山的山頂盡頭長了很多的血草果,回來一個月了,她一直想去摘,可因為北邊的山都非常的險峻,她一直沒勇氣爬上去。每次到了山腳下,又灰溜溜的走了回來。
姜婐提著一個小竹籃子來到北邊的山腳下,把白芍挖好後,就站定抬頭看著山頂,一動不動。
其實北邊這山雖然陡峭險峻,但是卻不怎麼高,要爬的話,還是可以爬上去的,就是下來的時候很困難,很危險。不小心摔下來的話,小命肯定就沒有了。
姜婐站著考慮了好久,最後還是把手里的竹籃子放在地上,準備爬一爬試試看。那血草果,她實在是太想得到了。
姜婐爬上山壁上,整個身體幾乎都是趴在山壁上的。她像只壁虎一樣,一點點的慢慢的往上爬。
當爬到一半的時候,姜婐小手上有幾處都被尖出來的石頭劃破了皮,都見血了,卻依然堅持往上爬。
都爬到一半了,沒有下去的道理。
剩下的一半山壁,姜婐爬得更慢了,因為她的體力已經快消耗完了。待她終于爬上山頂,太陽已經升到半空中,已到了午時。
姜婐雙手雙腳都在發抖,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嚇的。
姜婐躺在山頂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站起身子往斷崖邊走去。她的雙腳還有些發抖,但心里卻是興奮的。
這血草果長在斷崖面上,斷崖頂上卻沒有。
到了斷崖邊,姜婐不由彎了嘴角,開心的笑了出來。然而她只顧盯著她一直想要的血草果,卻沒有看到斷崖下的湖邊站了二十多個人都在抬頭看她。
到了午時,斷崖下的湖水邊走來了一群人。
這群人停留在湖邊,準備休息一下,升火做午食。
而這群人一共有二十七個人,都是男人。讓人奇怪的是他們的穿著,其中二十六個人都是穿著用布做的衣服,全身都包得嚴嚴實實的,剩下的一個人卻就只有在包了塊獸皮而已。
當這群人來到湖邊,有二十五個人都散開來四處去忙著準備午食,而只有一個人舒舒服服的坐了下來休息。
很明顯,那坐下來的人在這群人里的地位是最高的。
只見那人一臉閑適的坐在草地上,背靠著一株大樹,閉上了雙眸。
而這時,那個唯一只包了獸皮的男人朝那坐在樹下的男人走了過去。
「里君子,這斷崖的後邊就是姜與的部落了。」姜泥腆著臉,對樹下的男子說道。
樹下的男子聞言,緩緩的睜開了雙眸看向那斷崖的頂端。
「日,過來!」樹下的男子盯著斷崖頂端,突然張口喚道。
被他換做日的男子聞言,立即轉身快速的走了過來,問道︰「君子,有什麼吩咐?」
「把那斷崖上的人給我打下來。」樹下的男子微揚了下巴,說道。
「是。」日點了點頭後,才轉頭朝斷崖頂上看去,就見那斷崖上有一個女子緩緩的站了起來。
日微微眯了雙眸,目測了一下距離,彎身從地上撿起一粒小石子,拿出隨身帶著的彈弓,把石子朝那斷崖上女子的膝蓋出打去。
斷崖上,姜婐剛摘到血草果站起身,就感覺左腿膝蓋一疼,腿一彎,身子往前撲去。
「啊!」
姜婐尖叫,感覺身子正在急速下降,然後,她嚇尿了!-
!-的一聲,姜婐掉進了斷崖下的湖水里,水面濺起有兩人高的水花。
掉進斷崖下湖水里的一瞬間,姜婐只感覺全身劇痛,再是冰寒徹骨,然後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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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姜氏部落里,酋長家的廳屋內,木桌旁都坐滿了人。
「婐兒呢?」姜父皺眉,開口問道。
「她去山林里草藥了。」姜母把手里的陶盤放在木桌上,張口答道。
「還沒回來嗎?」姜父聞言,松了眉,心底卻不知為什麼感到有些不安。
「嗯,是了。」姜母坐下,說道︰「我們先吃吧,我給婐兒留了午食了。」
木桌旁的人聞言,都拿起筷子開始吃午食。
姜婐平時去山林里草藥,有好幾次會回來晚些,開始的時候,姜母他們還會擔心出去找姜婐。後來每次見姜婐都是安全回來,便都習以為常了。
然而,當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太陽都落到西邊的山頂處了,姜母這才感覺到不對。婐兒出去采藥,雖然有幾次回來晚了,但是卻沒有這麼晚都不見回來的。
此時,夕陽西下,晚霞染紅了西邊的天空。
姜明剛走到自家院門口,就見阿娘朝她走了過來。
「阿娘,你要去哪兒?」姜明開口問道。
「我去酋長家看看,君女說要送藥來的,卻現在都還沒送來。」姜音皺著眉說道。
這事君女她不可能忘了的,但是為什麼卻還沒送來呢?
姜明聞言,驀的心底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皺了眉說道︰「阿娘,我去吧。」
「哎,也好。」姜音聞言,點頭應道。
然而,當姜明走到酋長家後,卻見家里一人都沒有。
姜明皺眉,回頭就見祭祀台那里高高的木塔上燃起了火焰。
此時,祭祀台前已經聚滿了人,部落里只要是看見那木塔上的火焰的人都趕了過來。
姜父沉著臉站在祭祀台上,見人來齊,便高聲說道︰「婐兒她出去采藥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你們當中有誰在今天見到婐兒了的嗎?」
姜父的話音剛落,祭祀台前的人群中就有一個人把手抬了起來,高聲回道︰「我早上的時候,看見君女朝北邊方向走去了!」
「還有沒有人見過婐兒。」姜父聞言,開口再問道。
這時,祭祀台前的人群卻是一片沉默。之後,沒有人見過姜婐了。
姜父幾人見狀,具都轉身朝北邊跑去。姜明皺眉,追了上去。
而祭祀台前的人也都跟在姜父他們後邊,往北邊跑去。
他們跑到北邊山的山腳下,就見到姜婐用來裝草藥的竹籃子端方在地上,而人卻不見了。
姜父走了過去,伸手提起竹籃子,心-咚-的一下,往下沉去,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找!快去找!」姜父朝身後的人吼道。
部落里的人聞言,都紛紛散開,四處尋去。
這時,姜明卻走到了姜父的身旁,低著頭,看著竹籃子擺放的位置,沉思著。
好一會兒,就見姜明突然抬頭,往山頂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