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歷險記 第二十九章 怒魔花叢

作者 ︰ 趙周橋

">山澗里氣溫降下許多,看地勢宛如在兩座對峙的山谷間迸撞而塌陷出來的一塊地方,上窄下寬,我們臨高往下看,只見溪流邊蓋了一排排木屋,木屋格局跟那木和部落里的一模一樣,只是陳舊了許多,看樣子應該就是當年略樓族人所造居第。北面山崖下有一座規模不小的古剎,綠瓦紅門,剩余部位全都被涂刷成金色,房檐角上對稱著一對猴臉的雕塑。殿前立有一蹲石像,不像神佛類的雕塑,倒像是什麼圖騰。只是隔的有點遠,看不清楚。古剎旁邊落有一座比燈塔稍大一圈的石塔,只能隱約看見塔身上顯有很多拱門。看了一會,我們仨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更別說這種建築風格來自哪個民族,起源于那個朝代了,只能根據外圍敗落程度來粗略判斷,想來此古剎年限絕對不低于五百年了。古剎背對著懸崖,而另外三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花林,血紅的花叢,隨風搖曳,泛起一層層血的波浪。

「要是于興旺在的話,說不定他能看出來這座古剎是哪個年代的產物。」我對其余二人說。

「想不到于同志還是為博學多才的時代青年。」孟蕾竊笑道。

劉旭見孟蕾不信,補充道︰「我們兄弟四人就于哥最喜歡看了。」

「怎麼一個人影都不曾見?」孟蕾說。

「他們應該知道有人闖入了,所以我們要份外小心。」我凝神俯視著下面這塊邪氣的土地。

在我們身旁不遠處有一條石階路,這條修整過的石階可以讓我們從正面進入格拉烏溝,但多疑的我認為,如果就這樣徑直下去,就將自己完全暴露在格羅姆人的眼下了,斟酌再三,還是決定找塊隱秘的路徑,循著路跡往下滑。我們貼著地面滑到下面後,迅速藏在一座木屋的後面,劉旭靠著木屋問我︰「為什麼他們不在上面的路口設置一個哨台?這樣有人進來他們不就清清楚楚了。」

「可能有恃無恐吧,又或者想來個甕中捉鱉吧。」我隨便找了個理由。

我趴在木屋後牆上,輕輕的掀開窗擋,踮腳往屋里看,見里面空空如也,除了幾張廢舊的家具,一點擺設都沒有,不像是居住的地方,一連看了幾戶均是如此。

「看來他們另有住處。」孟蕾說。

劉旭把眼望向我跟孟蕾,問︰「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這里既然沒有,那他們肯定搬到集體宿舍去了。」我調侃道。

「集體宿舍?」二人模不著頭腦的盯著我。

「就是古剎啦,這里能夠容下這麼多人的場地只有古剎了。」我肯定的說。

我並非信口胡謅,這麼多格羅姆人既然都沒住在木屋里,那眼前唯一能容得下他們的便只有古剎了。但現在要想進入古剎的話,我們必須先經過圍繞在它四周的怒魔花叢,我不知道這些怒魔花會散發什麼魔力,為什麼格羅姆人要這樣大批量的將他們種植在這里,但是我知道大頭他們一定也去了對面的古剎。

這里怒魔花之多,足有數百畝地,我們尋了一條路徑開始往花林中走去,臨近一看,齊身而高的怒魔花,花睫卻只有小拇指般大小,每株枝頭上都長著二三朵茶盞般大小的花卉,一朵花上長有六片如血般的花瓣,搖搖欲墜,走在林中被漫漫的紅色包圍著,感覺像是走在一條灌滿鮮血的河流里,不寒而栗。

都說女人愛花,但面對遍地通紅的怒魔花,卻是滲人的很,如血的世界里,只叫人骨寒毛豎。從孟蕾抓著我胳臂的力度來斷定,她是一點都不喜歡這漫山遍野的殷紅花朵。

在進入花林之前,我提醒他倆,在尚不明確的情況下,千萬別去踫這些玩意。為了不讓這些花朵踫到我們的身體,進來前我們就折了三條樹枝,用來撥開前面蔓延出來的怒魔花。

我手持枝條,率先在前引路,如血口般的花蕊,讓我看起來很不舒服。沒了惜花之情,撥開時不免手重,經常把花朵弄墜下來,掉在地上的花朵,轉瞬間便枯萎了,讓我們驚訝不已,走了六七米路,突然傳來幾聲「嗖嗖」響,從花叢中飛出幾只赤鳥,紫紅的翅膀,尖長的鳥嘴,利劍般的朝著臉門向我們啄過來,盡管我們早就有所提防,但面對它們突如其來的速猛襲擊,一時還是被弄的手忙腳亂,我用凌空後翻躲過赤鳥,劉旭則是就地一滾,孟蕾身手就沒有這麼敏捷,驚慌的只是往後倒退,眼看就讓赤鳥啄到,我旋轉身子,擋在她的前面,揮刀劃向赤鳥,鋒利的匕首割下了赤鳥幾片羽毛,我的手亦讓另一只赤鳥給啄了一下,剛還在手肘部位。赤鳥的利嘴殺傷力實在不亞于啄木鳥,就這麼輕輕一踫,只感覺讓銳器錐了一般疼痛,只見手上被啄下了一小塊肉,鮮紅的血液從里面滲了出來。

被我劃下幾片羽毛後,赤鳥以及它的同伴受了驚嚇,原本退後凌空等待機會的它們,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鮮血的刺激,又奮不顧身的向我們俯沖過來,我叫孟蕾揮舞手中的樹枝,別讓赤鳥近身,自己則是眼疾手快的逮住機會就戳殺赤鳥,左擋右閃,好不容易殺死兩只赤鳥,劉旭則干脆把手中的枝條塞給孟蕾,自己左手持刀,右手掏出一直隨身攜帶那把珍袖手槍,我本想阻止他開槍,免得槍聲響起會打草驚蛇,還未開口,劉旭已經扣動扳機,砰、砰兩聲,槍聲起到威懾力,受驚的赤鳥膽怯的躲了起來,赤鳥雖然躲起來了,但我們仍是不敢輕舉妄動,怕它們在我們放松警惕的時候,又殺過來,或者掩藏在茂密的怒魔花里還有別的厲害動物也來偷襲我們,更重要的,略樓人眼里的魔鬼化身格羅姆人到現在仍未現身。

正在我四處觀察之際,孟蕾推了推我,指著地上,說︰「快把你的傷口扎起來,這些花把睫葉伸出來在吸你滴下去的血了。」

我往下一看,一條蔓延過來的怒魔花睫,像根吸管似的在地上順著血跡吸吮,另外還有好幾條花睫插入兩具赤鳥尸體上的傷口處。劉旭見狀,從身上撕下一條衣帶,遞給孟蕾,孟蕾很熟練的幫我做了個簡單的包扎。吸完血滴的怒魔花,豎起自己的睫枝,隨風搖擺,像是在空氣中捕捉什麼氣味。孟蕾說︰「還不快點離開這里,等下你的血液滲透布條時,它可能就直接來吸你身上的血了。」

孟蕾的話不無道理,安全起見,還是先離開這里再說。我們繼續小心翼翼的往推進,一路上不時的有赤鳥向我們突襲,這些狡猾的東西,如今改變策略,基本上是逮住機會上來偷襲一下,偷襲完了又飛走了,還好我們防御的不錯,這一路過來沒有再讓自己受到啄傷,中途孟蕾還給我傷口重新包扎了一下,那塊染有鮮血的布條,剛一扔到地上,就有怒魔花的睫須探尋過來。

我們行走在茂密的花林里,眼前只有一片片腥紅的色彩,這片血紅的色彩迷幻了我的眼楮,感覺就像是有鮮血順著自己的眼膜在往下流淌,好幾次,居然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擦拭眼角。

再往前一點,一個踉蹌,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我把持不住,往下一撲,「 嚓」傳來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我摔倒在地,臉面正好觸踫到一塊冷冷硬硬的東西,把眼一看,居然是一個人的頭顱,已經只剩下空架子的頭顱,空洞的眼眶,臉貼臉的逼視著我。我倉惶的拼命往後倒退幾步,一跌在地上,右手摁在了骨架的腰肋骨上,又是一聲「 嚓」,骨架斷裂散開了,真是罪過。

也不知道它躺在這里多少年了,整具骨架侵蝕的只剩下白寒寒的骨頭,更也不知是男是女,在骨架底部,四周泥土呈顯著與周邊不一樣的深褐色,像是讓血跡染過後干枯凝結而成的。

「孟蕾你學過醫,你能分辨出它是男是女嗎?死了有多久了?」稍稍平伏之後,我起身向孟蕾問道。

孟蕾明顯有點膽怯,不是骷髏本身,而是由我產生的這種氛圍給她制造了恐懼感,見我發問,她模了模胸口,鼓起勇氣看了一會骷髏,說︰「是男的,死的時間應該不到半年,骨頭這麼白,不像是自然腐蝕,也許是讓什麼東西吞噬過的,有可能就是怒魔花弄的。只不過根據地上的土色來看,又不想這麼一回事。我曾見過亂葬崗的土色,跟眼前這個有點像。」

「你的意思是,泥土下面還埋著別的尸骨?」我說。

孟蕾遲疑了一下,又猶豫的點了下頭,劉旭見狀,說︰「那還不簡單,我把土掘開一些看看不就知道了。」說完,劉旭手持匕首在骷髏邊往下掘土,我則守在他的旁邊以防赤鳥又來偷襲。沒掘多深,泥土里就露出一些骨頭,再往下掘一點,骨頭就越來越多。

「好了,好了,」孟蕾蹙眉道︰「我想我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若是估計沒錯的話,應當是那些沒人性的格羅姆人把人弄死後扔在這里,任憑怒魔花來吸食它們的身體,等怒魔花吸干了尸體的血液跟肉汁後,就地一埋,當做給它們的肥料。」

「難怪這些妖花長得血紅血紅的,原來都是靠吸取人血做養分。取名怒魔花,這不明擺著,就算是魔鬼在面對這些以吸食人血得以生存的妖花,也是憤怒不已,呸呸,」劉旭朝地上吐了口唾液,恨恨的說道。

「也不見得,說不定人沒死的時候就讓他們給扔在這里了。」孟蕾重新作出假設,「算了別看了,想起來都惡心,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吧。」

一路上緩慢過來,不再有赤鳥的偷襲,但卻看到了好幾處骷髏堆,有一些肢體還是受過摧殘的,散亂的被拋棄在嗜血的花林中。我們不敢心存松懈,雖然沒有了赤鳥的襲擊,但是泥土里多出了許多倒刺,這些倒刺埋的很隱秘,一不小心踩上去,就能讓你的腳板穿個透,要想拔出來,非得讓上面的倒刺給撕下一大塊肉不可。

「格羅姆人真陰險,要讓闖入花叢的人不是被被赤鳥啄傷,就被腳下的倒刺戳傷,不管被哪一樣方式弄傷,只要你血流不止,那就等著讓這些怒魔花吸干好了。難怪他們有恃無恐,有了這層天然保障,又何須派人在外把守。」孟蕾分析了一下格羅姆人種植這片怒魔花的目的性。

「大家一定要小心腳下。」我囑咐大家。

「腳下現在這種情形,要是赤鳥突然向我們襲擊過來,那我們就真不好應付了。」劉旭笑著幸慶的說。

劉旭的話才說完,只見從花叢中飛出二十來只赤鳥,只只怒目凶神,排列著盤旋在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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