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欣宇頭也不回地往過道那頭走去。走到吧台處,他見高麗在里邊,有些焦急地望著過道口,知道她在等他。但吧台里還有兩個服務生,他不便上前跟她說話,就用眼神和手勢把要說的話表達給她︰我的手機沒被發現,我現在就去食堂候梁芹,你還是要早點來配合我。
高麗看懂了他的意思,給他點了點頭。
鄭欣宇昂首挺胸走過去,走到後面生活樓底樓樓梯口的時候,他放慢腳步,朝上面看去。這時,過道里有幾個人朝食堂走去,但樓梯上一個人也沒有。
他知道劉洪兵一定在背後看著他,所以不能停下來。他慢吞吞地往食堂走去,心里十分焦急地盼望梁芹能出現。
晚一分鐘把梁芹爭取過來,他就多一分被抓起來的危險。晚一分鐘找到小琳,他就要在今晚失貞于那些等著玩弄他,享用他的富婆。所以,他此時的急切心情,真的沒法有語言來形容。
鄭欣宇到窗口打了飯菜,端到靠近門口的那個位置上,慢慢地吃起來。他邊吃邊看著門口,期待著梁芹的再度出現。
但一撥一撥的人走進來打飯,唯獨不見梁芹的身影,也不見劉洪兵的影子,這讓鄭欣宇更加不安。劉洪兵是不是發現了梁芹的異常,在做她的工作?要是梁芹被他爭取過去,他馬上就會完蛋。
高麗也來打飯了,本來她是回去吃飯的,現在她要來協助鄭欣宇。他們遙望了一眼,配合默契地面對面坐在東西兩個不同的角落,等待著梁芹和劉洪兵的出現。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許多員工都打了飯菜,或者吃完飯走了。食堂里的人越來越少,梁芹和劉洪兵卻一個也沒有出現。
劉洪兵很可能跟梁芹在一起,鄭欣宇如坐針毯地想,現在,他的命運就掌握在梁芹手里。
鄭欣宇猜得一點沒錯,劉洪兵確實跟梁芹在一起。
中午,劉洪兵招高麗談過話後,就偷偷潛到猛男的包房,趁猛男們都在里邊忙的機會,用備用鑰匙打開幾個廂櫃,找到鄭欣宇的皮包和衣物,翻看了一遍。盡管沒有找到可疑的東西,但他還是對鄭欣宇充滿懷疑。
下午四點鐘,徐麗娜打電話問他︰「你查了他的東西沒有?」
劉洪兵只能說實話︰「查了,沒有發現手機,但我還是懷疑他是臥底。」
「懷疑要有證據,不能胡亂猜疑。」徐麗娜沉吟著說,「你繼續監視他吧,發現可疑的地方,及時告訴我。但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陷害能人。他如果不是臥底,對我們還是有用的,明白嗎?」
「嗯,我知道。」劉洪兵口頭這樣應答,心里卻還是堅持認為,鄭欣宇是絕對是問題的。
他回到辦公室,深思冥想了一會,感覺中午梁芹的神情相當可疑。他越想越覺得可怕,如果鄭欣宇真是華夏大學派來的臥底,那麼他只要發現梁芹,拍下她的身影,就是梁芹不把這里的情況告訴他,他也可以出去報案。
這樣,金色年華就會有危險。不行,不能掉以輕心,必須看住鄭欣宇,不能讓他輕易走出去。
現在去跟麗娜說,她不一定會相信,還以為我在吃他的醋呢。劉洪兵臉色猙獰地想,要從梁芹身上下手,要是能讓她說實話,麗娜就會相信他,他就可以對鄭欣宇采取果斷措施。先把他關起來,然後慢慢處置他。
想到這里,他馬上走出辦公室,找到張小虎,俏聲對他說︰「你馬上去跟前門後院的門衛說一下,這個人,今天不能讓他走出金色年華。」
他邊說邊把拍在手機里的鄭欣宇的照片給張小虎看,張小虎看後,疑惑地問︰「為什麼?」
劉洪兵的眼楮里射出兩道逼人的寒光︰「不要問為什麼,你去做就是。」
「好的。」張小虎只得服從,「你把他的照片,發到我手機里吧。」
劉洪兵發給他,張小虎看著照片說︰「那晚上回去呢?他們猛男不是住在外面的嗎?」
劉洪兵冷冷地說︰「我會讓別人看住他的。」
張小虎拿了手機先去跟前門的門衛說︰「張邢,這個人,你們要注意,不能讓他一個人從這里走出去。」
老邢神情凝重地看著照片,點點頭︰「你發到我手機里吧,我怕認錯人。」
張小虎發給他後,又去跟後院的門衛說。張小虎布置完,回到大堂,劉洪兵又以命令的口氣說︰「這個任務,就交給你負責。出了問題,我拿你是問。」
「放心好了,劉哥。」張小虎領命,「在上班期間,他就是有翅膀,也飛不出去。」
劉洪兵決定瞞著徐麗娜,偷偷把鄭欣宇看管起來。上班時間,就由張小虎負責看住他;晚上回到宿舍,讓林剛暗中監視他。
鄭欣宇走不出夜總會,也不能離開宿舍區,他身上又沒有手機,這樣,他就等于被軟禁了起來。縱使有三頭六臂,他也沒法與外界聯系,沒法報案。
晚上下班前,他要認真找林剛談一次話,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他也要奉行「寧願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個可疑人員」的保安信條,將金色年華像鐵桶一樣保護起來。
現在的關鍵是讓梁芹說實話,或者說,把梁芹真正爭取過來,徹底站到他們一邊,才能消除危險隱患。
怎麼才能讓梁芹說實話呢?劉洪兵想來想去,決定晚上請她吃飯,以情動人說服她。于是,五點鐘剛過,他就拉起電話打梁芹的手機。
「你好,梁芹。」他的口氣帶著戀人的溫柔,「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我有話跟你說。」
梁芹不安地推辭說︰「一起吃飯?我,有客戶,還是算了吧?」
劉洪兵口氣嚴厲起來︰「不要推辭了,就到前面那個紅仔**。我們一邊吃雞,一邊說話。」
「我真的有事,改日吧。」梁芹訥訥地說,「劉總,過幾天,我請你。」
劉洪兵不高興了︰「不要再找理由了,我找你,肯定是有事的。我馬上就去要包房,點菜,你一會兒就過來。」說著不容她說話,說掛了電話。
梁芹合了手機,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中午意外發現鄭欣宇,她非常震驚,回到宿舍,她就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爭。
怎麼辦?把真實情況告訴劉興兵吧?鄭欣宇和孫小琳都有生命危險。不告訴他吧?金色年華就有可能被鄭欣宇搞跨。金色年華一旦被搞跨,她就會跟著被抓,被判刑,就會名聲掃地,一切完蛋。
下午上班後,她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到底是保鄭欣宇和孫小琳,還是保金色年華和她自己?想得渾渾噩噩的,連做生意都沒有心思。
整個下午,她只接待了一個客人。應付完客人後,她就坐在包房里發呆。良心和私欲半斗得身心疲憊,臉色灰暗,頭昏腦脹。
現在,劉洪兵突然要請她吃飯,一定是懷疑她認識鄭欣宇,要她跟他一起搞鄭欣宇。如果她不去,就得罪了劉洪兵,那她在這里就不會有好日子過。去,她又擔心自己憋不住,把鄭欣宇說出來。
她一直拖著不去,到五點半,劉洪兵給她發來短信,把包房號告訴她,要她馬上過去。梁芹這才走出小姐房,對媽咪說︰「劉總請我去吃晚飯。」
媽咪眉開眼笑地說︰「劉總請你吃飯?太好了,快去吧,你的福氣來了。」
梁芹往外走,心里直打鼓︰還福氣呢?晦氣到了。是啊,她非常清楚,她這一去,就會面臨一個兩難的抉擇︰把鄭欣宇的事說出來不好,不說出來也不好。
是的,她走進劉洪兵定的包房,就發現劉洪兵異常的笑容里,隱藏著一股逼人的殺氣。梁芹的心哆嗦著,身上有些熱,不敢與他對視。
「坐吧。」劉洪兵朝包房的門外看了一下,「把門關了,我開了空調,一會就涼快了。」
梁芹關了包房的門,在他的對面坐下。她感到包房里曖昧的氣氛中,彌漫著一股冷酷的寒意,讓她不寒而栗。
「我們好長時間沒有一起在外面吃飯了。」劉洪兵想在感情上籠絡她,就表現得異常客氣和熱情,卻不太自然,甚至有些尷尬,「你好像對我有些陌生,所以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沒有啊。」梁芹在表面上裝得沒事一般,「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客氣?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是我領導,又有恩于我,應當我請你才對。」
劉洪兵笑了︰「還分什麼你我啊?我們可是有特殊關系的。現在又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們的命運已經連在一起了。」
梁芹垂下眼皮,知道他要說那種曖昧的或者下流話了,心不由得噗噗直跳。
這時,服務員把菜和酒水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