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曉曉發現下面三分之一的女學員臉上都露出好奇敬佩的神情,而三分之二的男學員就不同了。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他們幾乎個個都一臉驚艷地盯著她看,目光在她的臉上,胸脯上,甚至全身不停地來回掃視。有十多個男學員的目光特別銳亮,一直在跟蹤捕捉她的目光,試圖與她對視。曉曉有點不知道目光朝哪兒看好了。必須加說幾句自己的婚姻家庭情況,否則也許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于是,她又聲音平穩地說︰「我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我丈夫是下面一個分公司的副總經理。我的寶寶才出生四個多月,長得很可愛,我很喜歡他。」
下面「轟」地發出一陣開心的笑聲。于是,剛才有些沉悶的教室里馬上變得活躍起來。但有人交頭接耳地小聲說起話來。
「下面,我按照學號順序點一下名。點到誰,誰就說聲到,然後站起來,讓大家認識一下。」曉曉說著開始點名,于是,教室里再次安靜下來。
「于安心。」
「到。」一個三十多的男學員響亮地應了一聲,有些緊張地從人群中站起來。全班學員都掉頭去看他。
「顏敏。」
「到。」隨著一聲低柔的聲音,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學員紅著臉站起來,禮貌地朝後看了一下。
「嚴小松。」
在點到09號學員時,沒有應聲。大家都轉著頭去尋找。曉曉以為他沒有來,就稍微提高了一點聲再點一遍︰「嚴小松。」
這時,一個二十左右的男學員仿佛從夢中驚醒一樣︰「什麼?噢,我到了。」搔著頭皮站起來,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垂著頭,然後突然揚起頭沖大家笑了笑,神情有些怪異,也有些驕傲。
曉曉一看,這個小伙子一米七五左右,不胖不瘦的標準身材,英俊的臉上還泛著一些稚氣,看上去應該算是一個陽光男孩。只是他的神情有些冷傲,目光也有些發直。他剛才好象看她看得入了迷,連點到他的名字都沒有听到。
曉曉當然不會想到他就是林總的小兒子,她不認識他。只在集團總部听人說起過,林總有一個大女兒,一個小兒子。大女兒大學畢業,已經在北京工作了。小兒子自小太嬌寵,有些頑皮,成績不好,念了三年職校後,就被他爸弄到下面哪個分公司上班了。但在哪個公司上班,做什麼,她都不知道。曉曉沒想到會有這個巧的事,更沒想到這個嚴小松竟然跟他爸一樣,是個情種,開學不久就暗戀上她,而且越來越瘋狂,搞得她非常難過。
難道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嗎?曉曉發覺以後有些疑惑地想,這個說法肯定是不正確的,但他從小受父親言傳身教的影響和家庭環境的燻陶還是很有可能的。
光點名就化了半個多小時。點完名,曉曉又講了進修班的一些規章制度和注意事項,然後特別提醒學員們要珍惜時間,好好學習,多學些知識。不要在學校里談情說愛,造成不好的影響。
最後,她說︰「我根據登記冊上的情況,臨時指定了一個班長,一個學習委員,協助我一起管理這個班級。以後,學員們在學習上有什麼問題,可以向他們反映;班上有什麼情況,你們也要及時向我匯報。」
說完宣布說︰「班長郁長安,學習委員蔡玉芬。郁長安是紅陽集團貿易分公司的副總經理,蔡玉芬是紅陽集團所屬電器廠副廠長。好,下面,我們就開始上課,今天上第一節。」
曉曉說著,拿出粉筆去黑板上板英文。寫完,她拿起課本說︰「我先把課文朗讀一遍,然後再教單詞。」
她的朗讀非常流利,學員們听得寂靜無聲。讀完課文,曉曉把一塊寫好英語單詞的小黑板掛上大黑板,然後用教學棒指著小黑板上的單詞,開始一個個領讀。
領讀完單詞,上午第一節課就退了。根據進修班的特點,學校調整上課時間,上下午各兩節大課,九十分鐘一課。在講台上站了九十分鐘,曉曉有些累,就想走回辦公室休息一會。
可她剛走到樓梯口,有兩個年輕的學員就追出來,喊住她說︰「聶老師,聶老師。」
曉曉听到喊聲,就停下來。回頭一看,正是剛才課上那個點了兩遍名才應答的嚴小松。身後跟著一個年齡比他稍大一些的男學員,她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
他們大大咧咧地走過來,嚴小松從手心里拿出一張紙片,遞到她面前說︰「聶老師,這兩個單詞怎麼念,我又忘了,你再教我一遍好嗎?」
曉曉感覺這個男生有些特別,也特別大膽。不會念,完全可以問一下旁邊會念的同學,干嗎非要追出來讓老師再教一遍呢?
作為老師,學員來請教,就是再累,也得不厭其煩地教。于是,她就站在樓梯口,認真地教他念了兩遍,親切地看著他說︰「以後,你要是不會念,也可以問一下旁邊會念的同學。」
「好的,謝謝聶老師。」嚴小松彬彬有禮地說,眼楮迅速乜了她一眼,就拉過那個只站在那里笑的同學的衣襟,轉身走了。
就這樣,這個英俊陽光的男生嚴小松,她印象特深地記住了。可她當時也有一種感覺,覺得這個男生似乎與別的同齡學員不一樣,自我感覺特好,也好象有些油滑。那種看她的目光,好象不是一個學生看老師所應有的目光,而是有些怪異。
開始三四周,班上的情況很正常。學員們都能認真听講,用心記錄,尊敬老師,文明禮貌。曉曉從學員們的臉上看出,他們對她的教學水平和教學方法還是比較滿意的,她心里就很高興。盡管星期六這天一天上到晚,腰酸腿疼的,非常累,到下午第二節課都快站不住了,但她心情還是很愉快的。
開學初,學員之間都還比較陌生,大家也就比較規矩。但從第二個月起,曉曉就漸漸發現,一些男學員開始活躍起來。上課的時候,有幾個穿得特別挺刮的男學員眼楮象梭子樣靈活,不停地在教室里掃來乜去,盯著班里十多個漂亮女同學看。慢慢地,她發現,有幾個女學員也開始應和這些不安穩的目光了。
有幾對,竟然不停地對視起來。他們在同學們不注意的時候,互相脈脈含情地注視著,目光越來越熱。有時,甚至要對視到臉紅身顫了才分開。
針對這個戀愛暗流和婚外戀的苗頭,曉曉有點不知所措。她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這種事,是開只眼閉只眼呢?還是招談勸告出面制止?未婚青年談戀愛是正常的,這里正好成了他們一個理想的認識交友的場所。對他們的戀愛,她不僅不會干涉,甚至還可以在不影響教學的前提下,幫他們牽線搭橋做好事。但有些學員卻是有家室的,有的她認識,有的她從外表上一看就是一個已婚的人。這就不正常了,這就是婚外情的危險苗頭。
可你沒法招他們談話啊,你怎麼跟他們說呢?她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就在課後有意去請教陸紅梅老師。陸老師今年三十四歲,師範大學畢業後就做老師,已經有十多年教齡了。調到這個學校前,她是下面一個縣里一所中學的數學老師,大前年才隨進市里工作的丈夫調到這里來的。
陸老師告訴她說︰「同學之間談戀愛,現在中學里就已經很普遍了,盡管學校里是明令禁止的,但暗地里卻很熱鬧。有的風氣不正的班上,甚至還談得熱火朝天。這是禁止不住的,只要他們不出格,做老師的也只能開只眼閉只眼。何況這里是成人班呢?你要管,也是徒勞的,弄不好倒會弄得自己心情不舒暢。」
「那就只有听之任之了?這會影響學員們的學習和班風校風嗎?」曉曉真誠地向陸老師討教,她現在有問題不會去問徐主任,也不會去向哪個男老師討教。她覺得周圍色目迷蒙,象一張一樣把她交織在里邊。她只有設法從這張中沖出來,才能輕松愉快地工作和生活。而不能再去自投羅。所以,她平時有意不拘言笑,不跟男同事多說話,更不與他們的目光多接觸。做出一副不冷不熱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
陸老師很善良,心眼也好,她坦誠地說︰「聶老師,我知道你的心情,想把這個班帶好,擔心出什麼事。因為這是你上任後帶的第一個班,而且班上都是集團公司里的人,大家都在看著你。這個班帶得好不好?對你的聲譽和前途確實有很大的影響。可戀愛是沒有辦法遏制的,這是人的天性,只要學員在學校里不出什麼事,你就沒有責任。其實,我認為你根本就不用擔心。因為你班上沒有寄宿的學員,他們星期六上完課就走了,要幽會,出什麼事,也是在校外。你這個班主任,總不能跟他們吧?所以你不會有什麼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