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采樾回來,對于西南王府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世子宋前梓璃……噢不,是連王,每日都掛著輕松的笑,那瀟灑倜儻的迷人勁兒又回來了。
宋前梓璃的迅速回復狀態無疑對西南是一顆定心丸,一切似乎都能走上正常的運行軌道了。
再加之宋前梓璃明白有些坎是避不過的,必須要解決了才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至少在他的世界理論里面是這樣的。
他相信會過上安穩的日子,所以他才更急切地想要跨過那道坎。
懷揣在心中那麼久的計劃不能夠輕易放棄,他怎麼會想放棄?十年的準備了,如今也累積得差不多了。
父親的死他停止了追查,畢竟人已經死了,畢竟到最後他還是會代替他父親坐上連王的位置,或早或晚。
——官采樾,其實就是因為知道是逼急之後的你所做的,我才沒有查下去。失去了一個,已經沒有心力再承受第二個人的失去,就當是為了自己的感受吧,背上一個不孝的罵名總比親手殺了你來得輕松。
只有一個人對這樣的「好事」感到不甚爽快,那就是柳依 。
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已經被宋前梓璃忽略得徹徹底底,而全王府的人仿佛也只看到官采樾,她有種到哪里都被官采樾的氣息所包圍的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雖然在官采樾失蹤的那段時間宋前梓璃就已經完全忽略她了,但兩者比較,性質還是不太一樣。
——還以為官采樾這一走就永遠不回來了呢。回來得這麼早?不是已經遭受了那麼重大的創傷嗎?她就那麼強大?那麼她會做些什麼呢?我可不信她會什麼都不干。
柳依 想著想著嘴上帶上了笑,眼中蘊含的卻是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
那日官采樾是怎麼殺死嬌嬌的,她根本不知道,就算是下毒,她也不曾看見她有任何下毒的動作。
她明白,只要官采樾想,那麼她就可以做到。
是時,她並不知道,官采樾手中那支矛,正對準著她的心髒。
宋前梓璃的工作效率自官采樾回來的那天起就全線提高,每天都老早就批了公文,外出辦事也帶上官采樾,看得出來宋前梓璃為了未來是有多麼用心。
快、準、狠,便是他的風格。
柔、冷、絕,便是她的作風。
這便是二人在處理事情時的「一唱一和」,事半功倍。很快,二人已經被底下的人傳為了佳話。
宋前梓璃舉行了一次家宴。母妃容琦容貌已經蒼老了太多。
官采樾對她依舊恭恭敬敬,容琦自然對她萬般和藹。可越是這樣她心中越是內疚——是她破壞了西南王府中所維持的許多和美圓滿的畫面,而他們卻一如既往地對自己這般好。
宋前梓煙倒是沒怎麼變,只是略顯憔悴,整個精氣神也都還好,比如她一來就十分激動地纏住了官采樾,再比如,一直興奮地指手畫腳說些什麼。
柳依 妝扮精致地入堂來,一一拜見過在場的人。
官采樾看著她,眼神不由得冷了幾分。
以前她沒有什麼資格去「管教」她,是因為她自己也在干著如柳依 所做之事無二之事,而現在……自是全心全意。
柳依 目光誠懇,微笑著對官采樾行「小禮」︰「姐姐回來這許多日,妹妹都未曾見過姐姐,也未特地去拜訪姐姐,實在是妹妹失禮,還望姐姐海涵了。」
剛見面的第一句話竟是道歉之言,官采樾在心底笑了一聲,表面上還是同她有禮︰「妹妹這倒是見外了。我哪里有那麼大的架子和排場?不打緊的,不打緊的。」
「姐姐前段時間是去哪里了?」柳依 好像有一個毛病啊,只要別人給她些什麼好臉色,就愈發得寸進尺,「看起來姐姐的氣色好多了。」
官采樾的臉上依然不動聲色︰「心境輕松了,自然便無礙。」
「那便是極好的。」柳依 的笑讓人看起來就像是她真真正正地發自內心的笑一般,「你可不知道,姐姐你這一走可是讓大家好生折騰……」
柳依 正有喋喋不休地說下去之勢,官采樾開口打斷她,語氣還是平緩,卻是有不容靠近的距離感︰「我這不都回來了麼?妹妹這若是埋怨姐姐,那姐姐不如擇日自掏腰包將這整個西南王府的人都打賞一遍,可好?」
實際上每年官采樾都會為那些下人準備些新年禮物,只是那柳依 不知道罷了。她在官府時養成的習慣,改不掉。
柳依 自然也是听出了她話中不悅的情緒,低下頭一副很委屈的樣子︰「依 並不是那個意思。」
官采樾看著她,用唇形告訴她︰「但我是那個意思。」
她帶著勝利的微笑從柳依 身邊走過——她看到了柳依 眼中無法掩藏的恐懼。
很好,自己正在慢慢地做到,要打擊別人,必得先從心理上瓦解對方的防線,她比誰都明白。但在旁人眼中這就變成了兩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明爭暗斗,都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光看宋前梓璃。
對此宋前梓璃只能無可奈何地報之一笑——他才不想去猜這樣的心思。
之後柳依 都沒有怎麼多開口。這場家宴的主角便是官采樾,她再怎麼不識相也不可能去搶風頭而招致家里人一頓白眼,只是恨恨地看著笑得十分開心的官采樾和宋前梓璃。
——這樣下去,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