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枳之所以做這樣的決定,是因為他覺得這凰兒不像是個本地人,自己說自己是住在連王府的,若是本地人的話,不管怎麼說,提到連王府還是會有所反應的,而且一定對他的態度也會轉變。而這個凰兒卻什麼反應都沒有,想必是不知道連王府是干什麼的,也不知道宋前梓璃在錦官的名聲有多響亮。
既然自己是出來找線索的,那麼蛛絲馬跡也不能放過,閑著也是閑著,不妨和她熟悉熟悉的好。
屋頂,寒冷的風將二人杯中的酒吹得像冰一樣,下口,胃中像刀絞般難受,隨即又暖和起來,渾身也暖和起來,這樣的感覺竟然也是一種特殊的況味。
「你……叫凰兒?」卿枳下意識地想起那幅畫。
女子回頭看了一眼他,眼中都是笑意︰「是啊!父母當時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希望我成為人中凰呢!」
卿枳看著她的側臉,在淡淡月光的照耀之下有很強烈的美感,有種情緒正在猛烈地沖擊自己的心髒,也矛盾地拉扯著自己的心髒。
他哭笑一下,喝下一口酒︰「恩,很好听的名字呢。」
女子自然是注意到了他這樣的反應︰「怎麼了?感覺你心情不好的樣子。」
「有沒有听過一句話?大俠都是孤獨的。」卿枳調笑著掩飾了剛剛眼中的傷痛,「你不是叫我大俠嗎?」
女子笑出聲來︰「你還真是很幽默!好啦不是和你開玩笑的,人呢,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可以不開心的,人生苦短又為何又要把時間浪費在憂傷之上?」
「這話真是有哲理。」卿枳笑著點點頭,隨即又不笑了,「可是這樣的沉郁也算是人生的一種滋味不是嗎?你怎麼知道你現在經歷的是開心和幸福?不都是有苦痛沉郁來對比襯托出來的嗎?」
「但那種心情真是不好受,我倒是寧願我的生命沒有這個部分,殘缺倒也是一種解月兌。」女子望著天,眼楮看著月亮,眼里似乎有話要說,但是那是坐在旁邊的卿枳看不到的。
卿枳拍拍她的頭︰「小丫頭,你啊,想的太少了!要是到老夫這個年齡,經歷得多了自然就會知道那種滋味是什麼了。」
這句話,他好像曾經也對官采樾說過吧。
凰兒看他一眼︰「我才不小呢,你知道我年齡多大了嗎?」
「多大?二十?」卿枳笑笑,「那也是小丫頭啊!」
「我都要三四十歲了呢!」凰兒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卿枳剛剛喝進去的酒還沒有來得及吞就噴了出來,被嗆得眼淚直流。
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凰兒︰「不會吧!你開我玩笑呢!你看起來這麼年輕,老夫四十多頭發都白成這樣了!」
「是真的!相信我!」
卿枳疑惑地看了她好久,最後還是半信半疑地信了。興許是酒勁上頭,兩人一點也不生疏地靠在一起。
「你頭發為何白?」
「佛曰,不可說。」卿枳沖她眨眨眼。
凰兒伸手打他一下︰「一點也不坦誠!我們兩個是要交朋友的人,怎麼可以彼此防備呢?」
「你說的也是。」卿枳絕對是喝醉了,「我這頭發啊,為一個故人而白。」
「故人?」凰兒看著他,「什麼樣的故人啊?」
卿枳想了想,不知道怎麼表達,翻了翻白眼︰「恩,一個跟你很像的人。」
「和我?」凰兒指著自己,「和我像?」
「不是指長相,是給人的感覺很像。」卿枳想了想這樣回答,他有些困,「也許是我自己想錯了吧。」
女子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兩壇酒竟然喝得極其快,兩人就喝完了,卿枳說送她回家,凰兒卻拒絕了。
「以後,還能去哪里找你呢?」卿枳喝醉之後的眼神水汪汪的像個小孩子。
凰兒笑著說︰「我們喝酒的屋頂!你只要去,我就能看到那里。」
卿枳點頭,兩人都轉身走。走到轉角的地方,卿枳轉頭看著沒有人的背後的方向,流下一滴淚來。
夜風,仍舊在寒冷地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