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琪咬了咬牙,還是連忙開了車門鑽了進去,動作熟稔地系著安全帶。
「蘇琪,你真狠心。」一個多月,一次都沒有來看他。
系著安全帶的手微微一滯,抬頭笑得陽光︰「謝謝。」她並不想解釋自己不去醫院探望的理由,從始到終,只要她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對不對得起良心就好了。
薛子清眼眸一淡︰「好歹是你救命恩人,就不能哄哄我,讓我好過些麼,也不枉我躺在醫院里一個多月。」
蘇琪抿了抿唇,最好還是問道︰「好些了麼?」
他點了點頭,突然覺得如果再有一次,他還是那樣地毫不猶豫,就這樣的一句話,他卻覺得自己躺在病床上一個多月,是那麼地幸福,起碼,自己保護了她。
「一起吃個晚飯?」他問得小心翼翼,蘇琪就有那樣的狠心,即使是因為她,他才會傷得那麼的重,可是她還是能那樣地心安,不去醫院看望一次,更何況是一頓小小的晚飯呢。
蘇琪點了點頭︰「好,不過我想吃家常菜。」
薛子清欣喜若狂,「好,我知道有一家廣東菜館,很出名的。」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可是听到那一聲好的時候,簡直是不可置信。
她看著身旁的男人,眉目輕揚,眼眸里盡是喜色,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愛,可是他真的會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欣喜若狂,可以因為她而付出生命,終究,還是不忍。
車子沿著雨水的線條駛出,車窗被雨水打蒙,視線變得模糊不清,是的,對于一個用生命去保護她的男人,她到底是起了惻隱之心,起碼,冷硬得有些猶豫。
菜館的名字很素雅,菜式也很素雅,吃起來清淡卻不是味道,是一家不錯的菜館。
兩個人從菜館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蘇琪看了看還在下雨的天,終究還是把自己打車的話咽了回去。
車廂內的兩個人有些沉默,就好像是一場默式的拉鋸戰,誰也沒有開口的打算。
這樣的氣氛讓薛子清有些難堪,百花叢中過的自己從來都是風趣幽默的代表,和每一個女伴相處都不會缺乏話題,可是面對蘇琪,他覺得任何的話都顯得多余,反倒不如這樣的沉默,內心卻渴望說些話,起碼,說些話,能證明她就在自己身邊啊。大腦收索了許多,各種冷笑話,卻發現沒有一個能夠說出來,張了張嘴,卻發現蘇琪看著車窗外的景致出奇,最後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蘇琪習慣了這樣的沉默,無論和誰,沒有共同話題的時候,她寧願要這樣的沉默也不想要開場之後的冷場。她不想和薛子清說話,因為稍不小心,踫到的就是雷區,一不小心,就是把自己圈中了。
紅燈停,薛子清敲了敲方向盤,有些歉意地說道︰「那天,對不起,高思曉她是我家世交伯父的女兒,從小比較依賴我,所以看到你才會這麼激動。」
蘇琪轉頭,看了看他,不禁淺笑︰「你不說,我倒是把這件事情忘了。」
薛子清松了一口氣︰「你對誰都這麼大方的麼?」
蘇琪用手指了指前方︰「綠燈了。」
薛子清有些懊惱地收回視線,踩下油門,剛剛那麼好的氣氛,真是浪費。
「其實也不是,只是看什麼人,無關要緊的人我生氣也沒有用,太親密的人的話,生氣只會傷感情。」她說完,一雙彎彎的眼眸含笑看著薛子清。
她一語雙關,他知道,無關要緊的人不會對她/他生氣;太親密的人不能對她/他生氣;只有一般的朋友才能夠生氣。也就是說,他現在,連一般的朋友都算不上,對于蘇琪來說,不過是一個無關要緊的人罷了。
車廂內又恢復了原先的沉默,高架橋上的燈光敞亮,車窗外一晃而過的景致晃得她有些眼花,干脆閉著眼眸靠著車窗假寐。
車子停下的時候,蘇琪睜開了眼,接了安全帶,轉頭看著薛子清,嘴角掛上淺笑︰「謝謝。」
「不客氣。」這樣的客氣,就好像是無聲的疏遠,可他卻無可奈何。
蘇琪笑了笑︰「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薛子清點了點頭︰「恩,晚安。」
蘇琪哭笑不得,「薛大爺,現在才北京時間二十點十分,你覺得這是一個晚安的好時間嗎?」
「額,那好吧。」
蘇琪推開車門,回頭看著他︰「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