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杰回到家里已經是很晚了。屋子里空蕩蕩的,顯得十分冷清。照理說,這種二百多平的豪宅,住一個人和住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區別。可是陳杰卻感覺到了一種平時壓根就沒有發覺的空曠和無聊。他洗了個澡,倒上了一杯紅酒就坐在了沙發上。
頭腦里想的並不是盧宏偉或者馬金,而是剛才和高玫發生的事情。這已經是自己第三次和她發生親密關系了,兩個人之間這種微妙的關系已經變的愈發難以處理。想了半天,他越想越亂,就想找個人傾訴。這個時候,他想到了唯一一個願意聆听自己的人,艾琳娜。
拿起手機,他撥打了國際長途。艾琳娜現在正在美國,這個時候剛好是中午,一接到陳杰的電話,她多少顯得有些驚訝,「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了?」她操著一口俄語問。這兩個人之間就是這樣,由于彼此之間過于了解,即使已經有段時間不聯系,也可以馬上直奔主題,而用不著無謂的寒暄。
「我最近闖禍了。」陳杰嘆了一口氣,就把這些事情跟她說了一遍。「你這個禍闖的可不小。」艾琳娜淡淡的說。
「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我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陳杰抱怨著。艾琳娜沉默了一下,「杰森,這件事情的真正起因不是那個高,而是在于你的心里還是想著韓對嗎?」
陳杰默不作聲。「所以,你如果真的想解決這樣的事情,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徹底的忘了韓,可是你能做到嗎?」
「我,我,我不知道。」陳杰支吾著。「哎!」艾琳娜嘆了一口氣,「這才是一切問題的癥結。我已經用了八年可你還是這個樣子。如果這個高能做到,那我可真的要像她好好學習學習了。」
說到這,陳杰就感覺到了她一股微微的醋意,「這個事情,其實我也不是對她念念不忘。只是那天見到她有點突然,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他趕緊辯解著。「好了杰森,不用跟我解釋。真正的感覺在你自己心里,不和你說了,我等一下還要去錄音棚。按照你們中國的時間,我是不是應該和你說晚安?」說著,艾琳娜就要掛電話。
「等等!」陳杰趕緊叫住了她,「注意身體。」他溫柔的囑咐了一句。艾琳娜笑了笑,「知道啦,年過三十的可不止你一個,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放下電話,陳杰心情平緩了一些。雖然眼前的困擾並沒有解決,但和艾琳娜通話,總是能讓他找回清醒和堅強。把杯里的紅酒一口喝完,他回到了臥室,用被子蒙住了頭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到上班時間,盧宏偉的事情就傳開了。省市領導都在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個消息。蘇紀偉緊急把劉奇和李凱叫到了省政府辦公大樓,又聯系高漢峰和程建軍一起過來開緊急會議。
「今天把各位照過來,是想兌現我上次會上說過的話。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代理隊長盧宏偉在昨天晚上發生了嚴重的車禍,現在還在醫院搶救,不知道幾位有什麼看法。」他一反常態的主持起了會議。
盧宏偉的事情,其他幾個人也已經知道,可他們似乎不太明白蘇紀偉的意思,互相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
見大家都不說話,蘇紀偉就只好自己說了,「你們可能覺得這只是個意外。沒錯,車禍是偶然事件,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有可能。不過,最近我接到了一份舉報材料,特意給大伙沒人都復印了一份,你們看了之後可能就會覺得這不是意外了。如果想看原件的話,就在我這里。」說完,他就把復印好的舉報信分發給了每一個人。
幾個人拿到舉報信,都仔細的看了起來。幾乎每個人的表情都是一個樣子,剛開始的時候是不解,看著看著就變成了皺眉,最後變成了驚訝。
「大伙都看看,現在知道我上次為什麼說處理馬金的事情要慎重了吧?」蘇紀偉底氣十足的說。劉奇偷偷掃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李凱,只見他眉頭緊鎖,似乎在極力掩飾著自己的驚慌。「幾位領導,我談談我的看法,雖然這份材料的真實性還要帶查證,但我想正如蘇省長所說的,盧宏偉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發生如此嚴重的車禍不得不讓我們懷疑。所以,我覺得應該立刻搜集相關證據,重新分析馬金的情況。」
上次開會的時候,劉奇和另外幾個人的態度很一致,但這次他能夠第一個站出來支持自己的觀點,多少讓蘇紀偉感到一絲驚訝。
高漢峰現在則是騎虎難下,上次會議上正是他率先發炮,把矛頭直指劉奇和馬金的。即使是為了做樣子,可如果直接就同意蘇紀偉的觀點卻也多少沒面子,可自己必須同意,要是再那樣頑固,就會招來懷疑了。「這個,老蘇啊,我想問問這份材料是怎麼到了你的手里,我們一定要確定它的內容真實才能相信,不排除有些人為了干擾我們的視線故意偽造一份。」他趕緊轉移了終點。
蘇紀偉笑了笑,「老高,這可是一份匿名的舉報的材料,人家當然不會讓我知道是出自誰的手了。至于你說的真實性嘛,我請各位把材料翻到倒數第五頁。」所有人都翻到了這一頁。
「這上面說,毒品是交給了盧宏偉,由他嫁禍,放進了馬金車里的。」看著所有人都抬起了頭,他頓了頓,「咱們的檢查組掌握的情況是,當時馬金的車門並沒有任何撬動的痕跡,也就是說,如果真的是嫁禍,那也是用鑰匙正常打開的車門。市公安局是統一配備的警車,出了他本人之外,後勤處也會有一把備用鑰匙,我們只要查一查當時的記錄,就知道是不是有別人拿著鑰匙打開過馬金的車門。」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如夢方醒。當然,心情也各不相同。李凱趕緊點上了一顆煙,但是劉奇已經能夠發現,他的手在微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