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日軍集結千余兵力,另外包括五百名騎兵部隊,以炮兵和空軍為掩護向機場再次發動猛攻,遠征軍提前破壞鐵路,工兵團團長李樹正抵受不住壓力,倉皇後撤,工兵團機場陣地淪陷,游擊旅部隊配合598團的一個營再次組織起防線,擊毀敵坦克和裝甲車各兩輛,總算擊退了日軍此次的進攻。
午夜時分,戰場上徹底安靜下來,雙方都在靜靜的舌忝舐著各自的傷口,等待著清晨即將到來的惡戰。
小田等四名俘虜所在的院里也沉靜下來,窗戶不斷發出輕微的鼾聲,衛兵走到窗口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常,便倚著步槍,靠在牆壁上進入了夢鄉。
小田張開雙眼,拍拍身旁的三個人,幾個人湊到緊鄰隔壁院的牆角下,側耳傾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隔壁院始終沒有什麼動靜,晚上轟炸做猛烈的時候,曾經來過幾個人,沖進關押著耿孝正的房間,接著便是鞭笞皮肉的聲音以及完全沒了人聲的慘叫聲,而這個時候,倒是清靜下來。
知道凌晨兩點的時候,院里才再度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小田等人頓時從開始打瞌睡的狀態清醒過來。
蕭山令氣十足的聲音傳來,「耿孝正,想清楚了沒有,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我沒那麼多功夫陪你玩。」
接著便是耿孝正少氣無力的說道︰「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
一聲清亮的鋼刀出鞘的聲音,耿孝正的聲音立刻有些變調,「我說,我全說。」
小田大吃一驚,立刻支起了耳朵傾听。
「其實,我是關東軍派駐到國派遣軍的人員,後來被派遣軍情報處送到重慶潛伏,我的直接上司是間島特設隊的高島介大佐,重慶大搜捕的時候,我被抽調到遠征軍,這才逃過一劫,我奉高島大佐的命令,將到手的防御情報做了改動然後交給南方軍,我知道,關東軍方面要對山下奉動手了。」
聲音雖然不大,但清清楚楚的落進了小田等人的耳朵里,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都顯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但緊接著便是蕭山令不耐煩的聲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管你關東軍還是派遣軍,南方軍什麼的,說點有用的。」
耿孝正苦笑連連,「你想清楚,南方軍內亂,對誰最有利,還不是你們遠征軍得實惠最大。」
蕭山令的語氣這才緩和些,「原來是這樣,那也就是說,你的任務已經完成,日本人已經接到你的情報,還有,我們也要感謝你是吧。」言語帶著明顯的譏誚。
耿孝正沒有再說話,只是的嘆了口氣。
旁邊忽然有人插話,「長官,還有四個日本間諜怎麼處理。」
蕭山令很詫異,「還沒處理嗎,在哪里。」
「就在隔壁。」
蕭山令大為光火,「怎麼不早說,是誰讓你們把他們和耿孝正放在一起的,去,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軍官們答應一聲,腳步聲由遠及近,便向隔壁院跑過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上忽然傳來了巨大的呼嘯聲,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爆炸,「空襲,空襲,快隱蔽。」好幾個聲音同時喊道。
已經跑進院的軍管大聲對門前的衛兵嚷嚷著,但鼾聲卻被爆炸的聲浪掩蓋了,小田等人心知不妙,遠征軍這是要殺人滅口,于是干淨爬起來,躲到了屋門的後邊。
並不結實的木門杯人一腳踹開,衛兵端著長槍沖了進來,看到角落里沒人,頓時愣住了,小田幾個人立刻沖上來,抱住衛兵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將衛兵打倒在地,沒了聲音,屋外的軍官剛進來,便被已經卸下了步槍刺刀的小田一把摟住了脖,緊接著便是一把散發著寒氣的刺刀架在了頸部。
一個日本間諜拔出軍官腰間的手槍,接過刺刀,將眾人手上的繩割開,小田用手槍頂住軍官的太陽穴,吩咐其他三個人緊跟在自己的身後。
院里已經跑進來十余名士兵,舉著步槍嚴陣以待,小田等四人緊緊躲在被劫持軍官的身後,大聲喊道︰「全部退開,否則我一槍殺了他。」
一枚炮彈怪叫著撲向院落,一聲巨響,院的大門及圍牆被炸塌,士兵們趕忙各自隱蔽,就連軍官的腿上也挨了一快彈片,慘叫不已,小田就趁這個機會,一把推開軍官,和三個同伙發瘋似的向外沖去。
士兵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開槍,跑在後邊的三個人無形成了小田的擋箭牌,每人都身數彈,哼都沒哼一聲的倒地身亡。
小田不敢回頭,撒開兩腿就往城外跑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煙塵。
蕭山令帶著人從隔壁趕過來,見情形大罵不已,「媽的,小日本的轟炸還真他媽的是時候。」看到地上倒著的軍官,不禁笑出了聲,「沒事吧。」
軍官在兩名士兵的幫助下站起來,呲牙咧嘴的回答道︰「報告長官,一點擦傷,死不了。」
蕭山令一豎大拇指,「不錯,戲演的不錯,回頭記你一功。」
軍官憨厚的笑笑。
蕭山令帶著人回到關押著耿孝正的房,兩名彪悍的士兵一左一右的架著他,耿孝正的嘴巴被牢牢堵上,一雙眼楮滿是怨毒,屋里還站著一個年輕人和一個個不高的士兵。
蕭山令一進門就對那個年輕人說道︰「日本人的轟炸不是壞事,這樣一來,那個日本人至少不會懷疑。」
年輕人無奈的笑笑,「蕭長官,怎麼這戲是不是有點太假了啊。」
蕭山令灑月兌的一揮手,「假什麼,糊弄日本人沒問題了,再說了,古站長,現在這麼個時刻,做戲越簡單越有效,弄得復雜了,日本人反而會起疑心。」
小屁哭笑不得的點點頭。
兩人返身走到耿孝正的面前,士兵這才松開了耿孝正的嘴巴。
小屁笑笑,仔細看了看耿孝正,「就你這副尊榮,還想跟我們老七搶女人。」
耿孝正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小屁拍拍他的肩膀,「讓你明白明白,你見過的那個唐林就是我們老七,現在是重慶政府的將,呵呵,而且他和關東軍的關系也不錯,知道重慶的大搜捕嗎,要不是他,或許日本人就得手了,遇見他,算你們倒霉,小鬼,還敢打嘉怡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行。」
蕭山令志得意滿,「你送出去的那份防御地圖也是真的,貨真價實,不過,在你送出情報之後,小七已經提醒我們更改了兵力配置,忘了告訴你,真不好意思。」
「哦,對了,還有,我幫你找的這個替身。」蕭山令指指那個矮個士兵,「他可是真宗的川劇團的名角,一手絕活,就是會模仿人的聲音,怎麼樣,跟你自己的沒什麼兩樣吧。」
蕭山令和小屁相視哈哈大笑。
耿孝正目呲欲裂,不斷掙扎著,想要破口大罵,但身邊的士兵已經重又將破布塞進了他的嘴里。
小屁笑的幾乎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才慢慢止住笑聲,從褲腿拔出一把匕首,「你找的唐林,也就是我們林老板讓我告訴你,這個屎盆你是背定了,你不是喜歡做日本人嗎,就讓日本人看看你是什麼貨色,你的家人應該還在日本,剛剛的那些話,你的那個同伴一定會一字不漏的傳達給山下奉,你呢,就在黃泉路上好好想想日本人會怎麼對你的家人吧。」
話音未落,匕首閃著寒芒,已經惡狠狠的捅進了耿孝正的心窩,但他卻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雙眼飽含著小屁剛才那番話帶給她的恐懼。
小屁拔出匕首,面無表情的繼續捅下去。
……
林笑棠和斯嘉麗偷偷的躲在帳篷之間的陰影,直到日軍士兵的身影漸漸消失,這才互相看看,都看到了彼此眼那濃濃的擔憂。
「那是不是日本人的毒氣彈。」林笑棠輕輕的問斯嘉麗。
斯嘉麗搖搖頭,只是和林笑棠出來隨意走走,沒想到竟然無意間看到了這麼可怕的東西,「彈殼外邊涂得是紅色標記,根據我們的情報應該是砒霜類毒物聯氯化砷,你剛剛也看到了,士兵已經將炮彈所有的標記全部清除了,就是怕彈殼被國人得到,從而擁有他們使用化學武器的證據。」
同古會戰已經進行到第天,日軍卻連外圍陣地都沒有清除完畢,機場還在遠征軍的手,這對于心高氣傲的山下奉來說是絕對不能忍受的,看來,他打算孤注一擲了,決定用毒氣彈來拿下遠征軍的防御陣地。
林笑棠沒再說什麼,挽著斯嘉麗回到他的帳篷,斯嘉麗也看出他的擔憂,幫他端來一杯水,「你放心,我已經將剛才的情景照了下來,會盡快傳回仰光,由美國報紙來揭發日本人的罪行。」
「那有個屁用。」無形,林笑棠的聲調提了上來,隨即便感覺到不妥,他吐出一口濁氣,輕輕的擁住斯嘉麗,「對不起,一想到這些東西將要使我們的兄弟受到傷害,我就忍不住……。」
斯嘉麗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拍打著林笑棠的背脊。
「不行。」林笑棠忽然抬起頭來,「我一定要想辦法阻止日本人,讓他們嘗嘗自己釀下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