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潘其來天目山的這段時間里,林笑棠帶領著手下和二狗一起,將山洞和一線天的**憲兵的遺骨收攏起來,都葬在了一線天的那二十多座墳墓邊,這些應用的憲兵們省錢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死後總算可以與同袍團聚、入土為安,而天目山的游擊隊張隊長也答應將安排人手照顧這些墳塋,確保年年香火不斷,而李士群、夏浩明等人的遺體也被妥善安葬下來。
這些天,林笑棠去的最多的地方,也就是這片墓地。
林笑棠時常會坐在墓地間,呆呆的看著這些墓碑,而且一坐便是大半天,火眼等人雖然好奇,但也清楚林笑棠的脾氣,知道他這是在想事情,所以都不敢打擾,只有二狗,帶著賽虎,就坐在目的對面的山坡上,一直就這麼陪著林笑棠。
連年的激戰之後,難得會有這麼一段時間來讓林笑棠思考,世界大戰的局勢在這段日里又有了新的變化,與國關系最密切的太平洋戰場傳來捷報,美國艦隊在途島海戰一舉擊敗日本太平洋艦隊,日軍損失四艘主力航空母艦,三百余架飛機,幾百名經驗豐富的飛行員和三千多名海軍士兵,由此,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的進攻勢頭被遏制,在強大的生產制造能力的支持下,美軍開始全面反擊。
而緬戰場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由于林笑棠無意的介入,英聯軍沒有像歷史上描述的那樣從緬甸撤退,反而依仗著兵力上的優勢,以及源源不斷的美方支援,不斷擴大的空優勢,慢慢佔據了戰爭的主動權,國遠征軍在美軍十四航空隊的空掩護下,從同古,和仁安羌兩路出擊,不僅迅速攻佔了之前失陷的普羅美,而且重創日軍南方軍集團,在這其,新成立的軍統仰光站發揮了巨大的作用,班達、班納兄弟充分發揮了自己當地人的作用,不僅網羅了一大批的暗探和間諜,而且將勢力漸漸滲透進緬甸**軍,為遠征軍提供了大量有價值的情報。
日軍南方軍目前已困守仰光等幾個主要城市,緬甸隨時可能被遠征軍和英軍攻佔,成為他們的戰利品。
而歐洲的戰事,同樣迎來了轉機,德軍在曠日持久的斯大林格勒戰役,已經顯示出頹勢,潰敗也只是時間問題了,一旦德軍在斯大林格勒城下撤退,那德軍南方集團軍群將遭到俄軍的分割包圍,損失將是無法估算的,而這樣一來,歐洲戰場將迎來一個偉大的轉折點,德軍將沒有實力再發動大規模的進攻,也意味著俄軍將展開反擊。
北非戰場的戰斗已經接近尾聲,美英軍隊擊潰了隆美爾的沙漠軍團和意大利軍隊,美英軍隊已經籌劃著登陸歐洲,開闢第二戰場,從背面給納粹德國致命一擊。
綜合現在的形勢,國戰場上已經拖住了日軍高達百萬的兵力,進入反擊階段也是遲早的事情,但令林笑棠擔憂的是,一旦戰爭進入尾聲階段,以美英等國的本質,為了鉗制國和俄國的崛起,一定會在最後的階段搞出連續的小動作,在亞洲布置下重重的阻撓,而這其最好的選擇就是保存日本的實力,控制住日本這個亞洲的不穩定因素,以此來達到控制亞洲的目的。
關于這些,林笑棠不知道自己是緣何會想到的,但這種情況就像是與生俱來的直覺一般,每天都困擾著林笑棠,究竟該如何布局才能讓國家在戰後獲得最大的利益,這是林笑棠目前最為頭痛的。
也許,人生的痛苦就在于此,當你發現自己有能力改變歷史,而偏偏又想不出具體操作的方式,這實在是一種煎熬。
自己古老的祖國,陷入苦難已經百年,日戰爭結束後,全世界都將迎來一次重新洗牌的機會,而這對于祖國來說,也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遇,可國內現在的情況,究竟能否牢牢的把握住呢,林笑棠這個身處風雲漩渦之的小人物又該怎麼做呢。
將近黃昏的時候,火眼急匆匆的來報︰潘其已經到了。
潘其晝夜兼程,從上海趕到游擊隊駐地只花了四天的時間,他帶來了很多消息,有些,林笑棠也是剛剛得到。
李士群途徑天目山返回杭州的計劃失敗,他的死訊已經傳回杭州,消息一披露,浙江人心大亂,之前在一線天失蹤的謝雲巢偷偷潛回杭州,本打算與萬里浪合兵一處,共同堅守杭州,但李士群的死訊傳來,首先亂起來的就是部隊,不到一天的時間,唐生明便攻進了杭州城,謝雲巢和萬里浪被部下挾持,直接送到了唐生明的指揮部,而陳公博也在被擒後,直接送回了南京。
轟動一時,江浙變亂徹底被平定,但經過這一次的事件,日軍對江浙的控制被大大削弱,反倒是周佛海和唐生明進一步加強了對這些區域的掌握。
林笑棠耐心的听潘其將知道的消息都講述了一遍,這才問道︰「潘先生,之前我跟你提的建議,實施的如何了。」
潘其面露喜色,「全靠林老板的鼎力相助,唐生明雖然拿下了江浙的地盤,但佔據的不過是城市,在林老板的人的幫助下,我們的組織已經開始逐步向江浙的村莊農村滲透,相信過不了多久,江浙地區將到處都是我們的革命根據地。」
林笑棠搖搖頭,「潘先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要掌控,但切不可過于高調。」
林笑棠湊近潘其,壓低了聲音說道︰「唐生明是重慶的人,重慶排他過來,一方面是為了監視周佛海,另一方面便是招攬偽政府的軍政要員,控制地盤,這樣,將來日戰爭結束後,才能保證這塊膏腴之地完完全全的歸自己所有。」
潘其臉露疑惑,「林老板的意思是……。」
「一切都要低調。」林笑棠喝口茶,「農村一向都是貴黨的根基所在,江浙也不會例外,但這個時候要組建根據地什麼的,邊有些不合時宜了,江浙,名義上還是日本人的地方,如果我們做的太顯眼的話,唐生明他們便會借助日本人的手來對付我們,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安之若素的在一旁看笑話了。」
潘其恍然大悟,擦擦額頭的冷汗,「不錯,不錯,我們確實是有些心急了。」
林笑棠會心一笑,結合便提起了黃金的事情,當然,他還是要將所有的來龍去脈和潘其講清楚,听完之後,潘其也是感慨萬千,「沒想到令兄和一班義士竟然能做到如此的事情,有這樣的國人在,國怎麼能不再次振興呢。」
但潘其還是婉言拒絕了林笑棠的好意,理由是,這些都是**將士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財富,如果就這麼交給抗日根據地,未免有些受之有愧。
林笑棠一笑,提筆在白紙上寫下了兩個名字,「潘先生,這兩個人你們認識嗎。」
潘其一看也愣了,其一個他很熟悉,正是在皖南事變犧牲的一名同志,而另一個他也沒有印象。
林笑棠感慨的說道︰「其實有些事情我也是最近才推測出來,像是這個名字和之前犧牲的周朝堅先生,據我了解,都和貴黨走的特別近,關系密切,但究竟和貴黨的地下組織有什麼交集,這還要潘先生去查證,我大哥林笑君和同袍組建軍官俱樂部的初衷便是報國殺敵,這一點是和貴黨完全一致的,當年的這次行動也是和貴黨一起聯合策劃的,只是由于產生了變數,這才變成現在這個樣,所以,這些黃金交給貴黨,也是應有之義。」
潘其卻是始終沒有答應,說到最後,只同意這批黃金作為雙方共同的財物,暫時由根據地一方保管。
林笑棠也沒有忘記二狗的事情,談的差不多的時候,林笑棠將二狗叫進來,介紹給潘其,「我這個弟弟,在天目山守護黃金四年,真正做到了一諾千金,這些年,他在這里也習慣了,我本打算讓他和我一起回上海,但他卻不願意,寧願繼續留在這里,過些天,我們會一起去趟長沙,將他太太的靈柩移到山里來,以後,他便會長留天目山。」
林笑棠拍拍二狗的肩膀,「這小沒有別的要求,就是要求參加打鬼的隊伍,我思來想去,還是想拜托一下潘先生,看看游擊隊能不能手下我這個弟弟。」
潘其呵呵一笑,林笑棠的這個表示,或許是處于張二狗的本意,但何嘗不是他自己表明態度的一個證明呢,對于這樣的要求,潘其怎麼會不答應呢。
「哈哈,這位二狗兄弟的本事,我可是听說過,一人一狼,在這天目山來去自如,這樣的人才,我們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想不到,林老板竟然直接送到了我們這里來,實在是求之不得,歡迎啊歡迎啊。」
二狗的事情了結,讓林笑棠放下了心最大的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