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舞曲完畢,舞池四周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段羽然依依不舍的放開林笑棠的手,目光流轉,一時間竟讓林笑棠也看不清她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忽然撲哧一笑,湊近林笑棠的耳邊,「或許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以你的身手,對付一個嚴孝義綽綽有余!」
再看時,段羽然已經飄然離開,環繞在林笑棠身邊只是淡淡的余香和心頭驟起波紋的蕩漾。
舞會重開,賓客們紛紛走下舞池,林笑棠也借機走了出來。
馬啟祥重重的一拍他的肩膀,鼻子里哼了一聲,「想要我不在你們家那只母老虎那邊多嘴的話,快點賄賂我!」
林笑棠回頭看看他,「隨便,明天你就給我滾回上海去!」
馬啟祥頓時哭了臉,「七少爺,我剛才那是隨便放了一個屁,你可千萬別當真。」
兩人正在說笑間,宗飛不知何時已經悄然來到了兩人的身邊。「林先生,呆會一定要小心。嚴孝義已經去安排了,估計會在你們回去的路上下手,這個人年紀不大,但是心胸狹窄、手段狠辣,甚得丁默村的信任!」
林笑棠感激的沖宗飛一拱手,「宗大哥,你的好意我銘記在心!我和祥少爺是兄弟,你稱呼我小七就行。」
宗飛一笑,「我只是來提醒你們一下,不算什麼,再說,這也是莊先生的意思!」
林笑棠扭頭看去,莊崇先站在遠處的人群中,笑吟吟的沖著自己一舉手中的酒杯。
舞會散場的時候,已經到了夜里十一點鐘。客人們陸續離開,林笑棠原想馬啟文會再次出現,接著談剛才的事情,但他一直未見蹤影,想來是已經先離開了,這讓林笑棠也松了一口氣,確實對于馬啟文提出的合作條件,他暫時還沒有考慮好,這正給了他緩沖的時間。
身後傳來一陣香風,段羽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林笑棠的背後,抿著嘴說道︰「要我送你嗎?」
林笑棠淡淡一笑,禮節性的擁抱下段羽然,「我能應付,改天聯系!」
看著段羽然坐在車里,透過後車窗不斷的向著林笑棠揮手告別。兩人之間難以言傳的情愫,讓馬啟祥竟然有些錯覺,他一把拉住林笑棠的胳膊,「七少爺,你不是玩真的吧?「
林笑棠認真的看看馬啟祥的表情,「大哥,我是個正常的男人,面對著這麼漂亮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tiaoqing,我不可能無動于衷,總要有點表示啊!「
馬啟祥深有同感的點點頭,「那是,這麼個柔媚入骨的女人,要是不動心,那真不是個男人!「
郭追走過來,「老板,車來了!「
林笑棠的眼楮慢慢變得毫無表情,「派人盯著那個女人,讓尚懷士挑最可靠的人去,每天向我匯報一次,無論巨細!「
郭追點頭。
馬啟祥吃驚于林笑棠的轉變如此之快,愣了好一會,才黯然的自言自語道︰「看來我要學的確實是太多了!「
「路上都安排好了?「林笑棠接著問道。
郭追默默的點頭。
知道看見林笑棠的車啟動,不遠處黑暗中的嚴孝義才命令手下發動了汽車,緊緊的跟在後邊。
嚴孝義撫模著還有些腫痛的手背,心中卻在咬牙切齒的痛罵林笑棠。他追段羽然已經有段時間了,自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女人,他就被深深吸引住了,他心里很清楚,那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那只是一種很純粹的佔有yuwang,得不到這個女人,他嚴孝義食不知味、焦躁莫名。
南京城的夜晚,漆黑而安靜,嚴孝義帶著兩名手下全憑著前邊林笑棠汽車尾燈昏暗的燈光跟蹤,看看前邊的環境,手下提醒他,馬上就要到事先埋伏的那條小巷了。
南京城重建的部分居多,大部分的街道因為圍牆的緣故都很狹窄,連兩輛汽車平行都很困難,這條街道就是嚴孝義精心挑選的埋伏地點。
前邊的街口橫著一輛廂式的老貨車,恰好擋住了前行的道路,林笑棠的車被迫停了下來。
嚴孝義趕忙命令手下將林笑棠的退路封死,大開車燈直接照射著下車來一看究竟的林笑棠、馬啟祥等四人。
出人意料的是,林笑棠等人並不驚慌,而是靠在車身上抽起了香煙,一邊吐著煙圈,一邊好整以暇的看著嚴孝義的車。
嚴孝義罵了一聲,掏出手槍,喊著兩個手下下了車,他沒想要林笑棠的命,他也知道林笑棠是商事局請來的貴賓,但他實在是受不了這小子的囂張跋扈,說什麼今天都要狠狠修理一下這個狂妄的小子。
下了車,嚴孝義才發現有些不太對勁,對面堵路的貨車他可是埋伏了十幾個手下,怎麼這會功夫,連自己都下車來了,對面的人馬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嚴孝義不由會審看去,兩道強烈的燈光卻直射他們的眼楮,嚴守一眼一花,只好用胳膊來阻擋強光。
而此時,馬啟祥和郭追已經動了,兩條黑影一左一右迅捷的奔至嚴孝義的身後,只听幾聲此起彼伏的慘叫,嚴孝義三人已經被擊倒在地。
後邊的車上下來四個人,為首的正是林懷部,「老板,沒事吧?」
林笑棠擺擺手,一豎大拇指,指指身後的火車,「做的漂亮!」
林懷部卻有些不好意思,「老板,我們來的時候,車上的人已經被全部繳了械,綁結實了,我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
林笑棠愣住了,他回頭看看四周,這里是一片廢墟,只有零星幾個路燈,根本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周圍也沒有居民,看來這里還未曾進行重建。
林笑棠有些奇怪了,但轉念一想,下手的人看來是沒有什麼惡意,起碼沒有趁此機會參與襲擊,或者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什麼的。至于來人是誰,估計總要露面的,總不能干了活還得不了一個夸獎吧?
林笑棠蹲下神,笑嘻嘻的看著嚴孝義,「嚴副站長,這麼巧,又見面了?」林笑棠一邊說話一邊把玩著繳獲的南部十四式手槍,槍口不自覺的在嚴孝義的眼旁晃來晃去。
嚴孝義的眼珠隨著槍口上下左右的移動,內心的恐懼也越來越強烈,「姓林的,你知道我是誰嗎?老子是七十六號的!要是傷了我,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林笑棠笑了、馬啟祥也笑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馬啟祥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就你這德行還配和人搶女人爭風吃醋呢,拜托你動手之前,先打听清楚我們是什麼人!」
嚴孝義脖子一梗,「我管你是什麼人,敢動老子的女人,你活的不耐煩了!」
林笑棠不怒反笑,劈手一個耳光打在嚴孝義的臉上,然後,將一張紅色的名片扔到他的懷里。「你如果不介意我們的身份,改天我請秋上財團的秋上久家先生直接找你們丁主任評評理。」
嚴孝義捂著腫起的腮幫,一臉怨毒的仔細看著手中的名片,卻驀然愣住了,名片上寫的清楚,「隆盛日中合作貿易有限公司」。
嚴孝義瞪著兩只金魚眼,心中暗暗叫苦,「怎麼惹到了日本人的開的公司,媽的,剛才實在是太沖動了,還沒打听清楚對方的老底,就貿然下了手,這日本人萬一較起真來,那吃不了兜著走的可是自己啊!」
嚴孝義心中懊惱,剛想說兩句服軟的話,可又實在是張不開這個口,猶豫間,林笑棠等人已經挪開了堵在路上的貨車,上了汽車揚長而去。
剩下嚴孝義呆立當場,過了好半晌,才步履蹣跚的爬了起來,看看街角陰暗角落里一排被綁的整整齊齊的手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沖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這是誰在背後幫咱們料理那些雜碎?」馬啟祥自打上車後就一直問這個問題。
林笑棠揉著太陽穴,「你急什麼,對方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目的,時候到了,自然會露面!」
汽車的燈光在夜色中隨著道路的起伏而上下顛簸,忽然,開車的郭追猛的一個急剎車。
坐在郭追身後的馬啟祥毫無防備,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駕駛座後邊,頓時一咧嘴,「你小子怎麼開車的?」
郭追的語調沒有任何波動,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卻徑直模上了腰間的手槍,「老板,前邊有個人!」
車前站著一個人,灰色的風衣被映照的有些發白。隨著臉上滿不在乎的笑容蔓延,兩撇漂亮的胡子略有些上翹。
林笑棠唯一皺眉,隨即下了車,白起向他招招手,林笑棠這才發現,路邊的角落里還停放著一輛汽車。
白起沒說話,轉身上了自己的車。林笑棠敲敲郭追的車窗玻璃,「你們先回去,不用等我。」
郭追有些不放心,「老板,我跟著你吧,這……」。
林笑棠擺擺手,上車坐到了白起旁邊的副駕駛位。
車開出去老遠,白起忽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你來南京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允公對你很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