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偉到了紀雪原的家里,將軍旅包里面從清源市買的煙拿了出來。
「清涼山」牌煙有個特點,焦油含量雖然重,但抽起來的時候味醇不沖,不像有的煙抽完之後立時嘴里就有一股子沖鼻的煙味。
紀雪原原本是一桿老煙槍,不過人過中年之後,林玲管的也嚴格了起來,說是不能由著老紀這樣破壞身體,每天抽的量才被嚴格的定為了半包以下。
「清涼山」牌煙的味道正好是這個時段紀雪原的首選。
林玲不在家,紀雪原沒有顧忌的就在客廳里點著了一根煙,吸了一口之後道︰「這煙味道醇,以後要是有,再給我弄點。」
「紀大哥只要想抽,煙我包了。」
「你小子。」紀雪原又哈哈大笑起來。
他夫妻倆對安天偉的觀感非常好,紀雪原這兒不說也罷,他本來就是個正師級軍官,對當兵有種天然的親近感;林玲的眼光是高了紀雪原好幾個檔次不止。能入林玲視野的大兵,除了安天偉之外,還真沒有別人。
「你嫂子听說你要來,吩咐我無論如何也要留你多住些日子。至少等到他回京之後,見上一面再走。」
「紀哥,這次到京都,我能是長駐。如果沒有特別的變故,應該不會那麼快離開京都。」
「常駐?」
紀雪原不是一般人,他能懂得常駐這兩個字的份量有多重。
大京都是人才匯集之所,全國十幾億人口,就這麼一個京城,各行各業的人緊趕慢趕的都往這里涌,能在京都常駐的困難想而知。
安天偉的底紀雪原夫妻倆清楚的很,一個地方縣級市的副局長,一個副科級干部,就算進了掃鬼行動組,也不過是提了一個檔,充其量也就是個正科。
一個正科級干部在京都這塊官滿為患的皇城根下,跟一粒塵埃的區別大不了多少。
「你小子好運,入了哪位大佛的眼了?」紀雪原頗為感慨。
他這個正師級軍官,換算到地方上也是一個正廳級干部,正好湊上了高干這一序列。就憑他以及林玲的能量,也沒有辦法調回京都,以至于現在夫妻倆還一直兩地分居。
有鑒于自己的遭遇,紀雪原不得不慨嘆安天偉的運氣實在太好了些。
認得人是一回事,在關鍵處能搭把手,又是另外一回事。紀雪原夫妻倆認識的人不少,苦就苦在關鍵時沒有一個能推一把的人。
安天偉對紀雪原夫妻的感覺也很好,見紀雪原如此問,也沒有隱瞞,將事情的前前後後大致說了一下。
他們倆是同一陣營的戰友,而李雲天將安天偉帶到大京都來的目的明顯有針對葉銘龍的意思在里面,這事沒有必要隱瞞紀雪原。
說著話的功夫,紀雪原的一根煙已抽完。他很自然的又將煙盒一彈,從里面彈出一根煙含在嘴里點著了火。
「紀哥,超標了。」安天偉好心提醒了一句。
紀雪原一愣,隨之拿下嘴里的煙哈哈一笑︰「習慣了。」
繼而一想,又覺得不對勁,被林玲管也就罷了,什麼時候輪到你小子來管我了。便一瞪眼道︰「去,下廚房去!」
安天偉笑著搖了搖頭,去廚房里找了個圍裙,升火造飯。
論起廚藝,狼牙尖刀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一手絕活。這是生存能力的一種體現。紀雪原也是沖著安天偉比林玲還要好的廚藝,加了不少的印象分。
連炒帶煮,安天偉半個小時之內弄了四個菜一個湯,清清爽爽的上了桌。
紀雪原的手指頭上夾著煙,坐到餐桌邊,看著四菜一湯就是一通猛贊。
「動手動手。」紀雪原道。
「別急,紀哥,看我還帶了什麼?」安天偉從軍旅包里變戲法似的拿出了兩瓶酒。
「你那是什麼酒?」紀雪原不認識這種酒,瞪大著眼楮問道。
「養身酒!」
這兩瓶酒是大清涼寺里高野的珍藏。高野因為要和空明法師去雲游,這兩瓶陳年老酒便被安天偉毫不猶豫的收歸囊中,今天又正好借花獻佛。
這兩瓶酒不同于市面上賣的那些白酒,而是真正手工釀造,在浸泡過程中,照著空明法師給的清單加入了不少的藥草。謂是名符其實的養身酒,且一瓶難求,根本有價無市。
紀雪原拔開有點原始的瓶塞,「啵」的一聲之後,一股濃郁的酒香夾雜著藥草的味道便在整個大廳里飄蕩起來。
藥草的味道不同于中藥的苦味,而是一種淡淡的清香,混合著酒香,讓紀雪原忍不住將酒瓶放在鼻端又狠狠的嗅了嗅。
「好東西!這真是個好東西!」紀雪原識貨,贊不絕口。
「拿給紀哥的東西,太寒磣了我也拿不出手不是?紀哥,這里只有兩瓶,喝一瓶少一瓶,這酒沒存貨。所以今天這酒我倆最多只能喝一瓶。這瓶得留給嫂子。」
「成!」紀雪原道︰「難得你小子這麼有心,也不枉了你嫂子這麼關心你。」
安天偉解了圍裙坐到餐桌前,將擺在兩人面前的高腳杯斟了一半,舉杯向紀雪原道︰「紀哥,敬你。」
「這杯酒這樣喝不行,得找個由頭。」紀雪原花樣挺多。
「那就由紀哥拿主意這第一杯應該怎麼喝。」
「敬葉銘龍!」
紀雪原的這個提議讓安天偉一愣,但轉而一想也就明白了過去。如果沒有葉銘龍,他和紀雪原即使認識,也絕能會走的這麼近。
人與人走到一起有各種各樣的原因,立場一致是非常重要的一條。
「嗯,好,就敬葉銘龍。」
喝完第一杯之後,安天偉放下酒杯道︰「紀哥,我一直都不怎麼明白,你怎麼會對葉銘龍有那麼深的恨意,就連我嫂子似乎也一樣。」
「那是因為我們一直都沒有跟你提過。要真說起來,也是過去的事了。這件事對我造成的影響很大。不然你想,以我和你嫂子的這種狀況,完全有理由調回京都。因為那件事,我背了個處分,這是一個永遠也洗不去的污點。」紀雪原咬牙切齒的說道。
原來還有這一層秘辛。
安天偉恍然,任誰遇到這事,也會恨的牙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