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會的現場被弄成了審判現場,雖然與法理不合,但是卻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記者們想要知道的是事實真相。在追悼會開始之前,m省委省政府統一了口徑,將掃鬼行動組的兩名組員的犧牲定性為事故。
這樣定性是基于幾個方面的原因。一則案件沒有取得實質性進展之前,不好定性為謀殺,而力主這樣定性的人,則是付家興;
他在省委省政府召開的踫頭會上,強調這樣定性的好處有很多的方面,然後又是一二三四五的說出了幾點意見。
而如此定性的另一個原因,則是想盡快的統一口徑對外舉辦追悼會的消息。花書記當時的意見是m省很需要樹立這樣的典型來鼓舞士氣,同時也通過這樣的典型事例擴大m省在全國的影響。
踫頭會上別的常委也發表了一些意見,最後將大家的意見歸總,便做出了先定性為了交通意外的決定。
統一口徑之後,各大媒體接到的材料里,也都是以交通意外進行表述。
安天偉闖追悼會的會場,要揭示事實真相,雖然從他個人的角度而言,是極其正當的行為;可是這個舉動會將m省省委省政府推到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之中去。
部委下派的宣傳局副局長,他主管的是宣傳口子,當然知道安天偉的這個舉動會帶來一連串的不良後果。
他參加這樣的活動,原本只是代表上級機關列席。可現在他有些坐不住了。這要真由著這個一杠一的小子胡來,丟的雖然是m省的臉,但是那小子身上的一身警服,代表的可不僅僅是他個人,而是整個群體。
「周副省長,這事必須馬上阻止!」
在眾多媒體記者的環繞之下,他不太好將自己搞的太認真,只得一面僵著笑容,一面語氣嚴肅的向周副省長建議。
周副省長亦是京官出身,和這位宣傳局的副局長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去告訴高伯元,如果今天這件事他不阻止,他這個廳長就不要干了!」周副省長以少有的嚴肅口氣向身邊的秘書吩咐道。
秘書知道一向少有火氣的周副省長這次恐怕是動了真怒,趕緊的再一次貓著腰小步快跑的到了高廳長的身邊,將周副省長的話原封不動的進行了轉達。
高廳長站的位置離安天偉不遠,安天偉的听力又出奇的好,周副省長的秘書跟高廳長所說的話,被他一字不拉的听了個清清楚楚。
他從進門到現在,除了高廳長讓麥時表露了一下感激的神情之外,臉上的神色一直都比較落寞和蕭瑟。在自己的兩個戰友面前,在兩個靜靜的躺在那兒的英靈面前,什麼官路規則在他這兒統統都變的不值一提。
他的目光轉向了周副省長和那位副局長的身上。
「兩位領導,也許在你們而言,要顧全上級機關的面子。但是,在兩條生命的面前,你們覺得真相沒有你們的面子重要?」
此時的高廳長確有些為難。
他是久歷官場之人,知道人畢竟是要活在現實之中,前面的感性流露只像是曇花一現便收了起來。
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現在的安天偉,不是他能掌控的。這頭牛的脾氣已經上來,怕是再多幾根繩子也不能將這小子拉回來。
但是,從為官之道的角度出發,他必須要有所表示。
「小安,這件事回頭再議。追悼會因為你,既定的程序已經變的有些亂,現在還是回到正軌上來吧
「老首長,我尊敬你,但是不代表我不能在這里宣布真相。兩個戰友的命都丟了,我還會在乎什麼面子和什麼職位?這件事有什麼後果,我自己一力承擔,跟老首長沒有半點關系
話雖如此,但是誰都知道安天偉是高廳長的心月復愛將,哪能說沒有關系便沒有關系?
但是高廳長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嘆了一口氣,悄然的走了下去,和周副省長溝通去了。
「我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幫你了高廳長心里想著。
安天偉此時的態度在周副省長和宣傳局副局長看來,已經極其惡劣。
「這樣不服從上級的人,怎麼能讓他留在我們的公安隊伍里?這是對整個公安隊伍形象的破壞!」宣傳局副局長壓著聲音道。
「嗯……」周副省長拖著長長的鼻音,不過誰也沒有听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方海濤和市局的張副局長見兩位上級領導已經對安天偉產生了惡感,心下一松。他們最怕的一旦安天偉公布真相,而兩位領導就此要求追查下去,那將會將他們倆推到極為不利的境地之中去。
「自作孽,不可活!」方海濤噓了口氣。
追悼會會場之中為安天偉捏一把汗的只有c市現任市長李美娜以及市局的趙局長。
李美娜雖然知道安天偉的這個舉動不合官場規則,但是她也沒有覺得安天偉這樣做有什麼錯處。只是在這樣的場境之中,雖然她是c市的市長,卻感覺到如此的無力。
她不是不想幫安天偉,但是她沒有辦法幫。有領導,有下屬,有記者,有她為官幾任養成的行為習慣,這些東西都像是一條條的繩索,緊緊的將她捆了起來,讓她覺得舉步維艱。
趙局長就更不用說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不是個敢于當著領導的面,力挺安天偉的人。
現在能和安天偉站在一起的,只有天機營的幫兄弟!
安天偉決定要在追悼會現場公布事實真相,事前穆武清曾勸過。但安天偉決定的事,沒有誰能改變。
「組長,既然你這麼決定了,那麼無論如何你得帶上我!」
「想清楚了!我選擇在追悼會現場公布真相,可能會丟官罷職,即使如此你也要跟?」
「必須要跟!」
「你不怕?」
「你都不怕,我還怕什麼?」
同來追悼會現場的五個天機營的兄弟,也都是自願跟來的。雖然安天偉曾一力阻止,但是如同別人沒有辦法改變他的決定一樣,他也沒有辦法改變這些天機營兄弟們的決定。
「我們要的只是一個公道!」天機營的兄弟都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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