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這邊發生的事情,安天偉毫不知情。
他已經做好了隨時被一革到底的覺悟。這一次他沒有主動去找高廳長解圍的原因,正在于他不想再給這位老首長添負擔。他深知高廳長為他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
但是,他決定要做的事情絕不會停,不管受再大的阻力,他都必須要履行在兩位天機營兄弟遺像前的誓言。即使沒有公職在身,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將決定要做的事情進行到底。
誠如葉銘龍所料,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算完。
從靈堂出來之後,他去了一趟掃鬼行動組的總部。那兒有他從天機營帶過來的一票兄弟,他現在是天機營的副組長,必須先得給這些兄弟們一個交待。
到了掃鬼行動組總部之後,他托韓鐵將大家召集起來,開了一個簡短的小會。
「兄弟們,這一次我們損失了兩位兄弟,這責任全在我思謀不周,讓對方鑽了空子!我知道,現在就是做再深刻的檢討也換不回來兩位兄弟,所有我決定自己扛起這個責任!」
「組長,你什麼意思?」穆武清覺察出了不對勁。
「我會向京都的肖局長請辭天機營副組長的這個職位。至于人選,我已經定好了,就由小武你頂上!」
「這事不能!組長,我們可是商量好的,不管什麼事情,大家伙一起扛。你這樣是要將我們推到不仁不義的境地里去!」
「這事你不要再爭,我已經決定了。李悅小雨她們那兒,你替我說一聲。就說我最近有點事情要忙,不能回天機營!多的話一個字都不要說!」
安天偉的這個決定來的相當突然,穆武清和一眾天機營的兄弟都有些措手不及。可是他們又深知安天偉的脾氣,他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更改。
穆武清當然也知道,但是這個決定他不能接受。
「組長,我知道你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的了,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堅持。你可以請辭天機營副組長的位置,我擋不住你;但是我也可以不去就任這個職位!」穆武清的態度很堅決。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麼堅決的態度反對安天偉的決定。
「小武,不要胡鬧!」
「我沒有胡鬧組長!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就是想自己單干,自己一個人去為天機營的兩位兄弟報仇。可是,天機營的兩位兄弟不止是你一個人的兄弟,也是我們大家的兄弟
穆武清的話引得了與會天機營眾多人員的集體共鳴。
「要報仇,我們一起上!」汪東流道。
「我現在是不是你們的組長?」安天偉神色一冷。
眾人正群起的情緒被他這麼冷的神色一澆便全滅。
「穆武清!」
「到!」
「執行命令!」
穆武清無奈,十分無奈。如果安天偉不用上下級的關系壓他,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贊同安天偉的這個決定。可是他現在是一個軍人,在他這個軍人的字典里,還沒有抗命這個字眼。
命令優先于一切,這是他入伍這麼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是!」穆武清挺直著身板答道,但是眼里卻滿滿的盡是委屈。
「熊包樣!一個大男人搞出那麼豐富的表情干什麼?難道你還想淌眼淚?」安天偉說到這里笑了起來,語氣也轉而變的柔和了一些,「兄弟,天機營不能散,還要靠你撐著!懂不懂?」
「是,組長!」穆武清的眼里真的噙著了一些晶亮的東西,但他絕不承認這是眼淚。
「韓鐵!」
「到!」
「你是掃鬼行動組組長,而天機營的這些兄弟其實都是以前掃鬼行動組的人。我希望你們兩個小組以後依舊通力合作,不要有任何的隔膜
「是,組長!只要我還是掃鬼行動組組長的一天,就不會當天機營的兄弟是外人看!」
「坐下,坐下,別站那麼直,搞的那麼嚴肅。你現在是組長,別再叫我組長
「一天是我韓鐵的組長,這輩子都是!」
「呵呵,搞的我就像是部隊的老班長似的。實際上你的年紀比我還大,我這被你這麼一說,就像很老了
眾人都知道安天偉這是刻意想緩和這里有些沉重的氣氛。
安天偉在笑,但是掃鬼行動組以及天機營眾人,卻沒有一個人能笑的出來。
「行了,行了!別一個個拉著個臉,搞的像是生死離別一樣。我這也不是跟你們永別,也許過不多久我就會回到天機營副組長的位置上。一個個的,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于是一眾到場的人,都勉強著擠出了點笑容。于是,這間會場里便充滿了虛偽的氣氛。
安天偉沒有理會眾人現在的情緒,緊接著便對掃鬼行動組和天機營下一步的工作,進行了一些他現在能想到的部署。並且以命令的方式下達。
「散會!」安天偉道。
穆武清韓鐵汪東流都想多留一會,他們知道這個「散」字一出,不知道何時才能與安天偉再見面。卻不料安天偉連哄帶攆,將幾人都趕了出去。
等到眾人散盡,他便找了個機會,悄然從掃鬼行動組總部溜了出去。
一個人,背著他的軍誘包;站在橫山村的路口,微風徐徐,回望了一眼藍色星球度假村,掃鬼行動組的總部已經掩映于郁郁蔥蔥的樹木之中。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兄弟們,謝謝了!」他輕聲的對著掃鬼行動組總部的方向說道。
即將下來要開始的,將是新一段孤獨的旅程。在開始這段旅程之前,他還有幾件必須要做的事得完成。
第一件事,他需要向高廳長辭行。這位老首長從他自狼牙特戰旅退役之後,便一力扶持,他搞到現在的這個境地,面對高廳長,心有愧疚。
他並不知道高廳長為著要保留他的公職,再一次費神費力厚著臉皮求了一次部委的老領導。不過,就算是他知道,他還會這麼決定。
他沒有拿掃鬼行動組的車,而是在路口等著從橫山村到市區的中巴車,像一個即將遠行的游子,懷里揣著一個世界,背囊里背著一世界,毅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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