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禪院,後山清幽竹閣!
月色清冷,到來的韓封就這般站在菩提樹下,用他那雙閱盡世間滄桑的眸子透過窗戶凝望竹閣里面的他,凝望自己今生這最滿意,最信任,最欣慰、最放心的得以門生兼師佷聶雲。
韓封會親臨,玄相早已料到,只是他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突然,突然得讓他玄相有了那麼一抹心亂。曾經他是點撥自己人生迷途,指明自己人生道路,令自己敬畏的師叔。然也是這位師叔,讓自己丟失了所有,失去了摯愛,他不知道是該恨還是該默默接受。
清幽竹閣,他站于菩提樹下,他手持念珠坐于禪床之上,他和他透過那閃窗對視著,相互凝望著,在這短短的距離中,掀起了那段被掩埋的記憶。只是逝去的那段歲月在他和他之間修築了一道看不清、模不著的隔閡。
阿彌陀佛!玄相念了句佛號,面容無情,打開了他和他之間的沉默︰「施主深夜到此,有事麼?」
「問禪!」
「問禪?」玄相搖頭︰「小僧修行日淺,如初生嬰兒學走路。我院方丈覺真大師乃得道高僧,施主若要問禪,去找我院方丈主持即可。」
「芸芸眾生相,相相由心生,相相有禪機。」韓封凝視著玄相︰「我要問的禪,非玄相大師不可解。」
玄相沉默不言,因為他知道躲不過去。
菩提樹下,擺上了一張小方桌,方桌上出現了一套茶具,以及旁邊升起了火爐燒著開水,沸騰的開水咕咕的在夜色下冒著熱氣。清冷月光下,一身白色僧衣玄相、一席白色長衫韓封,曾經世界上兩位巔峰強者在經過了歲月的洗禮後,相對而坐。
韓封泡好了一壺茶,抬眼看了一眼對面端坐的玄相,隨即親自給玄相斟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端坐著的玄相垂眼看向杯中茶,他道︰「葉片扁平帶毫,秀長挺直。色澤黃綠似玉,葉底女敕勻成朵,這個應該是出自四川峨眉的天宮雲霧翠。」
韓封點頭笑言︰「此茶正是天宮雲霧翠,但不是出自四川峨眉。」
「是嗎。」玄相簡短回答,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此茶生長于極陰和極陽之間,有著調和人體陰陽二氣之效。」韓封看向玄相︰「之前陰陽宮一行,被毒弄順走一點,一直沒有舍得喝,這次來,特意向他要來與玄相小師父一道品飲。」
「陰陽宮?」玄相眉宇微抬。
韓封觀察著玄相一舉一動,含笑點頭︰「正是。」
「陰陽宮行,九死一生,且是以無數鮮血與尸體鋪成的道路換來的這點茶,定是貴重,既這般貴重,小僧恐咽之不下。」
「聶雲,請你理解你師叔,犧牲的這些代價換取陰陽宮的滅亡是值得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出現了你……」
「放肆!」韓封厲喝。
「主人息怒。」鬼奴當即跪了下來。
「不要出現在百米之內!」
「是。」鬼奴身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菩提樹下,相對而坐的玄相與韓封兩師佷凝看著對方,從剛才鬼奴的話中,玄相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似乎與自己有關。但如今自己乃出家之人,就算有關,又能干什麼呢?
「聶雲。師叔知道你心中有怨,怨師叔暗中策劃,對你們不管不問,讓你失去了五姐妹,這點師叔向你道歉。」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用道歉,受不起。另外聶雲已死,施主還是稱呼小僧法號玄相吧。」
韓封望著面前這張一臉無情的僧容,他心中一嘆,他說︰「師叔這次來不是請你下山,也不是專程來向你道歉。只是來看看你,和你說說話。」
玄相不語。
韓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沉默了半響後,他說︰「師叔是跟隨蕭臣身後一同回來,回來的人中有師叔,有你師娘,你毒龍叔、你財神叔、你鬼叔、以及你憶姑。你師娘,你應該知道她是什麼情況……」
韓封開始講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首先是從他韓封心愛之人,也就是聶雲師娘講起。
韓封一生遇到過很多女人,但任何女人都不能與他那心愛之人相比,他心愛的女人很漂亮,可以說是共患難的戀人,喚作陳靜宜。那時候陳靜宜高中畢業,為了放松心情去旅游探險,在原始森林遇險後與青澀時候的韓封相識,從此結下緣分。兩年後韓封出道,在大城市中,再次與大學二年級的陳靜宜相遇。
那時候韓封出道什麼都沒有,除了身懷絕技人帥點外,是沒錢沒勢還沒房,甚至還傻里傻氣土包子。一切吃穿用完全是陳靜宜從自己生活費里拿出來給他吃,給他穿,給他用,以及陪韓封找工作,甚至陪韓封尋找他那模糊記憶里的家。
在那段尋找的平凡路途上,韓封與陳靜宜相戀、雖然當時兩人日子過得不是很好,也不怎麼轟轟烈裂,但卻讓韓封認定了今生只愛陳靜宜。這也是韓封終身未娶的原因所在。
後來韓封與小時候的幾個孤兒,分別是殺手界有名人物,毒龍、財神他們相遇後,開始踏上黑暗之路,在黑暗的路上,韓封因為從小遭遇了不公平待遇,看盡了世間冷暖,發誓鏟邪務盡。同時他也知道這是一條凶險的路途,或許會牽扯陳靜宜,于是為了不讓陳靜宜受自己連累,單方面選擇和她分手,和她撇清關系。分手的時候,看著陳靜宜淚流滿面,韓封雖然不忍,但也只得硬著心腸轉身離開。
分手後,韓封把陳靜宜裝在心里最深的位置,在殺伐的路上只要一想到陳靜宜,他都會會心一笑,然後又有了更加堅定的意志鏟邪除惡。因為只有將黑惡鏟盡,他才能回去,回去當著陳靜宜的面說那句很平凡的話︰我回來了。
這麼想著的韓封,卻發現想得太簡單了,因為黑暗這條路根本沒有盡頭,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有貪婪,有好壞,黑惡永遠除之不盡。同時也在這條黑暗的路上,韓封遇見了很多很多人,有巫女憶千雪,有當時修羅堂少主尋茵,年輕時的炎、霸君、妖僧、蕭臣、水中月的父母、以及陰陽宮的逝東魂等等人物。當然也踫到了一段又一段感情,但這些感情對他韓封來說都是單方面的,因為他心里自始至終都只有陳靜宜。
後來在滅了當時的無間地獄後,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的韓封被修羅堂的尋茵帶了回去。也是在那段時間里,韓封因為和尋茵的感情糾葛導致他糊里糊涂答應了和尋茵結婚。婚禮在籌備的時候,韓封不開心,每天就一個人發呆,一個想事,想著自己在這條充滿了腥風血雨,陰謀詭計的黑暗路上遇到的種種,有人生,有人死,各種恩怨情仇讓他韓封漸漸開始明白,明白自己究竟要的是什麼……
想通了後,韓封在與尋茵結婚的當天,悔婚,撇下婚禮現場不管,執意回歸到了陳靜宜身邊。這也是尋茵為何要一生與韓封做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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