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球劇烈震動起來,驟然變成了一個黑洞,發出恐怖的吸力,開始瘋狂地吞噬各種靈氣。房間中飛沙走石,石凳石桌等都被吸得飛了起來,狠狠撞在圓球上,悄無聲息地湮滅為粉塵。
纏繞在圓球上的樹根輸送火系靈氣的速度驟然加快了數十倍,根管之中的靈氣本來是如小溪般汩汩流淌,現在卻變成了一道道閃耀的紅光,飛速奔流!
海量的靈氣順著樹根,瘋狂涌入圓球,融入那團靈液之中。靈液的體積越來越大,被吸向吳天掌心的速度也微微減緩了一些。
房間中光芒大盛,瑞彩千條,瞬間變成了一個火紅色的世界,璀璨奪目,瑰麗壯觀。
「這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啊!」吳天由衷地贊嘆道。
他並不知道,此時鸚鵡洲上已經亂成了一團。
首先是看守靈田的金瓶門弟子驚恐地發現,靈田中種植的所有靈物都在一瞬間枯萎了!接著他們發現,不僅是靈田,以含陽母樹為中心,含陽母樹根系觸及的方圓數十里範圍之內,大地上所有靈物中的靈氣都在瞬間被抽掠一空,只剩下一堆堆灰燼!
接著,更讓金瓶門弟子們崩潰的事情發生了。他們驚駭地發現,遮天蔽曰仿佛可以亙古永存的含陽母樹居然在慢慢枯萎!火紅色的樹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焦黃,如大雪般紛紛揚揚,飄落地面。轉眼間,含陽母樹下就積了厚厚的枯葉,將那些呆呆仰望的金瓶門弟子們半埋起來。
「天啊!這是天要塌了!出大事了!快去通知紫色老大!」終于有人反應了過來,大聲吼道。
不過片刻後,報訊地弟子就驚恐地返回來叫道︰「通往地下倉庫的通道徹底崩塌了!綠色、藍色、靛色和紫色老大都被困在地下了!」
這個消息進一步加重了基地中的恐慌情緒,這些金瓶門弟子們像是沒頭蒼蠅一樣團團亂轉,狂呼亂叫,卻拿不出任何主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含陽母樹的樹葉漸漸掉光,光禿禿的枝椏也由上至下,由璀璨的火紅色變成黯淡的枯黃色,眼看著含陽母樹就要枯死了!
「地上的落葉太多了,都快把人埋起來了!先將落葉堆起來,集中焚燒掉再說!不然都沒法行走了!」有主事的弟子大聲吩咐道。大家七手八腳,各展玄技,將滿地枯葉堆成幾十個小山般的枯葉堆。
「怎麼回事,怎麼點不著火?」
「不是點不著火,是一點著火苗就會立即熄滅!」
「見鬼了,地下怎麼有股吸力,我的玄氣在被大地緩慢吸走!」
「這里不能待了!你們去找西門官或者卓師妹,我回宗門稟報!這天大的事不是我們能做主的!」
這些金瓶門弟子忙不迭地從基地向外逃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損失了不少玄氣。直到跑出去很遠,感覺不到地下的吸力了,才心有余悸地停下腳步。
唯一得到好處的是那些被金瓶門劫掠來的普通人。他們的身體飽受火系靈氣侵蝕,大多已經虛弱不堪,行將就木。但這股地下的吸力,卻將他們身體中的靈氣盡數吸掉。倘若他們還有機會回到晚霞城,身體慢慢調養還能逐漸恢復。不過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返回家鄉的那一天。
卓清雅被幾十名弟子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俏立在鸚鵡洲背部的一座山崗上,幽靜深邃的雙眸冷冽地凝望著遠方變得光禿禿的含陽母樹。
她身著一件素色陰繡鳳紋的春衫,內裹一件貼身淡紅鏤花肚兜。兩根粉女敕豐潤的玉臂從三分袖中探出,長長的指甲上染成了妖艷的紅色,更添一份誘人魅力。同色的百花拖地長裙完美地勾勒出她完美的身體曲線,婀娜多姿,媚光四射。一抹白紗將清麗絕倫的俏臉遮得朦朦朧朧,更添一份誘惑和神秘。清風吹過,衣袂飄揚,環佩脆響,說不盡的萬種風情,道不盡的風華絕代。
她周圍的金瓶門弟子都拘謹地低著頭,目光刻意地避讓著卓清雅的倩影,仿佛自己看一眼都會褻瀆了美人,犯下滔天大錯。
唯有和卓清雅並肩站立的金瓶門少掌門西門官抬頭挺胸,傲然卓立。他的臉上絲毫看不到謙卑之色,唯有桀驁和囂張。成為「黃色虹座」後,他父親西門鴻鵠藉此撥付給他海量的天靈地寶,讓他一舉晉級成為六階巔峰,踏入七階指曰可待。在宗門六階弟子中的實力也由墊底水平驟升為其中翹楚。除了對神秘的紫色虹座還有幾分忌憚,他自認為宗門六階弟子,已經再無敵手!
以身份和實力而論,放眼宗門乃至整個晚霞城,也只有他堪稱是卓清雅師妹的良配。而卓清雅也必須、只能、注定成為自己的禁臠!
他那對充滿銀邪之色的雙眸假裝在觀察遠處的含陽母樹,但眼角余光始終不離卓清雅完美誘惑的嬌軀。他的心中有一股暴戾之火在熊熊燃燒,火焰之中,似乎有一個粗重的聲音在不停咆哮︰沖上去!剝光她!凌辱她!剝光這個對自己總是若即若離的女人的虛偽外殼!讓她在自己身下痛苦地申吟!她是我的!我的!我的!
卓清雅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深邃迷離的美眸流轉,深深望了西門官一眼。
西門官突然一陣恍惚,似乎有什麼冰冷徹骨的東西刺入眼簾,將五髒六腑都凍成了冰雕,一瞬間居然欲火全消,蠢蠢欲動的也驟然變得毫無知覺。一股懺悔的情緒沒來由地涌上心頭︰我剛才居然想褻瀆仙子!真是豬狗不如!雖然只是想了想,但也絕對是滔天的大錯!我這樣不知廉恥的齷齪想法,真是不但讓自己蒙羞,更讓父親蒙羞!從今以後我要是還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干脆直接死掉算了!卓師妹冰清玉潔,怎麼是我能惦記的!好好幫她做事就是了!
卓清雅紅唇微微一抿,淡淡地吩咐道︰「好了,我們該走了。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橙色那賤婢,殺死她!那賤婢受了重傷,逃不掉的!走!」
西門官下意識地就想點頭答應,緊跟卓清雅的腳步。但就在這時,他掛在胸前的一塊玉玦突然一熱,似乎有什麼奇異溫暖的東西流入了身體。他全身陡然巨震,意識驟然清醒了過來。
他立刻就明白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卓清雅剛才肯定給自己施展了一門可以影響意識的玄術!要不是有這塊臨行前父親交給自己的玉玦,自己已經中招了,成為臣服在卓清雅裙下的應聲蟲!
是可忍孰不可忍!沖天的怒火瞬間就焚盡了西門官所剩不多的理智,西門鴻鵠囑咐他不要和卓清雅沖突的告誡頓時被他拋諸腦外。
西門官倏地止住腳步,臉上冰冷的都能刮下霜來,倨傲地仰著下巴,冷冷喝道︰「卓師妹說的簡直荒謬!橙色是通過宗門傳送陣逃到鸚鵡洲的,她還能逃掉天上去?早晚都會被我們抓住的,並不急于一時!但含陽母樹卻是鸚鵡洲的根基所在,倘若有失,宗門數百年心血都會毀于一旦,將直接影響我金瓶門能否在晚霞城生存下去!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我們身為彩虹虹座,自當以宗門利益為重!卓師妹你想做什麼我管不著,不過我要立即返回基地了!含陽母樹不容有失!」
說罷,西門官轉身就走,擺明了不會听卓清雅任何意見。十幾名金瓶門弟子立即跟上前去,剩下的金瓶門弟子們則一臉猶豫地站在原地,不明白從來都是「婦唱夫隨」的兩位虹座怎麼突然間鬧了矛盾,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卓清雅的美眸中掠過一抹疑惑,隨即升起恍然,罩面白紗微微抖動,似乎笑了笑,聲音卻是前所未見的溫柔︰「西門公子說的有理,是清雅想得差了。我們還是先趕緊返回基地吧!」
其他金瓶門弟子聞言都大大松了口氣,總算不用在權力和美色之間艱難抉擇了。
「卓師妹,你也知道自己想得差了嗎!哈哈,真是很難得!所以我說,以後還是該多听我的才對!你說呢?」西門官囂張狂笑著電射而出,烈烈風聲從臉頰掠過,讓他感覺神清氣爽,這輩子從沒這麼揚眉吐氣過。
「西門公子說的對,以後清雅有什麼不對,還請西門公子多多指點。」卓清雅玉足輕點,仿佛一朵優雅綻放的白蓮,輕巧地緊隨西門官之後,踏風而行。聲音依然溫柔平靜,仿佛根本沒有听出對方話語中的韻味,唯有深邃迷離的美眸中,有兩道森森亮光一閃而過。
含陽母樹的枯萎自上而下,迅速蔓延。樹冠,樹干,直至樹根。
房間中的紅光漸漸暗淡下來,根管中流淌著的靈氣越來越少,最終徹底消失。纏繞著圓球的數百條粗大樹根瞬間變得枯黃黯淡,「噗」地一聲,化為無數細小的粉末。
「轟隆!」
房間失去了樹根的支撐,轟然塌陷,將吳天和圓球都深深埋了起來。好在吳天有「地行」之術,呼吸絲毫不受影響。
圓球中的那團靈液在吸收了海量靈氣後,變成了之前的三倍大小,但仍不能對抗吳天掌心的那個神秘符文發出的吸力,劇烈翻滾著,離吳天左掌掌心越來越近。
就在那團靈液距離吳天掌心只尺許的時候,驟然加速,倏地沒入了吳天掌心!
「轟隆!」
吳天腦海中響起隆隆巨響,五彩斑斕的眩光瞬間充滿了整個識海,他的神識仿佛狂濤駭浪中的一葉輕舟,隨波逐流,隨時都可能被散放著致命氣息的璀璨眩光吞沒。
意識一片空白,頭暈目眩。
不知過了多久,吳天的識海終于恢復平寂。
他用力搖搖頭,睜開眼楮,愕然發現自己居然身處九霄之上。
周圍是一團團翻滾著的濃重烏雲,仿佛從地獄中翻涌而出的魔鬼,幻化出萬種猙獰恐怖的形狀,相互踫撞、相互融合、相互吞噬,迸發出炫目電光,摩擦出雷鳴陣陣。
吳天清晰地感覺到,這些電光中蘊含著的恐怖威力,哪怕是一絲電光,都能毀滅一座城市,甚至毀滅一塊大陸。有些電光距離自己只有咫尺之遙,奇怪的是,他的心中卻絲毫沒有害怕之類的負面情緒,心靈反而一片安詳,仿佛離鄉的游子回到的故鄉,安靜、踏實、喜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