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橋走的有些緩慢,因為身上還是有些疼。
花遙扶著他的胳膊,臉龐上,眼淚還在不斷的涌出來。她哭著問蘇橋︰「哥哥,他們為什麼要打你?」
蘇橋看著花遙哭泣的樣子,微微一笑,抬起手擦了擦她臉上的眼淚,說道︰「遙兒別哭了,再哭可就成小花貓了。」
花遙不理他,但眼眶里的眼淚卻少了很多。她抬起頭,還是倔強的問道︰「哥哥,他們為什麼要打你?」
蘇橋見花遙緊抓住這個問題不放,無奈的笑了笑。而後,他抬起頭,看著天邊那一抹艷麗的晚霞,眼神有些微的迷茫,喃喃的說道︰「我怎麼知道?也許,因為我太弱了,所以人人都能夠欺負我;也許,因為我不夠強,所以人人都能把我踩在腳下;也許,他們覺得我一輩子都是個廢物,所以可以盡情地羞辱我;也許,並沒有什麼原因……」
喃喃自語了半天,蘇橋才反應過來。他搖搖頭,自語道︰「我怎麼跟你說這些?真奇怪。」
他低下頭,見花遙低下了頭不說話,有些奇怪,但也並沒有在意。
說話的功夫,蘇橋和花遙就來到了學院門口。
到了門口,蘇橋一眼就看見了戒邊。
戒邊此時正低頭倚著門口的石柱,表情平淡,腰里挎著一柄長劍。正對著學院門口的夕陽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照射在他的側臉上,他的臉頰也由此顯得一半明亮,一半陰暗。
蘇橋望著戒邊,一瞬間有種時間停滯的感覺,這畫面,也似乎被定格了。石柱,倚著石柱、表情平淡、臉上半明半暗的戒邊,一輪搖搖欲墜的夕陽。這一切,都給蘇橋一種和諧的感覺,一種畫面般的感覺,而戒邊,似乎就是那個畫里的人。
听到蘇橋的腳步聲,戒邊抬起頭,離開了石柱,就朝著蘇橋走去。
一瞬間,和諧被打破,畫面消失,而畫中人,卻朝著蘇橋走來了。
蘇橋失神了。
「下學了?」戒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听到戒邊的聲音,蘇橋才恍然回過神來,答道︰「嗯。」然後他又向著戒邊介紹道︰「戒邊,這是我妹妹花遙,遙兒,叫戒邊哥哥。」最後一句卻是對著花遙說的。
「花遙剛剛哭過,眼楮還有些紅腫。面對著戒邊這個陌生,她有些拘謹,但還是叫道︰「戒邊哥哥。」
「哦。」戒邊平淡的回了一聲,而後並不多理她,只是看著蘇橋道︰「我剛剛看見了,做的不錯。」
花遙本來就有些拘謹,被戒邊的回答這樣一弄,臉頓時就漲得通紅起來。不過這樣倒也沖散了些許花遙心里的悲傷。
蘇橋一听戒邊的話,頓時有些疑惑,問道︰「你看見什麼了?什麼不錯?」
戒邊答道︰「你被他們打,我看見了,你做的不錯。」
听到這話,蘇橋還沒怎麼樣,身旁的花遙卻猛地沖到戒邊面前,激動的喝問道︰「你看著我哥哥被打?你看著我哥哥被打怎麼不去幫他?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嗎!」
蘇橋听到這話,連忙拉回了花遙,然後對著戒邊說道︰「不好意思啊,遙兒她沖動了點。」說完這話,他又用責怪的目光看了看花遙,說道︰「遙兒,你那麼沖動干什麼?戒邊他做事總是有道理的。」
「哥哥,他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欺負你呀!」花遙不明白,為什麼蘇橋要護著戒邊。
還沒等蘇橋回答,戒邊就出了聲︰「蘇橋,你昨天說要修武,你可知,什麼才是武者的根本?」
不等蘇橋回答,他又接著說道︰「不是一副強健的體魄,不是一柄鋒利的寶劍,也不是一些高階的斗技,而是一顆心和一根骨,一顆高傲的心,一根高傲的骨!擁有一顆高傲的心,一根高傲的骨,才能不在困難面前屈服,才能不在敵人面前屈服!即使身體幻滅成灰,也絕不低下頭顱!即使陷入重重包圍之中,也有殺敵一千,血流成河的無敵信念!」
「一些膽小鼠輩,即便擁有強健的體魄,即便擁有一柄鋒利的寶劍,即便擁有一大堆的高階斗技,在一個擁有傲心、傲骨的武者面前,他也什麼都不是!這種人,根本就不配稱之為武者!」
「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一個人,如果在敵人的打壓下屈服了,那他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一名強者!真正的強者,是從來都不會屈服的。」
戒邊的一番話,說的蘇橋是熱血沸騰,脊背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就連剛剛質問過戒邊的花遙也是一臉的通紅,很是激動。
戒邊看著蘇橋,又說道︰「你昨天向我提出要修武後,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資格修武。今天剛好看到你被他們毆打,我沒有上前,因為我想看看,你究竟具不具備修武的資格。你做的很好,即使他們對你下了狠手,對你拳打腳踢,你也沒吭一聲,更沒有軟弱的求饒。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已經具備了成為武者的資格,只要用心修煉,你定然可以成為一名強者,不論是修魔法,還是修武!」
戒邊停頓了一會兒,從身上拿出一個手腕大的瓷瓶,拋給了蘇橋,道︰「這是治傷的藥,回去後抹在受傷的地方,過一天就好了。今天不用去訓練了,明天再來。王老板那里我待會兒去說,你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吧!」
說完,戒邊就轉身離開了,不帶一絲猶豫。
蘇橋卻看得到,戒邊在走路時,雙手有些微的顫抖。他心里明白,剛才那番激動人心的話,恐怕也刺激到了戒邊本人。
等戒邊走遠了,蘇橋才對著花遙說道︰「遙兒,我們也回去吧!」
「嗯。」花遙扶起了蘇橋的胳膊。
一邊向家里走,花遙一邊問蘇橋︰「哥哥,剛剛你為什麼要護著那個戒邊啊?」
花遙問這話的時候,臉上激動的紅色已經褪去了。
蘇橋听花遙的嘴里說著「那個戒邊」,心里便知她因為戒邊不救蘇橋而對戒邊有了成見,他想盡力的化解這成見,畢竟一邊是他的好朋友,一邊是他的妹妹。
蘇橋便說道︰「遙兒,你不知道,別看戒邊這個人總是一臉的平淡,但他做什麼事都是有道理的。」
「哥哥怎麼知道?」花遙還是一臉的不服氣,不滿蘇橋對戒邊的評價那麼高。
「因為我親身經歷過呀!說起來,他還救過我一命呢。」蘇橋微微一笑,說道。
「救過哥哥?難道說哥哥遇到過危險?」花遙大吃一驚。
「是啊,說起來,也沒過多久呢。要不,哥哥給你講講吧?」
「嗯。」花遙對蘇橋怎樣月兌險很好奇。
……
那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
當時蘇橋的老爹還沒有去世,鎮上的醫生給病重的老爹開了一副藥,所有的藥都齊了,唯獨缺一株白陽草。
白陽草,通體呈白色,頂部微紅。藥性溫和,對身體有修復元氣、滋身養體的功效,最適合那些大病初愈的人。
原本來說,白陽草並不適合蘇橋的老爹服用,但在那位醫生開的藥方里,白陽草是與其他藥草綜合作用的,是必不可缺的。
其實白陽草並不是多麼珍貴的藥草,甚至可以說它很普通,因為它只有修復元氣、滋身養體兩個功效,而擁有這兩種功效的藥草可以說是滿大街都有。
但是白陽草卻比一般的藥草要貴的多。原因無他,只因為白陽草只生長在白陽蛇活動區域內。白陽草也因此而得名。
白陽蛇,屬性冰,是一種蛇類的三階魔獸,實力強大,遇見人類會主動攻擊。倒霉踫見它的人類往往只有被凍成冰雕的命運。它也因此成為木清鎮邊緣魔獸森林里的一霸。
白陽草雖貴,但蘇橋還是決定買一株。因為這關系到老爹的病。老爹對自己有養育之恩,不能為了一點錢而不顧老爹的病。
但蘇橋找遍了鎮上的藥鋪也沒有買到白陽草。有個好心的掌櫃告訴他說,白陽草因為只生長在白陽蛇活動區域內,而鎮上又沒有多少三階以上的魔法師或武者,即使有,也不差那個錢,所以沒人敢去采摘。如果真是急需這種藥草的話,他可以請一位三階或以上的強者幫他采摘。
但蘇橋從哪里找來那樣的強者呢?即便找到了,別人或許也根本不會理他。
那時蘇橋還不知道木清學院的院長大人是一位五階法徒,知道的話,他必然會去找他。但他不知道。
蘇橋經過一番慎重的考慮,做出了一個膽大的決定︰自己獨身去魔獸森林,將白陽草采摘回來。
要知道,魔獸森林凶險萬分,普通成年人進去都是九死一生。更何況蘇橋這個才十四歲的少年。蘇橋如果進去了,那結果,想都不用想,隨便一只一階的魔獸就可以輕易的解決他。
但蘇橋卻去了。
當然,他在去之前,詳細了解了白陽蛇的資料,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他連白陽蛇的情況都沒有弄清楚,那可真是十死無生。
蘇橋對老爹找了個借口,帶了一把刀,就向著離木清鎮不遠的魔獸森林走去了。
其時才下過微雨,腳下的土地有些柔軟,踩一腳就是一個腳印。空氣也有些微的濕潤,呼吸起來清爽怡神。
沒走多久,蘇橋就來到了這片森林前。
魔獸森林很茂密,樹枝虯結成盤。層層的樹葉將天空遮擋的很好,只有很少的幾縷陽光才能夠穿過,照射在低矮的灌木叢里,森林因此也顯得昏暗陰森。
蘇橋沒有絲毫的猶豫,徑直的就走了進去。
昏暗的森林里根本就沒有路,全是低矮的灌木叢。
蘇橋開始時是拿著刀砍灌木叢,想砍出一條路。但後來就是收起了刀,直接走在灌木叢里了。因為拿著刀砍的話,不僅費時,而且刀也容易卷刃,遇到危險時可就失去了保護自己的東西。
蘇橋直接走在灌木叢里,腿上被灌木的刺劃出一道道血痕。但他全不在意,只是快速地走著。
也不知是運氣使然,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蘇橋這一路走的,竟然連一只魔獸都沒有遇到。
很快地,蘇橋就看到了路旁的樹木呈現出一種微白色,就像是被什麼凍過一樣。
蘇橋頓時謹慎起來,行動也越發的小心了,但心底,一絲激動也升騰了起來。他知道,他已經進入了白陽蛇的活動區域內。白陽草,已經近在咫尺!
蘇橋的步子慢了下來,他把刀重新拿出來,小心翼翼的四顧看了看,然後輕微的挪動著步子向前走去。
沒走多久,蘇橋就一眼就看見在前方不遠的灰黑色雜草叢中,有一抹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亮眼的雪白色!
蘇橋大喜,心里也忘記了要保持謹慎,把刀放回了背後背著的長皮袋里,然後快速地跑到了那株白陽草前。
蘇橋看著眼前的白陽草,抑制住心里的激動與興奮,小心翼翼的將它摘下,放進了一個鐵盒子里。
剛放好,蘇橋就听見身後傳來「 」「 」「 」的聲音,似乎有什麼生物正在急速的向他靠近。
蘇橋急忙回過頭。
天!
只見一張巨大的蛇口已然張開,蛇口里四根長長的毒牙正閃爍著森白的光芒,上面還不斷的滴落著涎水。一股濃烈的腥臭味也撲面而來,讓人聞之欲嘔。
蘇橋那一刻已經被嚇懵了。他面對著這張巨大的蛇口,感覺無比的絕望。他知道,恐怕自己就要葬身蛇月復了。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蛇口里褶皺的上顎!
他感覺到了死神的手正在觸模他,下一刻就要伸向他的咽喉!
蛇口緩慢地抬起,然後急速的下落。眼看蘇橋就要殞命蛇口!
突然,一道身影急速的竄過來,一把撲住蘇橋,然後一個翻滾,就從蛇口下逃月兌了。
那蛇猛地一咬口,卻咬了一個空,惱怒的抬起頭,就看見一個人正拉著剛剛的那個人在急速的逃跑。那蛇當然不肯到嘴邊的美食飛走,立馬就扭動著身子,趕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