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鐘敏秀開口,木遠生哈哈大笑指著鄧琨道︰「你可別冤枉了小孟縣長,這事啊,我也是這會兒才听說。你要是覺得我越殂代皰,我不插手就是了!」
鄧琨對木遠生的性格極為了解,如果他明確說沒有,那就是真沒跟孟謹行溝通過。
他當即訕訕陪笑,「遠生,不要介意,我也就一句玩笑。你能出手,我是求之不得啊!」他說著朝孟謹行使了個眼色,「小孟啊,還不快和敏秀一起敬敬木董!」
鄧琨明著是讓鐘、孟二人敬酒,實際上等于同意了木遠生的條件,木遠生的笑聲變得更加響亮,沒等鐘、孟二人舉杯,他就先把杯子舉了起來,沖鄧琨道︰「一起來吧!德川身處都江,理應與都江同呼吸共命運
飯局結束前,沈瀚濤敲門而入,向在座諸人敬酒後,他在鄧琨邊上落座,悄聲耳語幾句,鄧琨轉而沖木遠生微笑道︰「瀚濤這兒新到了一批好酒,不如一會兒咱哥倆上去嘗嘗?」
木遠生欣然點頭。
宴散,沈瀚濤陪同鄧、木二人乘坐專用電梯去沈瀚濤的私人酒屋,沈瀚濤的秘書薇薇則笑盈盈地迎上了孟謹行和鐘敏秀,「二位領導,地宮新建了土耳其浴房,老板給你們安排了房間,請跟我來吧!」
孟謹行與鐘敏秀同時表情一僵。
眾所周知,土耳其有男女共浴傳統,在土耳其人眼中,浴池是真主的聖地,無論男女在此清潔身體是沒有任何邪念的。
但對于無神論的孟謹行與鐘敏秀來說,這可不是一件神聖而不帶任何顧忌的事情。
不僅如此,沈瀚濤做這樣的安排,顯然是對他們過去的關系是有所風聞的。
不要說二人現在沒有親近的想法,就是有也不會傻到在國色堂而皇之地共浴。
鐘敏秀立刻回絕了薇薇,與孟謹行告辭,先行回家。♀
本也打算離開的孟謹行,人還沒進電梯就遇上了齊京生,開口也是「土耳其浴室」,說是才建成,他今天就是沖這個來的。
齊京生一邊將孟謹行推進下行電梯,一邊將滿是酒氣的嘴湊到他耳邊,「我的卡忘帶了,你的帶著吧?」
孟謹行怔怔問︰「什麼卡?」
齊京生退開去靠在轎廂壁上,回道︰「就是你第一次帶我來時,瀚濤送的那卡,你不會丟了吧?」
孟謹行想半天沒想起來,只好搖頭,「我一點沒印象
齊京生一下張開嘴,「老弟,這卡現在整個都江都搞不到啊,你竟然沒印象了?」
孟謹行還真是不知道國色的一張卡會俏成這樣,失笑道︰「老哥喝多了
齊京生一臉無奈地晃頭,一旁的薇薇淺笑道︰「沒事,別人沒卡或許是來不了國色,孟哥是鐵定來得
孟謹行一震。
這話可大有學問啊!
薇薇不但證實了齊京生說的話,同時又向孟謹行表露了他在國色的特殊。
在外人眼里,這也許是件求之不得彰顯身份的事,但在孟謹行眼里,這事就頗帶幾分危險了,他對沈瀚濤此人始終保留著必要的戒心。
「這麼說來,國色現在是一卡難求?」他問。
薇薇笑而不語。
齊京生則道︰「何止啊!我要不是沾了你的光,這輩子都不一定進得來。你可知道,現在都是誰能進國色的門?」
孟謹行心道,能有誰?他和鐘敏秀都能進來,最多就是副縣級以上的干部,還能有多高的標準?
電梯此時平穩停下,門「叮」一聲打開,隨著「歡迎光臨」的鶯燕之聲響起,孟、齊二人在薇薇的引領下,走出電梯,一路往走廊深處而去。
齊京生一條胳膊搭在孟謹行肩上,開始跟他說出入國色的人員組成,孟謹行一听之下不由大為驚訝,想不到短短幾個月,沈瀚濤已經將國色經營成一個高層社交圈!
「……沒想吧?」齊京生嘿嘿笑道,「我只要一想到,進出國色大門的都是廳級以上的干部,和身價十億以上的富豪,我做夢都會笑醒
以齊京生的身份,本來並不見得把一些廳官放眼里,關鍵是沈瀚濤雖然給金融界人士也發卡,但僅限于證券界,銀行被他完全排除在外。
人是需要認同感的動物,尤其當一個群體被排斥在某個圈子之外,作為群體一員可以進入這個圈子,自豪感很容易悄然滋生。
齊京生的心態便是如此,這個時候,他完全忘卻了自己曾經手握貸款卡著某些官員脖子時的豪氣,為自己能成為其中一員而沾沾自喜。
在更衣室褪去衣服,將浴巾裹在腰間,二人重新跟隨男侍進入浴房,身處裊裊霧氣之中,孟謹行極目望去,頓覺血液快速在四肢百骸流動起來,這竟然不是他想像的包間,而是一個開放大池!
已經走到池邊的齊京生回頭見孟謹行還呆立門口,重新趿拉著拖鞋走回來拉他︰「傻眼了吧?」他嘿嘿嘿地眯眼笑著,「平時你有多少機會見到這些女人拉下面具坦誠相對?有了這番親密接觸,以後見面談什麼都容易啊!」
孟謹行極為無語地跟在齊京生後面走進蒸騰的水霧中。
沒有了霧氣的遮擋,剛剛還影影幢幢帶著幾分朦朧的一具具嬌軀,一個個落下了光環,他的目光所到之處,大部分女性都是中年發富的體態,偶有幾個身材惹眼的,臉蛋又稍嫌平庸了點。
他突然有些理解齊京生剛剛那句話的另一層意思,這些女人要麼有權要麼有錢,生活對她們來說,卻可能是人前光鮮人後無奈,而這又恰恰是女人的軟肋。
他有點興味索然,這座肉林讓他毫無洗浴的興趣,他也不像齊京生那樣需要通過這種方式去建立自己的關系網,心里便生出離開的念頭。
轉身之際,離他不過十來公分的東南角休息台上,一個端著酒杯席地而坐的女人吸引了他的眼球。
這個女人有一雙極為修長的腿,白色的浴巾輕巧地系在她的腰間,猶如一條高開叉的筒裙,使她的腿多了幾分難以言表的誘惑。
她的皮膚光滑如綢,晶瑩剔透的光澤泛著光澤的水珠,立于皮膚之上,仿佛一顆顆奪目的鑽石。
而她那頭烏黑如瀑的波ng卷發,分兩側掛到胸前,恰到好處地遮住洶涌的波濤,直接區別出她與那些將浴巾裹到胸前的女人。
好漂亮的脖子!
孟謹行的目光經由她天鵝般的脖子一路向上,看到她微微仰起的尖小的下巴上,輕輕抿著的櫻唇,細微小翹的唇角掛著些許嘲諷……
他心頭一顫,立刻將目光上移,女人果然正以戲謔的眼神看著他,猶如在看一個不知廉恥的登徒子。
這個感覺讓他有些局促,但他很快又被對方的眼楮吸引了。
帶了一點褐色的眸子雖然蘊著嘲諷,但也帶著某種不顧一切的誘惑!
是的,孟謹行渾身每個細胞都能感受到,她的眼神中透著強烈的誘惑!
他微微皺下眉,想要原路離開,雙腿堅定不移的釘在那里,完全出賣了他的大腦。
女人此時已經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酒杯遞到他面前,櫻唇朝著他輕輕嘟了一下,示意他喝下杯中酒。
孟謹行轟然間氣血上涌,他分明真切地看到兩顆小小的櫻桃,在她身體輕移間,于秀發掩蓋之下調皮地若隱若現。
他不假思索地接過酒杯,吞了吞喉,一口喝了下去。
女人笑了一下,拖著他的手,往休息間走去。
沈瀚濤算得上是個設置情調的高手,浴房的休息間輕紗幔帳,燈光迷蒙,香霧繚繞……
孟謹行被那只溫柔無骨的手掌牽引著,一步步走進鋪著厚厚羊毛毯的房間,幾乎忘卻此刻身處何地,面對的是一個陌生無所知的女人。
女人很主動,像水蛇一般纏上他的身體,有些冰涼的唇印在他的脖根處,他猛然起了一個激靈,腦中瞬間清醒起來,一把推開了女人,強忍著滿身亢奮,一路逃月兌。
完全沒有料到結果的女人愣在當場,眼中閃著復雜的情緒,她看著孟謹行遠去的背影,想不出他有什麼樣的理由,可以克制情動絕然離開?
逃出休息室的孟謹行,直接沖入沖淋房,用冷水把自己澆了個透,直到身體內那股熊熊之火完全壓下,他才擦干身體去了更衣室,連招呼也沒跟齊京生打。
出了國色,站在廣場上,孟謹行回身望著眼前這幢霓虹閃爍的大樓,恍如做了一場大夢。
他無法預測那個女人的身份與動機,但他絕對慶幸自己沒有色令智昏。
收回目光,他上了車,並沒有讓江一聞直接開車,而是打開車窗點了一根煙,撥通沈瀚濤的電話,「瀚濤,我以後就換場吧,老搞特殊化不好!」
「呵呵,你說什麼呢!」沈瀚濤哈哈笑道,「你貴人事忙,忘了拿卡,我早替你交給一聞啦!」
孟謹行一愣,掛掉電話,就听江一聞轉身過來解釋,「我覺得老板既然沒取,必定是有道理的,所以就沒交給你。你批評我吧!」
孟謹行深深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今晚,無論認識還是不認識的人,都給了他幾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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