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另一頭傳來的是鐘敏秀的聲音︰「你確定這話是對我說的?」
孟謹行有些微尷尬,但怒氣並沒有抽離,說話生硬而無感︰「是你啊。」
鐘敏秀猶豫一下問︰「要不要來我家吃晚飯?我做幾個家常菜。」
他這個時候的確非常想找個溫暖的地方待著,鐘敏秀難得溫柔的語氣,以及家常菜的提議,讓他的怒氣消減不少,「好,我回來就過去。」
到長豐,他讓趙濤將車開到招商大樓,取了福特,自己駕車去鐘敏秀家。
半道上,他在一家水果店買了些香蕉,另外挑了些芒果,分兩個袋子裝了。
趕到老縣委宿舍,已是華燈初上,孟謹行上到二樓先敲了那對老夫妻的門,說是來看姐姐,順便給二老帶點水果,把老夫妻樂得合不攏嘴。
到鐘敏秀門口敲了半天門,她才扎著圍裙、舉著鍋鏟來開門,並且直接跑回廚房,嘴里還嚷著︰「我正起著油鍋呢!」
孟謹行換鞋放下東西,跟進廚房,看她忙得不亦樂乎,便問︰「要不要我幫忙?」
「你還是洗了手自己去櫃子里挑瓶酒,我馬上就好!」鐘敏秀頭也不回,滿屋子辣子香。
他依言先洗了手,再湊近她身邊一看,鍋里正炒著辣子肉片,長豐人的最愛,「這個下飯。」
她聞言側過臉朝他笑,鼻尖幾乎觸到他的臉,癢癢的,讓他心里抖了一下,趕緊去餐廳找酒。
「嘿,你這兒的酒可以開展覽啦!」
孟謹行站在櫃子前,有點瞠目結舌,沒想到她有藏酒的愛好。
廚房傳來的回答打破他的猜想,「我弟弟賣酒的,這些都是他賣不掉拿來塞給我的,指望我給他推銷出去。」
他這才注意到,酒很雜,紅的白的黃的,進口的國產的,手釀機制的,除了大雜燴的感覺,還真沒有一瓶是上得了台面的。
「那你怎麼沒幫他銷出去?」他拿了兩瓶出來比較著。
「銷誰?」鐘敏秀大聲說,「我可不想為這些酒欠人情。」
孟謹行聞言一笑。
他實在不能確定哪瓶好喝,想想鐘敏秀是女人,就挑了瓶紅酒,找啟子開了,又尋了兩個高腳杯倒上。
剛擺好,廚房里的鐘敏秀也忙完了。
倆人對坐桌前,孟謹行看著一桌的菜忽然笑了。
「笑什麼?」鐘敏秀的表情竟有幾分緊張,「是不是做得不好?我好多年沒下廚了!」
「好多年沒下廚,你就敢做給我吃啊?」孟謹行道,「拿我當小白鼠,你可要付出代價的。」
「狗咬呂洞賓。」鐘敏秀瞪他一眼,「那你別吃,櫃里有泡面。」
「那怎麼行,我多久沒吃家里做的飯菜了!」孟謹行搖搖頭,「不行,今天不該喝酒,我去盛飯,得多吃幾碗。」
鐘敏秀噗哧一聲笑,「剛剛還笑我做得不好!」
「你理解有誤!」他真的去廚房打飯,「我笑是因為這桌菜太家常了,不適合喝酒。」
「這樣啊,那我也吃飯。」鐘敏秀道。
孟謹行于是打了兩碗飯出來,倆人也不出聲,竟是吃得津津有味。
鐘敏秀能一口氣吃兩碗飯,倒是讓孟謹行有些意外,他吃飽點起煙時說︰「以前听江南來的同學說‘薄皮棺材膛子大’我還不理解,今天看你吃飯,體會一下變深刻了。」
她正泡茶,听這話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人不胖,但能吃啊!」他笑。
「膽子真是天天見長啊!」鐘敏秀把茶杯重重擱他面前,「不僅敢在電話里吼我了,還敢當著面損我!」
孟謹行的笑容一下沒了,「你知道我不是吼你。」
鐘敏秀一怔,「看樣子,這頓家常飯也沒讓你心情好起來,我沒轍了。」
孟謹行心里一暖,抬頭看她,「想讓我心情好起來?」
「是啊是啊,你的心情現在直接影響到長豐的招商工作,影響到示範區的建設,多重要啊!」鐘敏秀玩笑道。
「這麼重要啊?」他咧嘴露出滿口被煙燻得微黃的牙齒,「陪我跳個舞怎麼樣?」
「跳舞?」鐘敏秀為難地看他,「我這兒只有老掉牙的二喇叭錄音機,磁帶除了鄧麗君的就是龍飄飄的,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放出聲來。」
「沒關系啊,在哪兒,我們先放放看。」他說著把煙含嘴里,起來拉她。
鐘敏秀無奈地搖搖頭,帶他進房間,在床邊的桌上,果真放著一台宮燈牌二喇叭錄音機,旁邊一個有機玻璃的盒子里,滿滿一盒幾十盤磁帶。
他連續挑了幾盤都沒能放出來,不禁有些失望,正想著放棄,錄音機里那盤帶子在長時間的沙沙聲後,竟然響起了音樂,甜潤醇厚的女聲立刻旋繞在房間內。
鐘敏秀的臉上綻出欣喜,「沒想到還能放出來!這是龍飄飄的《寒夜的街燈》。」
「探戈啊,會跳嗎?」孟謹行掐了煙低頭問她。
她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我只會跳些三步四步的,這也是因為前幾年下來工作的領導晚上必要安排跳舞,才被逼出來的。」
孟謹行呵呵呵地笑,「那豈不是很痛苦?」他隨即擺好姿勢,「來,我教你。」
「真要學啊?」鐘敏秀一臉為難,「我都什麼歲數了,還學這個!」
「落伍了啊!人家七八十的老頭老太都能學,你這麼年輕怎麼就不能學?」他堅持,「來來來,我這老師水平絕對不是吹的,不學你後悔!」
鐘敏秀拗不過,硬著頭皮上陣,沒走兩步就踩了他的腳,頭更是甩得像小雞啄米,音樂乍一停,她就一下跳開嚷嚷著不學這個,太受罪!
孟謹行看她一腦門的汗,嘟著嘴完全是一副耍性子的小女人樣,心跳驟時快許多。
「月兒像檸檬,淡淡地掛天空……」
歌聲適時又響起,他上前又拉過鐘敏秀的手,「小步舞曲應該沒問題了,你自己說的,讓我心情好起來。」
鐘敏秀突然意識到氣氛有些微妙,本能地有一種想逃離的感覺,但手被他牢牢地握著,在她已是用盡全力的掙扎,到他鐵鉗似的大掌內根本沒動彈。
孟謹行感到她的掙扎,男人的征服感在這個時候佔了絕對上風,此時的鐘敏秀在她眼里不是什麼組織部長,更不是什麼鐵娘子,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居家小女人,一個在此刻他想掌握手中的女人。
他有些蠻橫地把她的一只手掌放到自己肩膀上,用騰出來的手掌握住她的縴腰,軟綿綿的感覺立刻向他襲來,沒想到這個已近中年的女人,竟然有這般柔若無骨的腰身。
一曲《月兒像檸檬》很輕快,鐘敏秀的一顆心卻依舊像在跳著探戈,強度鮮明而跳躍,甚至在每一次身體相互間有意無意的踫撞中,心便有一種要從口腔中竄出來的感覺。
她默默祈禱曲子快點終結,好結束這種讓她心慌失措的狀態,她甚至後悔把孟謹行請到家里來吃這頓家常便飯。
雖然身處自己家中,但是連磁帶似乎都不幫鐘敏秀,一曲終了,不僅孟謹行沒有放開她,《美酒加咖啡》又緊接著響起,輕歌慢舞令房間內充滿旖旎情懷。
孟謹行完全忘卻了年齡與身份的界限,緩慢挪動舞步的同時,把鐘敏秀一點點擁進懷里,頭埋向她的肩窩,淡淡的體香鑽進他輕輕聳動的鼻翼,情不自禁地釋放自己真實的體會,「真香!」
他的雙臂立刻感受到她在懷里顫動,帶著點戰栗的感覺,令他整個人瞬間燃燒,一雙手變得不再規矩,從她的腰一路往上游移,感受著她背部因為緊張而造就的緊繃,他忽然有一種小小的快感。
此刻的他,每一句話都不假思索,「你害怕?」
「別這樣!」鐘敏秀鼓足勇氣阻止他,借著他雙手忙于其他,對她疏于控制的機會,用力推開他的胸膛。
不知道誰說過,女人無力的拒絕,對于男人來說形同sayyes。
孟謹行覺得鐘敏秀很好地詮釋了這句話。
他不退反進,重新抓住她的手。
不!確切地說,是不由分說將她的手腕扣向背後,為他自己又一次騰出一只手掌,探索她身上的奧秘。
鐘敏秀臉漲得通紅,喉頭發緊,兩條腿胡亂地蹬著,「不要,你快放開我……喔……」
他用嘴上行動回答她的拒絕,堅決而不帶一絲猶豫,面對她用牙關緊咬的方式拒絕他進一步入侵的舉動,他的嘴角升起一抹她無法看到的壞笑。
「喔喔……」
一股奇異的痛感從她的山峰的四周傳來,如一股強電流,剎那擊垮她的意志,在呼喊間成就他的長驅直入。
孟謹行訝異地發現,在親吻這件事上,鐘敏秀比雷雲謠還要生澀,她此刻就像一只急于逃跑的小兔,一路東躲**,勾起他無邊的雄心。
當他的大手肆無忌憚地探向禁地的時候,他終于遇到了強烈反彈,她狠下心咬了他的舌,使他吃痛後退,失去掌握。
她慌亂地看著孟謹行,捂著胸口哽咽道︰「你不能這麼對我!」
孟謹行一激靈,心底涌上莫名的暗惱,到了這一步,讓他收手還不如直接打他一巴掌。
然而,她卻突然喃喃地吐出兩個字︰「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