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城郊,野草隨風。雖是晚春,此時卻被氣氛染上了肅殺和冷然之氣。路邊停著兩輛華麗舒適的馬車,甚是突兀。
泠泠風中,一衾月華飄揚而立,朝陽映著他艷麗容顏,在臉側投落一片金邊。
「大人。」
白鳳離回身,冷然問︰「找到了嗎?」聲音冷冰冰的一如往日,也听不出什麼喜怒。
楚夫晏面色沉重,「沒有,方圓十里都沒有見到小師妹的身影。」
白鳳離目如墨冰,看了楚夫晏半晌,旋身道︰「朝廷已經派人來追了,我不能等。」
他語氣冷硬,鋒芒銳利的俊臉泛起森然笑容,「沒有人能夠阻止。」
楚夫晏垂首,心里五味陳雜,他思量了片刻,繼續開口︰「還有……我四師弟……也一直沒有回來。」
白鳳離瞳孔猛然收縮,他眼光越來越冷,楚夫晏一怔噤聲。「你說什麼?沒回來?!」
冷風急卷而過,白鳳離眼瞳急遽縮斂,雙手隔著衣袖緊握成拳。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艾靈現在也不在身邊,眼下他該如何抉擇。
「大人?大人?」
楚夫晏臉上帶了焦急,如今這兩人完全失蹤,定是無法起程了。而且……
「大人!」不遠處,黎軒足尖兒輕點,一襲黃衫飄然而至。她焦急難隱,急切道︰「我看到大批的軍隊正向此處靠近!」
白鳳離冷眉,空氣里散發著淡淡的不安的味道。然而令所有人驚奇的是,周圍赫然出現了飛鳥,兔子,野雞……就連樹木似乎都有了靈性一般向白鳳離伸出枝葉。就像……它們感覺到了那些危險而可怕的存在,紛紛向著白鳳離靠攏,尋求安全……
白鳳離的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垂下的眼簾掩去了眼里張揚得幾近瘋狂的神采,「張慕雪呢?」
「在馬車里。」
「讓她下來。」
風景辛帶著幾批士兵追趕白鳳離,不知為何,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變得陰沉,似乎有一團濃濃的黑氣自東方升起。
風景辛皺了皺眉頭,現在他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昨晚上的事情已經徹底顛覆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那些只能由「傳說」听到的東西,將不再是傳說。
「將軍,這里有車輪印。」身側副將文寇提醒道。
風景辛收回思緒,劍眉微蹙凝視著泥土上的車輪印,有些疑慮︰「白鳳離不像是這麼不小心的人。」
文寇想了想,問道︰「可是這個印記如此之新,看上去也不像刻意為之啊!」
風景辛盯著車輪印思考,思忖之際一個士兵突然喊了起來︰「將軍!將軍!白鳳離就在前面,站在那里等著我們!」
將手指放在腰側的劍柄,風景辛沉吟了半晌,開口發令︰「全體戒備,我們過去看看。」
一大堆人馬舉步前行,林道見傳來了細細碎碎厚重的腳步聲。白鳳離負手于背,立于一塊岩石之上,目光遠眺的東邊,眼神遙遠。
張慕雪站在他的身邊,一言不發。
「慕雪啊……一個人如果自私起來會做些什麼?害人?還是害己?」
張慕雪不懂他的意思,心里卻悶悶的震了一下。
說著,白鳳離緩緩從袖口里拿出紙條,眼角微挑,笑眼惑人︰「你覺得我白鳳離就如同以前那樣不堪一擊嗎?那樣任你們……宰割。」他說道最後,竟是咬牙切齒的,濃濃的恨意滲進文字間,讓張慕雪心底一寒。
「你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我死,可是我還不能滿足他的願望,怎麼辦?」
他的語氣越來越冷冽,宛若冰封的利劍,直刺張慕雪的心髒!
倏地,他幽幽笑了起來︰「可是現在有人需要還形,就讓你做那個引子吧……」說著他抬眼看了一眼子夜。
「你、你做了什麼?」干澀的聲音,從張慕雪的喉嚨擠出來。雙眼盛滿了恐懼的看著白鳳離。
子夜大步上前,將張慕雪扣在懷里,緊接著從懷里拿出了一張黃色的小符。
「抱歉。」
他干淨利落的拔劍出鞘,扯著張慕雪的手腕一割,鮮血噴涌而出,浸濕了符紙。
「啊——————」
風景辛听到了慘叫,連忙沖上前來,看到了眼前殘忍的一幕。
「白鳳離!放開她!」
見到來人,白鳳離笑容更甚︰「風將軍,你現在是奉命來追殺我嗎?」
「鳳皇,放了張慕雪,你拿她根本造不出威脅!」
「哦?是嗎?」說著,白鳳離的面容瞬間扭曲,露出一種猙獰的表情,有如一頭嗜血的野獸。
見狀,風景辛一股寒意由心生起。
「那你現在又在害怕什麼?」他的視線緩緩落在了風景辛握著劍柄的手掌,那里指間顫抖。
雙眼緊緊的鎖在白鳳離身上,心里卻宛如哽了一根硬刺一樣,不吐不快,心里總有一個聲音,讓他無法就此罷休,一個想知道所有真相的念頭扎根在心里,左右著他的判斷,似乎,只有從他那里得到真正的答案,才能真正心死……
「鳳皇……你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