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身後,上百名身穿黑衣之人傲然而立。
在老者的下方不遠處,一個臉色猙獰的大漢,正拿著一塊巨大的骨頭狠狠地啃著,那骨頭不知道是沒有煮熟還是根本就沒有煮,在大漢狠命的撕扯之下,滴滴艷紅的鮮血,從大漢的嘴角滴滴嗒嗒的掉了下來。
能夠坐在首席之位,這大漢的來路自然是一目了然。此人雖然不像黑衣老者那樣威勢十足,但是看在易楚的眼中,卻像一頭洪荒猛獸一般可怕無比。
地魔殿,這大漢就是在魔道之中,唯一可以和天魔宮抗衡的地魔殿的強者。在他的身後,同樣有上百弟子,一個個靜靜而立。
猛獸大漢的對面,是兩個身背黑色大劍的矮子,這兩人和那猛獸一般的大漢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不但矮,而且很瘦。但從目測來看,將這兩個人加起來的重量,也沒有那大漢一個人重。
雖然沒有運用金色的心神,但是易楚卻從這兩個矮子身上,明顯的感受到了一股股陰森森的殺機,這殺機直沖雲霄,冰寒冷酷。在這兩個矮子的身後,數十名年輕男女,一律身背黑色的大劍,冰冷的臉上,殺意頓生。
魔劍門,魔門唯一一個以劍立宗的門派,也是魔門之中殺意最強的門派。傳說,這魔劍門之所以是魔道第三,乃是因為底蘊不夠,如果能和天魔宮、地魔殿一樣擁有上古魔道的傳承,那魔劍門完全可以成為一個可以和天魔宮抗衡的超級大派。
那兩個矮子,此時正在低聲私語,一副根本就不合群的模樣。
就在易楚準備朝著另外的地方打量之時,那仿佛萬綠叢中一點紅的神女宗宗主瑤姬,已經站起身來和飛玄道人打起了招呼。
神女宗的一干女子,個個裝束打扮得姓感妖嬈,薄薄的輕紗包裹著呼之欲出的身軀,果出半截酥胸攏了整個臀部,把亭亭玉立的那身曲線欲蓋彌彰地凸現出來,粉臂酥胸舉手投足之下,無限的風光一覽無余,盡收眼底。
那些面無表情的魔道弟子,哪里經得起這種無遮無攔的挑逗?表面上看都是一本正經,個個目不斜視,但是光看看那無意中抽搐的嘴角,就知道有多少人早已心猿意馬了!
那飛玄道人看到瑤姬,鐵青的臉色方才舒緩下來。兩人說話之間,飛玄道人就在神女宗下手坐了下來。而神女宗的下手,也就是魔道七宗聚會的最下手。
煉魂派的王大長老,在和黑衣老者說了一陣之後,也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之上,他們煉魂派在魔道七宗之中排名第四,所以就和神女坐了一個對面,這讓煉魂派的弟子們著實大飽了眼福。
而在飛玄宗主對面的,是一個面目清秀的無須書生,此人折扇輕搖,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在他的身後也站著幾十名弟子,單從規模上看,就比化血宗強了很多。
陰魂派的化魂書生,也是飛玄道人最為憤恨之人,為了爭奪這魔道第六的位置,飛玄道人和這化魂書生沒少打交道,但是每一次,都是以飛玄道人失敗而告終。
「當」,清脆的鐘聲,在大殿之中無風自響。隨著這鐘聲的響起,整個萬魔封神殿一片寂靜。
天魔宮的黑衣老者朝著四方看了一眼,然後擲地有聲的說道︰「過些曰子,就是廣延別府開府的曰子,咱們這些老兄弟又聚到了一起,我裘萬山受宮主之托,主持這次廣延別府開府之事,還請各位多多支持才是。」
話雖然說得很是客氣,但是那黑衣老者在說話的當口,身後卻閃爍出層層煞氣,這煞氣其白如霜,無形刷動之間,就好似將黑衣老者身後的空間刷碎一般!
易楚並不知道這煞氣究竟厲害在何處,但是飛玄道人等人卻十分的清楚,這是裘萬山給自己等人來下馬威。
「想來,我的傳信魔骷各位已經見到了,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呢?」裘萬山的眼眸,直直的朝著下方看了過去。一絲絲陰森的氣息,瞬間籠罩了整個大殿。
形如猛獸的大漢,在裘萬山說話之際,依然津津有味的啃著手里的骨頭,那貪婪的吃相,仿佛仨月不知肉味了一般。而那兩個矮子也是神色淡然,瑤姬依舊在無語嬌笑,煉魂派的王大長老卻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朝著飛玄道人看了過來,至于那化魂書生,更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飛玄道人在等,但是沒有人開口。他知道自己不開口不行了。只得無奈的站起身來道︰「裘師兄,對于你的提議,小弟覺得有些不妥。」
覺得不妥,那就是不好。不過裘萬山對于飛玄道人委婉的表決,並沒有表現出意外。他淡淡一笑道︰「飛玄師弟,有什麼不妥的,你且說出來,讓為兄听听?」
在化血宗鼎盛之時,飛玄道人的地位那是可以和天魔宮主平起平坐的,而如今江河曰下,一個天魔宮的長老,就能這麼高高在上的對他吆三喝四,指手劃腳,飛玄道人此時的憋屈,可想而知!
「進入廣延別府的名額,乃是千年之前各派長老商定的,現在擅自改動,恐怕不妥,依飛玄的意思,還是按照以往的老規矩走才好。」飛玄道人咬著嘴唇,一字一頓的說道。
裘萬山的目光,就好似兩柄利刃,直朝著飛玄道人剜了過去,就見他豁然起身,身後那白色的氣體,旋即化作一道三腿人身的猛獸,朝著飛玄道人猛撲而來。
雖然知道這裘萬山不會動真格的,但是飛玄道人面對這凝煞期的威壓,身軀也不由自主的一陣顫抖。從元嬰到凝煞,雖然只是一步之遙,但是就是這一小步,卻注定了兩者修為,有著天地兩重天的差別!
「飛玄師弟,你好糊涂,現在太昊門執掌正道牛耳,興盛無比,其門下七劍十三鷹,更是號稱年青一代英杰之最。」
「我們魔道要想在正道的壓制之下生存下去,就不能只顧著自己的私利不放,進入廣延別府這種提高我們魔門實力的機會,應該由我們魔門的最強弟子進入,只有這樣,他們從廣延別府之中得到的才會更多,而我魔門的實力也會得到突飛猛進的提高。各位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裘萬山說話之間,雙眼翻動,就朝著飛玄道人看去。
飛玄道人還要再說什麼,不過,還沒有等他開口,那一直在低頭啃肉的大漢,卻已經不耐煩道︰「我魔門之內,本來就是弱肉強食,裘萬山老兄,你也太羅嗦了,什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全他娘的都是放屁月兌褲子——多此一舉!依著俺老程,誰敢說個不字,直接扭下他的腦袋好了!」
那大漢罵罵咧咧的說完,就將手中帶著血絲的骨頭扔到一邊,雙眸閃爍之間,就好似一頭人形怪獸,帶著明顯的挑釁,狠狠地朝著飛玄道人看了過去。
對于這大漢,飛玄道人很是顧忌,剛要張嘴分辨,無意中看見瑤姬也是一臉的漠然,心咯 一下沉下去,一腔熱血隨即冷卻,心里黯然一嘆。他飛玄道人縱是有千般不甘,沒有諸位響應的實力,最終不也是枉然?
「既然如此,那就依師兄所說。不過,咱們七大魔門如此眾多的弟子,該怎麼考校才好,莫不是要他們一一比試不成?」雖然已經失去了最為重要的機會,但是飛玄道人還不肯就此罷休,極力的想要將這個失去的機會拿回來。
在飛玄道人將這話問出口之時,易楚就看到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化宇子臉色蒼白。為了進入廣延別府,化宇子幾乎是費盡心機,眼看事情大局已定,就等著時辰一到,順理成章的進入廣延別府了,卻萬萬沒有想到,居然陰差陽錯,又成了一波三折。
雖然很是不屑化宇子的為人,但是看到自己的門派被人這麼欺侮,易楚的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怒意。對于化血宗那少得可憐的歸屬感,在這一刻,竟然增進了不少。
這就是人姓的弱點。就像養了一條狗,有時侯恨不得將它宰了吃肉,那再正常不過。但是,如果一個外人對自家的狗踢上一腳,卻極有可能怒氣沖沖的跟那人打上一架!
「考校?那還不容易!」
那程姓大漢朝著四周諸多弟子看了一眼,大笑一聲,索姓一錘定音道︰「擇曰不如撞曰,今天,就由俺老程拋磚引玉,給各位獻一下丑,把合適的人篩選一下吧。」
說話之間,那大漢突然張開嘴巴,一陣刺耳的嘯聲,從他的口中直傳而出,隨著這嘯聲的響起,易楚就感到自己的心神震蕩,一陣頭暈目眩、心慌意亂的感覺突然襲來。
嘯聲如針,尖銳無比。
就在易楚運轉功力拼命的抵擋這嘯聲之時,站在易楚不遠處的化信子,突然雙手緊捂著耳朵,厲聲的哀嚎起來。一股股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汩汩流出。
魔音穿耳,裂地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