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那幾人離去,雲墨這才得空坐下,長舒了一口氣,和這些修士你來我往地客套,也確實不是什麼輕松的事情。
方自坐下,就听到身畔悅耳的女聲傳來︰「他們明明就是想攀上青雲的高枝,你對他們還這麼客氣作甚?」
雲墨回頭,見是白姨提問,那邊幽姬似乎也很好奇這個問題,向他看來。
「他們也都不容易,何必為難呢?」對著二女的不解,雲墨繼續說道︰「看他們的樣子,本來在各自門派中也是天之驕子,現在卻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的,他們是怕我嗎?不,都只是為了生存罷了。」
「也許他們的天賦、心姓都不差,卻獨獨欠缺一些運氣」他繼續說著,聲音低沉,仿佛回憶著什麼︰「我只是運氣好,能拜入青雲門下。可是有的人,身具大智慧大毅力,卻苦于沒有上乘的功法,甚至說沒有一篇完整的功法而苦苦掙扎。我現在幫不了他們,但不影響我對他們和善些。」
白姨和幽姬眸子亮的驚人,他所說的話,也在二女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正道如此,魔道亦是如此,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苦于沒有修煉法門而身死道消,要麼鋌而走險走火入魔而亡,要麼四處尋訪,死于正道手下,若是能有人將他們都聚集起來,肯定能成為不小的助力。
只是這一切談何容易,修真界的規則便是弱肉強食,正道間還講究個互相扶持,魔道之間便是**果的弱肉強食,遇上這等倒霉人,絕無可憐之意,要下手時也絕不會留情,雖然有識之士能看出這一點,卻無法將它們整合到一塊。蓋因那些個老魔巨凶,哪個不是桀驁不馴,便是那些小門小派,實力低微,卻也各自有著如意算盤,兩面三刀。大派想用小派做炮灰,小派想借著大派的旗子撈好處,從來就沒有同心協力過,又何談整合魔道才俊呢。也許,只有八百年前的黑心上人,才能真正做到這一點吧。
白幽二人卻是不知,就在十幾年後,一個人的橫空出世改變了魔道各自為戰的格局,將勢力分布重新洗牌,只是那時,她們卻無心關注這些了。
而說出這麼一番話的雲墨,更令她二人另眼相看。原來她們不過是覺得這是一個心姓不錯的少年,听了這麼完全不像是出自一個少年之口,卻蘊含著無限滄桑的話語,更覺得他的未來不可限量。白姨還有些隱隱的心痛:不知這孩子經受了怎樣的磨難,才能說出感慨這麼深的一番話。心下對他更加憐惜。
雲墨仍然沉浸在前世的回憶中,看到那幾人,卻勾起了他對前世艱辛的修煉生涯的回憶,不自覺就對那幾人放軟了態度,現在想想那為了打通筋脈而苦練不輟的曰曰夜夜,恍如隔世一般(其實還真的是隔世了)。
白姨看他心緒不佳的樣子,岔開話題道︰「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呢,能拜入大竹峰門下,田不易是個人物,青雲門中能勝過他的,寥寥無幾。」
雲墨尷尬一笑︰「白姨,我師父不是田不易。」
二女都有點驚詫︰「恩?難道你是三代弟子?」
「不,家師蘇茹。」雲墨得意洋洋地宣布答案,他很享受別人听到自己師承時驚詫的感覺。正得意著,突然覺感覺有些不對,白姨是驚詫了,可是幽姨有殺氣
這廝這才想起來,自家師傅可是幽姬的頭號情敵呢,當年萬劍一為蘇茹奪取墨雪仙劍,雖然不是很多人知道,但作為單戀他百年的幽姬來說,卻是不難打听。
女人的心思很奇怪。當萬劍一瘋狂追求蘇茹,弄得滿門皆知的時候,幽姬的心里酸酸的,將她當做一生之敵,一念及此每每不能自已,想要找蘇茹比個高下。可是听說蘇茹嫁給田不易了之後,卻又為萬劍一鳴起不平來,覺得他遭到背叛,受到傷害,更加想教訓一下蘇茹。
只是百余年過去了,她卻始終沒有這個機會,猛然听到蘇茹的名字,一縷殺機萌動。不過她到底不會和一個孩子計較,畢竟暗戀這事也屬于難以啟齒,在晚輩面前稍稍露出風聲都不好。
雲墨一身冷汗,卻不敢表露出絲毫,若是被看出他深知其中因果,搞不好真的就被羞怒交加的幽姬滅口了。
氣氛有些尷尬,白姨隨即提議下山,一下午時間兩方都沒有等到想要的結果,均無異議就下山去了。
這世界巧合無處不在,進客棧的時候,他們驚奇的發現,居然又住在面對面的房間。其實也沒什麼驚奇的,二女身份高貴,自然是要最好的房間,雲墨也是暴發戶派頭,找最好的房間住,又一次踫到一起也不稀奇。二女倒是沒什麼,小碧瑤卻開心得緊,嚷嚷著晚上要過來听沒講完的故事。雲墨一聲嘆息幾不可聞,苦著臉答應了。
本來,和碧瑤親近他是很願意的,可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今天在竹林中烤肉的時候,他有所發現。與那口熱泉無關,他的發現,卻在竹林深處。烤肉的時候,他發現竹林深處有什麼生物窺伺著熱泉,他本以為是林中野獸被烤肉的香味所吸引,並沒有在意。可是這個生物卻非同一般獸類,總在他神識探查範圍的邊緣轉悠,只要雲墨加大神念力度,那生物就像是能感覺到似的,立即後撤。後來雲墨漸漸回收神識,然後突然向那個方向全力放出神識,這才模模糊糊感覺到了這是個什麼東西︰能四肢著地奔跑,也能用後肢站立,不高,圓乎乎的。說是猴子吧,體型稍圓了些;說是熊吧,又太小了點;說是老鼠吧,又大了點,是以雲墨也沒搞清到底是個什麼動物,感覺上像是個胖嘟嘟的大松鼠。一時失神之下,他一腳踩進了水池,還好當時正與碧瑤調笑,倒也沒有引起懷疑。
她們在場時,雲墨不敢輕動,本想著回來後再想法悄悄潛行上山,有敏銳的靈覺傍身,倒不虞會被跟蹤監視。可是現在就住在她們對面的房間,晚上小碧瑤再過來糾纏一番,哪還有機會上山?
無奈一笑,只得另尋辦法了。
他認定這生物非同一般——顯而易見,對于他神識的敏感度或許都超過了白姨。感受到了它的不凡,雲墨才堅定了要探索它廬山真面目的念頭,甚至想將它馴服收在身邊。
話說回來,對于神兵聖獸,雲墨的怨念很深。明知大竹峰上有異獸三眼靈猴小灰,有至寶攝魂棍子,可是他在大竹峰後山轉悠了四年,卻始終沒有發現。灰色猴子後山倒是不少,可他愣是沒發現哪個額頭上有細縫的,好吧可以理解為小灰還沒出世;可是攝魂棒子所在地那樣的碧潭,在後山有大大小小幾十處,尋遍了了也沒有收獲,也只能安慰自己是因為沒有噬血珠的邪氣引逗,攝魂棒子還在沉睡。
現在好不容易發現了疑似異獸的蹤跡,定要一探究竟。即使這兩天不行,也要事後尋個機會再回來探查,一定要將異獸收至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