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板匆匆忙忙的追著左川澤出了門,他擦了擦腦門上的汗,一臉無奈的看著他說道。愛睍蓴璩
「我說兄弟,你怎麼回事?怎麼說走就走啊?」他看了看茶館里面的排場,不禁有點兒汗顏。「這筆生意要是黃了,咱那任務可就徹底的玩大了,上面是要追查下來的。」
左川澤睨了他一眼,然後拿了根煙來點上。「放心吧。他一定會主動來聯系我們的。」說完他再看了杜老板一眼。「這兒就交給你了。我先回去。」
然後,他不等杜老板再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只留下杜老板一個人在那兒發呆。
小白麻溜的跟上來。「老大,你說剛剛那家伙真的會主動聯系咱們? 」
左川澤的唇邊露出一抹輕笑。「你見過有不咬餌料的魚嗎?等著吧。過幾天就能有答案了。」然後這麼說著,他的眸中閃出一片的篤定。
夏侑美呆在沙特身邊第七天的時候,終于知道了他不在阿拉伯呆著,反而跑來了這里的目的。
「這麼說來,老板,你這次是來進貨的?」夏侑美托著下巴,往自己的嘴巴里丟了一顆糖豆,嘎 嘎 的咬碎了含在嘴巴里看著沙特。「可是你那位漂亮的未婚妻怎麼沒跟你一起來?鐓」
沙特笑了笑,看向夏侑美。「我忘記告訴你了,上次你走了之後,我就跟伊薩解除了婚約,現在她已經回英國去讀書了。」然後,沙特又往夏侑美的紅茶杯里加了一些女乃液。「說起來,你上次給我的那個地址,應該不是你的住所吧?」
然後,夏侑美就想起了,那個被她告知了沙特的地址。她不禁輕咳一聲,然後有些別扭地看向了沙特,解釋道。「老板,說到這個,我必須要告訴您,請下一次不要再給我寄東西了。我這種身份,您是知道的。我不希望被更多人知道我在做什麼。」
沙特看了夏侑美一會兒,點了點頭。他非但沒有因為假地址的事情而生氣,反而真誠的對夏侑美道歉地說著。「很抱歉,小美,是我想的不夠周全。以後我不會再寄了。這樣,是不是就不會讓你感到為難了?」
夏侑美點頭,表示贊同。然後,她想了想問道。「那麼,現在老板可以告訴我了嗎?這次你要進的貨,到底是什麼貨?」
沙特托著下巴看她。「如果我說是毒品,你會怎麼樣?」
夏侑美認真的想了一會兒之後,然後一字一頓的告訴他道。「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不定我會在你的貨物到手之後,一把火幫你全部燒掉。」這麼說著,夏侑美的眼神有些暗沉。
沙特笑了笑。「果然,我想的一點兒也不錯。」沙特聳了聳肩。「雖然我沒有查到你的具體身份,但是,我想能跟左川澤這樣的男人扯上關系的話,你應該是跟你們的軍隊有著密切的關系的。」
夏侑美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別這麼看著我,小美。我不會泄漏你的身份,也不會泄漏你的秘密。」沙特抬起手表示道。「你要相信,我不會出賣你,更不會讓你感到為難和尷尬。」
「但願如此。」夏侑美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摻了女乃液的紅茶,不禁皺了皺眉。真是奇異的味道。
沙特無奈地搖了搖頭,笑容帶著那麼一絲的苦澀。「你應該相信我。畢竟,我對你是很認真的。」然後,他嘆了口氣。「好吧,為了讓你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我。我告訴你這次我要進的是什麼貨物。」
沙特對夏侑美做了個稍等的收拾,拿出了一份資料遞給她。「這就是我這次來的目的。我剛剛說貨物是毒品,其實也並不算是錯誤的,只不過,它們並不是成品毒,而是原料。」
「麻黃素。」夏侑美掃了一眼資料上面的名字,眼楮眨了眨。「你是為了它而來?」
「當然。」沙特點點頭。「不需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小美。我並不是毒梟。」他有些無奈的笑笑。「你知道,這種東西雖然是毒藥,但是也是可以救命的藥。它可以刺激腎上腺素。而這種東西一直以來,我的家族都有經手銷售。我們的手里走的是合法的。」
「可是,為什麼是這里?」夏侑美想了想,然後看向了沙特。這里是‘毒蠍’的聚集地。而沙特又來交易,可交易的東西,偏偏就是麻黃素。這讓夏侑美不得不多想。
「這里有著最大的種植基地。」沙特的目光十分的認真。「並且,一直以來,我們的麻黃素都是從這里進口的。」沙特聳了聳肩。「只不過,之前不歸我管,現在家族的生意由我接手了而已。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夏侑美看著手里那份厚重的資料。「既然如此,那麼你為什麼要請我來做你的保鏢?」
「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知道這里是一片非常不穩定的地區。這是我的第一次交易,我不希望,這變成最後一次。所以,我需要有人來保護我的人身安全。而我思來想去,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沙特笑了笑,看向夏侑美。「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想見你。」
只不過夏侑美卻明顯忽略了他的後半句話。這讓沙特很是失望。他看向夏侑美的眼神有些傷感。「只是我沒想到,只是短短的幾個月而已。你就已經跟阿澤進展的這麼快了。」沙特用手指了指她脖子里戴著的戒指。「我看到了那個。是你們的信物吧?阿澤送給你的?」
夏侑美下意識地抬起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脖頸。她搖搖頭。「不,這是我們的婚戒。我們結婚了。」
比想象的更要糟糕。沙特的臉上明顯是失望的表情。他原本以為自己想象的情況就已經很糟糕了,卻沒想到,這比他所想的,居然還要糟糕的多。「是這樣。難怪我把你留在身邊的時候,他的臉色糟透了。」沙特露出一抹苦笑。
不過他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來,看向夏侑美。「不過,還好,一個月之後,你可以跟他重新團聚。」
夏侑美笑了笑。不過她現在在想其他的事情,倒是沒有多考慮沙特這話的含義是什麼。過了一會兒,夏侑美抬起頭來問道。「為了安全起見,老板,你能告訴我,關于這一次,你交易對象的身份和姓名嗎?」「噢,其實我也並不了解對方到底是什麼人。」沙特皺了皺眉,回歸到了正題上。「只是,我知道這次他並不會親自來跟我交易,而是會派出一個他的代理人。」
「代理人?」夏侑美想了想。在這件事的危險程度上,又加了幾分。「這個代理人叫什麼?」
沙特搖了搖頭。「不清楚他的真實姓名叫什麼。只知道他的代號。因為別人都叫他‘飛魚’。」
然後,夏侑美在听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瞳仁猛地縮緊。飛魚。她記得,組織告訴她的,她的上一級聯絡人的代號,名叫‘飛鳶’。不知道,這個飛魚和飛鳶,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呢。還是單純的名字相似而已?
「交易定在三天之後。到時候,他們會派人來跟我們接洽。恐怕到那一天,我們需要出席一個十分重要的宴會。」沙特想了想。「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參加,小美,可以嗎?」
夏侑美點點頭。「當然,現在是在合約期之內。我是你的貼身保鏢,自然是要保護你的安全。」
然後,听到夏侑美這麼說,沙特就放心了。他看著夏侑美笑了笑,目光柔和。
只是,夏侑美卻沒什麼心思留意他。因為她的心思已經很快的就被自己的思考給沾滿了。這一會兒,她有些後悔,為什麼之前沒有問一問左川澤的電.話號碼。至少,她現在也不會到這種完全跟他聯絡不上的地步。
而在夏侑美這麼懊惱的時候,左川澤正在抓心撓肝的想她。
「老大,既然你這麼想小師妹,那給她打個電.話不就完了嘛。」阿言看著左川澤吃飯也吃不下兩口的樣子,慫恿著給他支招。
小白白了他一眼。「要不然說你沒老婆也不冤呢。」小白往嘴巴里丟了顆葡萄,然後把葡萄籽也嘎 嘎 的嚼碎了咽下去。「要是老大能聯系上小師妹,不早打電.話了嘛,還用得著你說?這不是聯系不上麼!」
只是,小白這麼說完,左川澤的臉色就更陰郁了。夏侑美沒有手機,這是他知道的。但是他不能原諒自己的是,這麼久以來,居然一直都忘記把自己的號碼給她了!要是別人也就算了,關鍵是,那是他左川澤的親老婆啊!居然都不知道他的號碼,這說出去,簡直是要丟死個人了!
「不是吧,老大,就算是你聯絡不上師姐,那師姐也應該能聯絡的上你啊。」方池現在已經習慣了這種稱呼。他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拉票似的扯著範文,讓他支持著自己的說法。「至少,她知道你的號碼,也會給你打個電.話報平安吧?」
然後,左川澤的嘴角就抽搐著。這幫沒正形兒的孩子,怎麼就沒個清閑的時候呢?
小白不等著左川澤說話,咬著葡萄大笑。「這還用說,老大肯定是沒把號碼給小師妹。所以現場在聯絡不上的。」
然後,他就看到左川澤的臉色黑的都快滴下墨來了。原本還得瑟的拿著自家老大開涮的四個人,連忙小心翼翼的超前湊了湊,咽著口水,很沒骨氣的慫了。「不是吧,老大,你真沒告訴小師妹啊?」
「話都讓你們說完了,還需要我再重復一遍嗎?」左川澤冷笑一聲,一把抓過小白懷里抱著的裝葡萄的果盤。「吃東西都堵不上你們的嘴,干脆別吃了。」
然後,他看了一眼面面相覷的四人,一瞬間臊的臉上面子都掛不住了。惱羞成怒地怒道。「看什麼看什麼,少拿這麼同情的眼神瞅我,告訴你們。」左川澤瞪了他們一眼。「我是給忙忘了的。說起來都怪你們,整天不讓我省心!」
「……」小白他們幾個默默地低下頭,模著鼻子憋笑。
最後,左川澤郁悶的往嘴里塞了葡萄。這該死的一個月,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過去?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聯系到他老婆啊?!
夏侑美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到那個,她寧願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的人。
原本被許多煩心事困擾的無法入睡的夏侑美,在晚上沙特他們都睡了之後,悄悄的從住處潛了出來,到了城里的一家看上去很不錯的酒吧里。想要買杯酒來打法一下睡不著的時間。
只是,在她還沒開口點酒的時候,就有個人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並且開口說道,「給她一杯檸檬水,謝謝,不加冰。」這聲音太過熟悉。帶著些微沉笑意的低沉嗓音。還有濃重的,她不能忘記的過去的味道。縱然她很少听過他用這種腔調講出流利的英語,但是,夏侑美卻絕對不會听錯,這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
還不等她說什麼,調酒師就已經熟絡地打了招呼。「戚,這是你的女朋友嗎?真是難得你居然會帶著女伴來。一杯檸檬水嗎?沒問題。」然後,他擺在桌子上一支高挑的玻璃杯,清澈的水注入其中,並且投入了兩片檸檬,遞到夏侑美的面前。「小姐,請。戚,你還是老樣子嗎?」
「嗯。」戚墨寒微微的點頭。他用最簡單的話回答了調酒師的問題。然後安靜的等待著。
片刻之後,他的酒被調酒師遞了過來。那是一杯菲諾雷雪莉外加配了一份西班牙生火腿。等到調酒師笑著讓他們慢用,然後去為別的坐在吧座上的客人調酒的時候,夏侑美才側過頭來,看向了戚墨寒。
「我想的果然沒錯,還是被你逃出來了。」夏侑美看著他,平靜的說道。她的目光落在他露出的手臂上。上面還纏了一圈紗布。只是,沒有血跡溢出。想來應該是快要好了吧。
戚墨寒的唇角有些邪氣的勾起,他側了下眸子,看向夏侑美。「小美,我們很久不見,沒有必要你一見到我,就這麼咒我吧?難道我被炸死在那棟房子里,你會更覺得高興嗎?」
「或許會這樣。」夏侑美十分的坦然。然後,她的目光一頓。停在了他的脖頸上。那里用紅色的線繩綴著的,是一個彈殼。夏侑美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從她的槍中射出去的彈殼。那顆應該打在了戚墨寒胳膊上的子彈。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戚墨寒用手抹了一下脖子上追著的那個彈殼。「好看麼?這個你應該很熟悉吧?」
夏侑美的眸子頓了頓,然後看向他。「你真的變了太多,我都已經不認得你了。」
「這沒什麼。小美,你應該記得,我告訴過你,人都是會變得。」戚墨寒用精致的刀叉叉起了火腿,露出愉悅的神情來。「你也會,我也會。有時候,並不是我們想要主動的變化,而是,我們不得不接受命運對我們強迫性的做出的改變。誰也不能。」然後,戚墨寒把火腿遞進口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夏侑美把頭轉過去,看著自己面前的玻璃杯里,清澈的檸檬水中漂浮著的檸檬片,不禁覺得有些可笑。「可是,之前你告訴我這句話的時候,接下來的那一句卻是,縱然什麼都能夠改變,可是,我們的信念卻不能變。因為,一旦改變,我們將再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隊長,這是你說的。」
戚墨寒端著酒杯的手微微的停頓了一下,然後挑眉笑道。「是嗎?曾經我有這麼說過嗎?唔,或許是有說過吧,但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體會到了另外一種活下去的方法,很自由很快活。然後我發現,就算沒什麼信念,我們一樣活的下去,甚至,比之前還要輕松。這樣挺好的。」
夏侑美放在桌上的手慢慢的收緊。而她的動作,引起了戚墨寒的注意。他側過頭去,笑著看向夏侑美。「我在想,如果你的手里現在有一把槍,會不會想要立刻殺了我。」
「告訴我原因,隊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請告訴我一個,我必須接受的理由。」夏侑美的手攥的死死地。她感到了切膚的疼。
夏侑美記得,那個時候,那個時候那麼苦,那麼累,那麼疼,可是,隊長卻像一尊高大偉岸的神一樣,站在她的面前,擋住了夏日里烈日的陽光。他蹲來,撫著她滾燙的額頭,輕聲的說著,小美,你要堅持下去,雖然很痛,雖然很苦,可是為了信念,你一定要堅持下去。蛻變成組織需要的那種人,蛻變成讓隊長都要仰視的那種人。什麼都在改變,時間,歲月一刻不停的前進變化,但是,只有信念不能變。因為信念一旦改變,對于我們這種人而言,將再沒有生存下去的理由。所以,小美,你可以做到,你一定可以做到。
那一刻的情景,在想起的時候,仿佛就在昨天。可是,現在卻硬是要她面對一個對她說出完全相反的話來的隊長。她做不到,根本就做不到。她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讓她可以不這麼痛,不這麼苦的理由。一個能讓她忘記過去的感情,可以在下一刻將對方扼殺在自己手里的理由。
像戚墨寒這樣的男人,夏侑美想不到有什麼能夠讓他改變,甚至連那麼根深蒂固的信念都能夠改變的。她咬緊了牙。心里一寸一寸的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誰能夠在這無邊的噩夢中將她叫醒,誰能夠告訴她,眼前發生的所有一切都是她荒謬的臆想。
真希望,可以在這一刻猛然醒來,然後發現,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南柯一夢。然後,在她身邊的還是阮雲煙纏上來拉著她去食堂的手臂,然後,她還能夠看到隊長對她微笑的眼神。一切如舊……該有多好。
戚墨寒回過頭的時候,有些詫異的看到夏侑美的側臉微微的垂下,然後,有眼淚從她的眼眶中躍然而出,墜落下來。一顆,兩顆。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在吧台上。甚至從戚墨寒的方向看過去,都能看到微微濺起來破碎的瞬間。
那一刻,戚墨寒似乎是听到了什麼碎落的聲音。
她在哭。戚墨寒靜靜地看著。夏侑美在哭。然後,戚墨寒覺得自己的身體,在剎那之間就動不了了。像是僵硬在了那里一樣。他只能看著她的眼淚不停的落下。
印象中,戚墨寒只看到夏侑美哭過兩次,也是他印象最為深刻的兩次。第一次,是她正式的成為了紅鷹的一員之後,他第一次了解她的家庭。作為她的隊長,他有責任了解她所有的資料。而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夏侑美哭。只是安靜的掉著眼淚,肩膀微微的顫動,甚至連一聲嗚咽都沒有。可是,那一刻,他卻真切的感覺到了心疼。
第二次,是在一次大雨中。她要離開紅鷹加入到那次的任務之中。那個凝重的敬禮和她臉上雨水滑過的痕跡。可是,戚墨寒卻知道,她在哭。即便是雨水掩蓋了她的淚痕,但是戚墨寒卻還是堅定的知道,她一定在哭。就像是一只被雨水淋得濕透了的小貓,她在風雨中瑟瑟發抖。
而這次,是第三次。前兩次,他都只是靜靜地看著,等待著她的眼淚落盡,並且她抬手擦去,依然以笑臉看向自己的時刻。而這一次,他也只是一動不動地停在那里。最終,他的手動了動,卻也只是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杯中酒。
「小美,你知道這種酒嗎?這種酒,曾經被莎士比亞稱作是,裝在瓶子里的西班牙陽光。」這麼說著,戚墨寒嘆了口氣。「陽光對于我而言,早已經是十分遙遠的事情了。蠍子是從來不肯見到陽光的。從我決定墜入黑暗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再坐回到陽光下。只是我沒想到,會再次遇見你。這實在是讓我驚喜。但是也足夠的讓我為難。」
戚墨寒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因為,上次我就已經嘗試過了,似乎我並不能讓槍口對準你的心髒,並且準確無誤的扣下扳機。這對我而言,是個難題。」
「告訴我,一個理由。」夏侑美咬了咬牙,依然固執的問著。戚墨寒凝了一下眉,然後他剛剛想開口說話,門口酒吧開門時的風鈴聲響起。他側過頭去,再回過頭來的時候,臉上是一片冷漠和邪佞的笑意。「理由?還能有什麼理由呢,不過是為了能夠好好的活下去,並且,活的更長久一些罷了。這就是我唯一的理由。」
「你不是我的隊長。」半晌之後,夏侑美用力的眨了眨眼楮,然後她深吸一口氣,冷著聲音說道。「你也不是我的教官。我的隊長,早在兩年前,就殉職了。你只是一個跟他同名同姓,並且長的十分相像的人罷了。」
戚墨寒點了一支煙,然後吐出一口煙霧,輕笑到。「如果你非要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沒什麼意見。你可以完全當作他死了。如果,你樂于這麼逃避現實的話。」
「那你告訴我,現實到底是什麼?」夏侑美轉過頭,看向戚墨寒,她的眼楮里,閃爍著憤怒的目光。其中黑漆漆的閃爍著的,是讓戚墨寒無法忽視的寒意和絕望。這個孩子……戚墨寒夾著煙的手一頓,然後,他伸過手去,輕輕的捏住她的下巴,自己湊近了她的臉頰,口中還未散去的煙味隨著他說話的動作噴在她的臉上,讓她有些厭惡地皺了皺眉,想要撥開他的手,卻被他輕巧的躲過了。
「那我就告訴你。」戚墨寒直視著夏侑美漂亮的雙眸。「所謂的現實就是,我要你。而且要你成為我的。」
夏侑美的眼楮猛地睜大。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戚墨寒,一雙還染著些許氤氳水汽的星眸中,流轉顫動著的,仿佛盈盈波光,只一眼,就徹徹底底的看進了人的心底里。戚墨寒的手指指尖輕輕的摩挲著夏侑美下顎上的皮膚。他的眼楮微眯。夏侑美拼命的想從他的眸子里看出什麼遮掩的痕跡。
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她從戚墨寒的眼楮里,看到的只有認真和她從未見過的冷硬和野心。卻沒有任何的遮掩和難以言喻的隱忍。是真的。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只不過是她不肯承認罷了。即便是嘴上說了,可心里卻還是不想要承認罷了。
那一刻,夏侑美有些絕望。原本,她是抱著一絲僥幸,想著,也許會像她想的那樣,隊長只不過是騙人的,一定是騙她的。他還是她的隊長,他沒有變。可是,這不過都是她的幻想。
人吶,怎麼可能會沒有變呢?怎麼可能會不變呢。
「怎麼?是這個現實太讓你震撼,還是嚇到你了?」戚墨寒貼近了夏侑美的臉,作勢要吻,卻猛地被夏侑美推開。他索性往吧台上靠了靠,看向一臉警惕的夏侑美,挑眉說道。「你應該看得出來,我說的都是真的。小美,既然到了現在,那我就索性告訴你好了。」
戚墨寒三兩口抽完了那只煙,把它按滅在那盤西班牙生火腿上。煙蒂上面的火跟火腿肉接觸,發出滋滋啦啦的響聲,讓人听的後背都不由得發麻。
現在的戚墨寒,舉手投足之間,都帶了揮之不去的匪氣。和左川澤的那種匪氣不同。如今的戚墨寒,更像是一個無惡不作,心狠手辣的人物。夏侑美知道,這是在殺多了人之後,最大的表現。如今的戚墨寒,他的雙手早已經染滿了鮮血。不止是只有壞人的,還有更多好人的,或者是無辜的百姓的。
「從很久以前,我就有這樣的心思。只不過是不好跟你說罷了。既然現在再見到你,我就已經不想再隱瞞拖延了。」戚墨寒輕笑一聲。「小美,我要定你了。而且,你一定會成為我的。不要想著抵抗我,你知道,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教出來的,你根本就無法抵抗。」
夏侑美被他氣的渾身發抖。什麼時候起,戚墨寒居然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呢?從她不知道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不能算是一個軍人了。
只是,戚墨寒看向她的眸子突然一冷。下一瞬間,他的手便伸向了夏侑美的脖頸。
驚愕之余,夏侑美抬手擋了一下,可是卻被戚墨寒輕而易舉的制止住她的動作。他的手下用力的一扯。然後,夏侑美直覺的脖頸上一痛,脖子里猛地一空。等她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那枚戒指,已經落在了戚墨寒的手里。
「還給我!」夏侑美的臉色微變,然後要去奪。卻被戚墨寒閃身躲過。
他把手放在眼前。掌心打開的時候,就看到紅繩穿過了一枚白色的指環。指環做的相當的精致。然後他的目光落在指環內側,看到里面光華的表面上,隱秘的刻著三個字。戚墨寒冷笑著念出聲來。「左川澤?」然後,戚墨寒看向了夏侑美。「小美,沒想到,其實變化最大的人是你。定情信物嗎?看你的樣子,很重要?」
夏侑美的眼楮死死地等著戚墨寒。她啞著聲音重復道。「還給我。」
在酒吧嘈雜的環境中,夏侑美的聲音很快就被周圍的隱約聲蓋了過去。戚墨寒冷笑一聲。「你說什麼?」
「還給我。」夏侑美的眉已經緊緊地蹙了起來。「把我的寶貝還給我!」
然後在戚墨寒微詫的目光中,夏侑美突然撲了過來。她干脆利落的身手,在戚墨寒的眸中,簡直是一道絕美的風景。就像曾經在他夢里無數次閃現過的那樣。她的長發在空中掠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臉上是帶著殺意的凌厲神色。而她的手中,在恍然間有那麼一瞬的閃爍。
戚墨寒知道,那是一把軍刺。戚墨寒太清楚夏侑美的習慣。她習慣在身上帶一把軍刺。那是她用來防身用的。
這同樣,也是他曾經教給他們的。他說過,有時候,冷兵器會比槍支更有用。在不能扣動扳機發出聲響的時候,手中的匕首,就是最有效的武器。只是,這把匕首,終有一日,還是被她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戚墨寒在看到的那一瞬間,就側了身體,輕而易舉地躲開了她的攻擊。而與此同時,戚墨寒手中的匕首也閃出了寒冷的光。既然是曾經他親手教給夏侑美的,那麼他的身上自然也同樣帶著匕首。而在戚墨寒的匕首握在手中的那一刻,夏侑美幾乎是要拼盡了全力也要爭奪他手里的那枚指環一樣。
「想要拿回去?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拿的回去。」戚墨寒的眼神有些冷。除了在訓練場上,他第一次見到夏侑美這麼不要命一樣地神情。仿佛,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他手上的這個東西專注了一樣。
所以,戚墨寒把指環拎起,捏著它的那根紅繩,對著夏侑美晃了晃。「想要拿到它,就跟我來。你也不想,讓你的身份在這個酒吧里曝光吧?」
剛剛他們之間的動作,就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
戚墨寒不等她回答,留了錢轉身就走。而夏侑美則是暫時將匕首收起,跟了上去。
只是,在他們剛剛離開後不久,也有個人重新打開了酒吧的門。悄悄的跟上了他們。酒吧的門重新關上的時候,風鈴發出叮叮當當清脆的聲音。
黑暗的小巷里。戚墨寒剛剛站定。夏侑美整個人就撲了上去。戒指,那是她的戒指。上面刻了左川澤的名字,那是屬于她和左川澤的……結婚戒指。
戚墨寒早就在警覺她。他在夏侑美撲上來的時候,抽出了自己的匕首。而被夏侑美堪堪的躲過。然後,夏侑美一個劈刺的動作,連他的身體都沒近到,就被他閃開了。
下一瞬間,她虛晃一招,朝著戚墨寒的心口刺去,被戚墨寒下意識的抬手側身擋開。就是現在!夏侑美的眼楮一亮。她猛地再朝著戚墨寒的肋下補刀,戚墨寒的神情一頓,抬手將手中的匕首朝著夏侑美的月復部刺去!只是,沒想到夏侑美的刀尖在要接觸到他肋下的時候,突然向上挑去,她一手奪過指環,然後匕首鋒利的尖部突然挑開了那條紅繩,戒指結結實實地被夏侑美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
而與此同時,戚墨寒手中的匕首,準確無誤的刺進了夏侑美的月復部。
她的身體一僵,然後猛地撤開,血液瞬時就從傷口處流出,染紅了她的衣服。
戚墨寒看著手里的匕首,然後再看看夏侑美霎時白了臉的模樣,還有她身上的血跡。把匕首抬起來,挪到臉龐,伸出舌尖舌忝了一下上面的血跡。在月色下,顯得邪佞而危險。
「他對你,就這麼重要麼?就算是忍著挨上我一刀,也要把它搶回去?嗯?小美。」
夏侑美後退了兩步。她的呼吸有些遲緩。她的手牢牢地按在自己的傷口上。很疼。可是,卻攥緊了手里的指環。好在,還是被她給搶回來了。這是她的東西,誰也不能拿走。
「這一刀,就算是……清了,你我以前的情分……」夏侑美的嘴唇微動。「下一次,我不會……再手軟。」
然後,她僵白著臉色,慢慢的撤後了幾步。腳步雖然踉蹌,卻非常的平靜。她最後再深深的看了戚墨寒一眼,慢慢的轉過身去,一步一步地朝著來時的方向走。血液順著她的指縫滴落下來,落在地上。夏侑美的腳步沉重,可是卻沒有回頭。
而戚墨寒則是一直看著她的背影,一直看著。他將匕首上的血一點一點的擦去。然後輕輕的開口,唇角帶著一抹邪魅的笑容。
「走吧,你盡管走。小美,這一次,你是再也走不出我的世界了……相信我,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
然後,他抬起手,把那條斷了的紅繩湊近了唇邊,在上面落下一個輕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