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侑美跟在戚墨寒的身後,邁動著自己的腳步。愛睍蓴璩
楚司言抱起雪莉,看著他們離開客廳。雪莉有些不滿的叫了一聲,擺了一下自己的尾巴。楚司言好笑的輕輕拍了一下它的,「小沒良心的。主人回來了,你就連飼主都不顧了?」
不過,雪莉倒是听不懂他說什麼,卻乖乖的窩在了他的懷里,乖乖叫了一聲,就又懶懶的不樂意動了。楚司言失笑的用手指揉揉它的毛,不過,卻用悠遠的目光看向了夏侑美他們離開的方向。
安靜的房間里,只開了一盞僅供照明用的燈。
如果不是戚墨寒帶她進來,夏侑美說什麼也不會相信,在外面看上去那麼像一個倉庫的地方,在里面居然裝修成這樣,並且關著她依然在沉睡著的母親煨。
即使不用問也知道,這房間是經過了特殊改造和處理過的。
這房間里此時只有溫子淵守在那里。他在夏侑美他們進來的時候,有一瞬的怔愣,然後看向了戚墨寒。
「Boss讓我帶她來的。」戚墨寒這麼對溫子淵說了一句。然後他伸手揣進了自己的衣兜里,模出一支煙。卻在拿出來的時候,轉身從那間像病房的房間里走了出來組。
只是,在他出來之後,就踫上了阿嘉落。她雙手抱臂,唇角噙起一抹輕笑。「我听說,你的Angel來了?在里面?」
戚墨寒沒有回答,只是抬起眼楮瞄了她一眼,沉默地把香煙點燃。
「既然已經來了,你為什麼不在里面陪著一起呢。還是說,其實,你不敢面對她?」阿嘉落一面說著,一面輕輕抬起了下巴。她眯縫著眼楮去看戚墨寒,目光帶著些意味不明的深究。
只是,下一瞬間,戚墨寒就有些冷漠的抬起眸子直視她,平靜的說道。「你問題太多了,阿嘉落。如果有這個時間,倒不如去Boss那里,他叫你來,肯定有其他指示。」
「當然。」阿嘉落微微的點了點頭。「不過,是為了那個躺在的男人。你就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拜托我嗎?比如,給他注射點兒什麼東西,讓他這輩子都無法醒過來之類的。如果你拜托我的話,說不定,我會答應你也不一定呢。」
戚墨寒把香煙叼在自己的嘴里。「如果不是Boss給你的交代的話,這種事,我勸你還是不要去做。」
然後,阿嘉落嘲諷似的笑了一聲。「真是看不懂你呢,戚墨寒。你這個樣子,究竟是因為對她的憐惜,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呢?」
「與你無關。」戚墨寒明顯不想再跟她繼續談下去。
索性,阿嘉落也就不再跟他說更多的話。她干脆利落地轉了身,背對著他揮了揮手。「既然如此,那麼,我就過去了。」然後,在阿嘉落走出去沒幾步,身後就傳來了戚墨寒的聲音。「我對你說的話,是對你的勸告。不要輕易的去招惹她,惹怒她的代價,不是你可以承受的。這是忠告,並非警告。」
這麼說完,戚墨寒丟掉煙蒂,然後再把上面的火星息滅掉,轉身重新進了那間房子。
只留下了阿嘉落停在那里,慢慢的眯起了眼楮。她回過頭,正好看到戚墨寒離開的背影。默默地咬了咬牙。卻什麼都沒有表示地,重新邁開了步子。只是她眉目間揮之不去的,是一絲無法忽略的哀愁。
戚墨寒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溫子淵站在床腳的地方,而夏侑美則是蹲坐在窗前,輕輕的捧著她母親的手。顯然,自從他離開了這個房間以後,房間里的這兩個人,就沒什麼交流。
戚墨寒以眼神詢問。溫子淵卻只回給了他一個苦笑,然後搖了搖頭。他們靜靜的看著夏侑美目光專注地盯著自己的母親。夏侑美連一個音節都沒有發出。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除了她自己。
抱歉,媽媽。夏侑美輕輕捧著母親的手,然後貼上自己的臉頰。很抱歉,把你卷入到這一場戰爭中。因為我的關系,讓你成為現在的樣子,可是,我卻不能為你做些什麼。說到底,還是我這個做女兒的沒有盡到責任。
夏侑美在母親的床前,靠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對她說著抱歉的話。半晌,她才慢慢的站起身來。
「如果我現在問你,我的媽媽有沒有可能醒過來,你是不是,打算依然騙我?」夏侑美抬起頭來,看向溫子淵,臉上沒什麼表情。
溫子淵听她這麼說,慢慢的低下頭去,半晌,才輕輕的說出一句。「對不起,夏夏。」
夏侑美輕笑一聲。「果然以前是在騙我啊。永遠在給我希望,為的其實就是不讓我把媽媽從你醫院里轉走吧?」
听到夏侑美這樣說,溫子淵沒有說話。事實上,他知道這根本無法辯解,也無從辯解。他想對夏侑美解釋點兒什麼,可是卻發現,自己在張開口的時候,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也就只能選擇了長久的沉默。
不過,最後夏侑美什麼也沒有說。直接越過了溫子淵,朝著外面走去。在路過戚墨寒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走吧,我累了,想回房間休息。」
戚墨寒沉默的在前面帶路。在他們邁開步子的那一刻,夏侑美的心里一個醞釀已久的想法,悄悄的浮出了水面。當潘多拉的寶盒呈現在你的面前的時候,你究竟是會有足夠的自制力控制自己的心願,不去打開,還是會忍不住欲.望的鼓動,忍不住把它悄悄打開呢?
當潘多拉的寶盒啟動的那一刻,你們的臉上,是否還能夠露出如平常一樣的微笑?那種算盡了世事,胸有成竹的微笑?這麼想著夏侑美的眸子微微的垂下。她的睫毛彎出一道陰影,遮擋住了她的眸光。
只是在跟溫子淵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讓他的身體微微的一動。他想伸出手攔下夏侑美,最終卻還是沒有動作。
戚墨寒把夏侑美帶回了她的房間。那是楚司言專門為她準備的房間。夏侑美知道,從今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她都要呆在這里了。這個房間,會成為她唯一能夠棲身的地方。
把她送到了之後,戚墨寒就沒想多留的轉身就走。只是,卻被夏侑美給叫住,停下了腳步。「還有什麼事?」「小煙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隊長?」夏侑美看著戚墨寒不肯轉過身來的背影,微微皺著眉說道。「她是飛鳶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是麼?你一直以來都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
戚墨寒沒有說話,只是以那樣的姿勢背對著夏侑美。他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站在那里,靜靜地听著。
夏侑美抬起腳步走過去,她站在戚墨寒的背後,緩緩地抬起手,用食指輕輕的踫到了他的後背。然後,她一筆一劃地在他的後背上輕輕的寫下了一行字。那是一行無聲的詢問。
所以,你和小煙是一樣的嗎?
這一句話,包含了夏侑美所有的希望。她希望能夠看到戚墨寒的點頭。所以,她的眼楮里充滿了希翼。她希望戚墨寒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不顧一切的進入毒蠍,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進入毒蠍,為的是和自己同樣的理由。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夏侑美的手在垂下的時候,掃過了戚墨寒的衣角。
「我不知道她的事情。」戚墨寒平靜的回答著夏侑美的話。聲音冷漠的幾乎如冰凍住一樣,帶著些能夠碎裂的冷漠。「自從當年她離開了紅鷹,而我也加入了毒蠍之後,我就再沒有見到她。」然後,戚墨寒慢慢的轉過身來。他在夏侑美的目光中,緩緩地抬起她的手,輕輕的在她的手掌上,慢慢的寫下一個,是。
這個字,幾乎讓夏侑美渾身都激烈的顫抖起來。她的心里被巨大的驚喜和心酸涌滿。她不敢說話,也不敢出聲,只怕下一秒鐘就會滴下淚來,泣不成聲。
戚墨寒抬起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再指了指耳邊。示意這個房間早就已經被竊听了。然後,戚墨寒在她的手心里輕輕的寫道。
我是你目前唯一的上級。我的代號為D。而你是我們這場行動里,唯一的執行者。小美,歡迎加入毒蠍掃滅計劃。
夏侑美緊緊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她用力的閉了閉自己的雙眼,然後攥住了自己的手心,用力點了點頭。
然後,她抬起戚墨寒的手,在他的手心里輕輕的劃下。
隊長,靈狐歸隊。
戚墨寒看到這簡短的幾個字,唇角微微的上揚。抬起手最終扣在了夏侑美的頭發上。
可是,話是說給別人听的,自然是不能停下。夏侑美憤恨又憎惡的聲音破口而出。「沒想到,你居然變得這麼冷漠。不管怎樣,她曾經是你的隊員,難道,你就忍心看著她,就那樣陷入危險里嗎?!」然後,夏侑美終于能夠如她所願的出聲哭出來。
戚墨寒輕輕的拍了拍她的發頂,表情難得的有些溫柔。
可是,他說出口的話,卻跟他的溫柔表情嚴重不相符合。「要怎樣做,是她自己的選擇。與我無關。她是如此,現在,你也是如此。」
這麼說完,戚墨寒輕輕的拍了一下夏侑美的肩膀,在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對她輕輕點了點頭。
然後,夏侑美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突然沖到一旁,拿起桌子上的花瓶,狠狠地砸向了房門的方向。「滾!滾出去!」
戚墨寒示意讓她好好的休息,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出了夏侑美的房間。
在他出門之後,正巧踫到站在走廊上的阿嘉落。戚墨寒微微的皺眉,隨手帶上了房門。他看著阿嘉落,身上帶著些戾氣地問道。「你怎麼在這里?」
阿嘉落聳了聳肩。她很自然地回答。「純屬路過。」然後,阿嘉落的臉上露出一個略顯開心的笑容。「看你的樣子,是被掃地出門了?」她的眉梢微挑。「那不如,送我回去?」
戚墨寒沒有同意,但是也沒有反對。他提前阿嘉落邁開步子走了幾步。見她沒有跟上來,則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去看她,微微的皺眉說道。「走不走?」
「走。」阿嘉落反應過來,跟了上去。她走在戚墨寒的身邊,不緊不慢地跟著他。然後,阿嘉落注意到,戚墨寒的速度一直保持在同樣穩定的步伐上,絕不會快也絕不會慢。雖然阿嘉落從心里不願意承認,這是戚墨寒獨有的一種細心,但是,她卻把這份認真悄悄的記在了心里。
他們一起出了府邸,在街上走了一段之後,阿嘉落突然停下了腳步。戚墨寒起初沒有在意,之後,他回過身去,看向阿嘉落。「你又怎麼了?」略有些冷漠的問題,卻沒有任何的不耐煩的神情。
「為什麼。」阿嘉落的頭微微的垂下,輕聲的詢問著。「我想知道為什麼。能告訴我原因嗎?」
「什麼為什麼。我不是百科全書,更不是十萬個為什麼,讓你們一個又一個的來問我這麼多問題。」這一次,戚墨寒的心情就沒有那麼好了,甚至可以說是已經糟透了的樣子。
可是,阿嘉落卻不放棄,她快走了幾步,在戚墨寒的面前站定。「你告訴我,你們在打什麼主意?你和那位小公主,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你們的話,我都听到了。我不相信,你會對著她說出來那樣的話,她不是你的Angel嗎?為什麼你能夠對著她,說出那麼殘忍的話?」
戚墨寒冷笑一聲。「喂。你到底,從哪里臆想出來的,我擁有的那麼多仁慈?」戚墨寒的眼楮微微的眯起。「你認為惡魔會對天使露出微笑嗎?你確定那微笑不是充滿了邪惡的嗎?」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阿嘉落的眼楮微微的睜大。「難道說……你就不會對她有任何一點兒的憐憫之心了嗎?」阿嘉落不信。那會是戚墨寒對夏侑美說出來的生硬的如同陌生人一樣的話。如果換一個人的話,或許她會相信。但是對方是夏侑美。戚墨寒怎麼可能會對她那麼殘忍?這個男人可是連她打進他身體里的子彈,都那麼寶貝似的保留著。又怎麼可能……會對她殘忍?
「憐憫?」戚墨寒重復著這句話。然後,他諷刺似的哼笑一聲。「她最不需要的,就是這東西。我不過是想讓她振作起來罷了。而我的方法,是對她最有效的。」然後,阿嘉落心里剛剛燃起來的一絲絲的希望,在瞬間就被無情的撲滅了。
是啊,怎麼可能呢。真是太可笑了。幸好剛剛沒有說出來呢。阿嘉落這麼想著。剛剛她幾乎要認為,戚墨寒對夏侑美的感情已經有所改變。他不再對她仁慈,而是那麼的殘忍,像對待別人一樣,毫不特殊。這麼想來,是不是戚墨寒已經不再那麼在意她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當時阿嘉落想著,如果是這樣,那麼自己是不是還有一絲一毫的機會呢?
可是……果然啊。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她?畢竟,他在心心念念的想著她,不是嗎?阿嘉落很快重新收拾好了表情,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這麼說來的話,殺手戚,居然還會有這麼貼心的一面,如果讓外人知道,恐怕要跌破眼鏡了吧?」
然後,阿嘉落的眼楮微微的眯了眯。「不過,我倒是好奇,你的那位小公主,究竟是以怎麼樣的心情面對你的呢?這麼一來,我就又有興趣了吶。喂,殺手戚,你說,如果她知道你的心意,那麼在你和那位躺著的先生中間,她會選擇哪一位呢?」
阿嘉落的手指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下巴。「嗯,不過,那位先生也躺不了多久了。明天他就能醒過來。」阿嘉落的臉色微微的一變,她把手放下,皺眉說道。「喂,你去哪兒?」
「既然你不需要我送你回去的話,那麼就自己回去吧。我先走了。」戚墨寒連一句廢話都沒有,轉身就走。
只留了阿嘉落在他的身後,慢慢的露出一個苦笑。「啊,真是的。每一次都是這樣看著你的背影,每一次都這樣看著你離開。總有一次……也要讓你這樣,看著我的背影,也要讓你看著我先離開,才能甘心啊。」然後,阿嘉落慢慢的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中東的夜很是安穩。除了一兩聲的蟲鳴,夜里倒是安靜的異常。
夏侑美強迫自己入睡。第二天一早醒來之後,她就迫不及待的去見了楚司言,然後要求去見左川澤。
正在給雪莉喂食的楚司言看了夏侑美一眼,然後說道。「你已經三年沒見過雪莉了,不喂些食物給它嗎?它可是每天都在等著你給它準備牛女乃呢。」
夏侑美看了看雪莉,目光頓了一下,堅持地說道。「我要見左川澤。」
「你不知道,我在最開始抱回雪莉的時候,這小家伙,可不是那麼容易靠近呢。我足足花了幾天的功夫,才能讓它不那麼排斥我。」楚司言繼續說著,像是沒听到夏侑美的話。「它餓到最後快沒了力氣,才肯舌忝一舌忝我給它的牛女乃。等到後來,它似乎開始意識到,你不會再回來了,這才開始慢慢的接受我的食物。」
「我要見左川澤。你昨天剛剛答應了我的事情,不會現在就反悔了吧?」夏侑美看著楚司言,微微的眯起了眼楮,如同一只高傲的貓。
楚司言拍了拍手。讓雪莉自己吃的開心。他看向了夏侑美。「當然不。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吃個早餐而已。不過,我想你現在應該也沒什麼心思。好吧。他還在那個房間,你可以去見他。昨天我已經讓人解除了一切對他的監控和束縛,你可以上去了。」
夏侑美听他這麼說完,轉身就走。
然後,在她還沒有上樓的時候,楚司言在夏侑美的身後說道。「我希望你在見過他之後,還能夠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如果你讓我失望,我會讓你們絕望。Summer,我並不是在開玩笑。」
「我自然知道。」夏侑美這麼答了一句,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還是那個房間,夏侑美自然知道是在哪兒。她的手搭在門把上的時候,微微的有些顫動。然後,她深吸一口氣。慢慢的轉動了門把,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就像是小時候最常做的游戲,在推開那扇門的時候,總是希望在門後掩藏著巨大的驚喜在等著自己。那會讓自己在一瞬間,怦然心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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