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攪汪教授和余工了，下班的時候我再過來。」
李莉是辦公行政人員，對儀器並不懂，見狀起身告辭離去。
李莉走後，汪教授開始介紹起等離子光譜儀。
汪教授確實是位在儀器分析上有頗多深入研究的教授，嘴中不時蹦出比較前沿的專業術語，對這些比較前沿的專業術語汪教授並沒有特意進行闡述，一來這些術語對于他而言是很稀松平常的緣故，不屑與過多解釋，另外也存有文人「賣弄風搔」的通病在里面。
換成以前那位剛畢業不到一年的余子清恐怕要听得一知半解，無法跟上汪教授的講課節奏，但現在的余子清不僅擁有非常人能比的智慧和記憶力，而且這數個月來沒事就天天在科技網上沖浪。汪教授講的課听在他耳里反倒顯得簡明扼要，沒有什麼多余的廢話，頗為受教。
汪教授稍微賣弄了一番，見余子清不聲不響，連連點頭，反倒顯得他這位教授沒什麼內涵，講不出什麼深奧東西一樣，
「小余，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你盡量提問，別不好意思。」講到一半，汪教授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汪老師講得很透徹，我听得明白。」余子清微笑著回道。
汪教授聞言心里有些不高興，心想，我現在講的不少東西就連那些已經參加工作來這里培訓的碩士、博士都不能一下子領會，你一位剛畢業一年的本科生倒是大言不慚，真是不懂裝懂，浮夸得要命。
「哦，目前全譜直讀等離子體光譜儀用得比較多的檢測器是CCD和CID,利曼采用的是CID，那你能不能說一說CID、CCD兩種檢測器的優缺點嗎？」汪教授有些不快地問道。
余子清點了點頭，從容地回道︰「電荷耦合器件CCD是…但局部CCD存在電荷溢出現象，一般依靠信號處理電路來解決檢測器的溢出問題，屬于破壞姓讀出。電荷注入器件CID是……屬于非破壞姓讀出，但量子效率、暗電流水平、讀書噪聲均不如CCD。對于CCD破壞姓讀出的缺點，可以采用分段耦合進行改進……」
余子清不僅清清楚楚地解釋分析了兩種檢測器的工作原理，優缺點，而且還提出了目前前沿研究論文中關于改進解決這些缺點的建議。
汪教授听了後，心中大為吃驚，對余子清這位剛畢業一年的本科生立馬刮目相看，連連點頭稱贊道︰「嗯，講得很好。現在搞分析的人很少有人把儀器原理吃得這麼透的。」
余子清淡淡地笑了笑，並沒有因為汪教授的稱贊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得意自滿，這讓汪教授更加欣賞余子清，不知不覺中開始以同行交流的目光看待他。
接下來汪教授又講了些儀器光學原理方面的知識，見余子清基本上都懂，也就不再深入講下去，讓余子清直接跟著他的碩士生小畢上機⺪作。
一個下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于理論知識扎實，動手理解能力又超強的余子清而言，已經足矣讓他掌握等離子體光譜儀基本⺪作，甚至連譜線干擾、選擇，儀器優化余子清都已經能提出一些正確的意見。
這讓帶余子清上機的小畢很是汗顏，到後來頗有些束手束腳，生怕指點錯了倒讓余子清見笑。
期間汪教授也來過兩三趟，每次看到余子清熟練地幫小畢檢測樣品，而小畢在一邊無所事事的樣子，都感到很吃驚，真有些懷疑余子清以前使用過等離子體光譜儀。
「小余，我看明天再上機培訓一天，你就可以自由活動了。」汪教授最後一趟來看這邊工作進展時，見余子清熟練地挑選譜線，扣除背景，忍不住拍了拍余子清的肩膀說道。
余子清回頭笑了笑道︰「玩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什麼時候都可以，倒是來你這里一趟不容易。你這里高檔儀器多，如果不介意，我倒想每樣都跟著學學。」
「你這小伙子野心倒是蠻大，行，只要你想學你就跟著我那些學生做，帶著你他們也剛好可以輕松輕松，順便過把老師的癮。」汪教授很欣賞余子清這樣求上進的年輕人，爽快地答應了。
「那真要謝謝你了，晚上我請你，還有這位畢同學吃飯。」余子清笑著拍了拍小畢的肩膀，說道。
雖然余子清看起來年紀輕輕像個大學生，但他的一舉一動卻是那麼自然，沒有半點拘謹，好像面對的不是一位清華大學的教授，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同行。這讓汪教授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但卻又說不出來，似乎事情本來就應該這樣。
「呵呵，以後有機會到杭臨你再請吧。這幾天啊，王總請，今天他剛好在燕京，說好等會跟小李一起過來。」汪教授笑道。
王總是利曼公司在中國的代理商，當初談合作事宜時，來過地礦所，也參觀過他們的實驗室，余子清倒是見過一面，還有印象，當然王總對余子清這個小職員肯定是沒印象。
見汪教授這樣說，余子清也就不再堅持。
到了快下班的時候，小莉和王總一起來到了實驗室。
王總顯然經常來實驗室，進來後先是很熱情地跟汪教授握手打招呼，然後又親切地拍了拍小畢的肩膀，最後才將目光轉向余子清，伸手笑道︰「你應該就是余工吧，果然年輕有為，以後浙海省的市場開展還需要你多多幫忙。」
余子清跟王總握了握手，他看得出來王總言不由衷，也看得出來，王總並不怎麼把他放在眼里，這次親自出馬主要目的應該還是想跟汪教授多些感情交流，而他的到來不過只是個借口而已。
果然在下班之前，王總一直主動找話題跟汪教授聊天，只是為了照顧場面偶爾隨口跟余子清聊了幾句。倒是汪教授怕冷落了余子清，不時把他給扯進來聊天。
王總這種帶有狗眼看人低和虛偽的作風讓余子清心中頗為不快，若不是顧及到汪教授的面子還有今後單位跟利曼公司的合作，恐怕余子清已經拂袖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