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城一座氣勢磅礡的府邸,門前高掛著兩個白色的燈籠,近千人在院子內來回忙碌,一輛又一輛豪華的馬車,或者八人大轎,不時出現在府邸大門外。
一個個衣著顯貴的人,緩緩走下馬車,這些人都是陳氏家族,在周邊幾座城池管理商務的旁系,他們同時收到,陳家總部發出來的信息,及時趕回來參加,陳氏家族近五百人的葬禮。
陳家大院內,此刻擺放著盡五百口棺材,都是在三天前,狼王城血案中陣亡的陳家子弟。而在靈堂的大廳內,還有三口瓖金,頗為豪華的銅棺,其中兩口分別是,陳氏家族的大長老陳遠方,與四長老陳遠華。
但因為這兩人,死無全尸,只是簡單的準備了一件衣服放了進去,而正中那口較大一些的棺材,則是陳氏家族當代族長,此人同樣在三天前,毒發而亡。
葬禮在眾人極度哀傷的氛圍中,緩緩舉行,陳家殘存的兩位長老,分別上前誦悼念詞,但就在此時,一個滿面紅光,神采奕奕,雙眸炯炯有神,看上去不過四十歲左右,但頭發全白的男子,在十個身穿黑衣,體型健壯,背著巨型戰斧的修仙者跟隨下,來到了靈堂之外。
「參見老祖!」陳氏家族,在場的近千人,在看到此人的那一刻,紛紛跪拜了下去。
陳沖眸光帶著一絲寒芒,冷冷的掃視了眾人一眼,淡淡道︰「都起來吧!」
「是!」陳家眾人齊聲應諾,紛紛站起身。
「三天前的事情,狼影十護衛已經將經過詳細告知老夫了。」陳沖言語平淡,沒有任何情感波動,只是陰森的掃了一眼,院子內那近五百口棺材,說道︰「這是陳家的恥辱,死了如此多之人,卻依然沒有留下那兩個孽障,你們還有何臉面站在這里?!」
「老祖息怒,我等知錯!」陳家眾人心中一顫,連忙求饒。
雖說陳沖的表情,一直都很平淡,但是了解陳沖性格的人都知道,這陳沖已經怒不可遏了,連忙又都跪拜了下去,磕頭認錯。
「哼,一群廢物!」見到眾人的反應,陳沖越發的惱怒,冷哼一聲,說道︰「即日起,族長之位由我暫時擔任,傳令下去,通知各城陳家弟子,全力追捕青幫的妖女,一旦發現馬上回報,老夫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是!」眾人齊聲高呼,紛紛起身退下,按照陳沖的吩咐,將命令傳遞了出去……
一片荒蕪,寸草不生,到處都是亂石的道路上,瀟羽與青青正在極速趕路,此刻距離他們離開渠城,已經過去了三天。
「青青!」瀟羽看了一眼手中的灰色石牌,出聲喊道。
「有什麼發現?」青青來到瀟羽的身旁,眸露疑惑道。
瀟羽掃視了一眼四周滿地亂石,寸草不生的荒蕪景色,說道︰「地圖到這里就中斷了,我們先查看一下吧!」
「好。」青青螓首微點,指著西邊,說道︰「我去那里。」
「恩。」瀟羽點點頭,將魂力散出,在地面上一點一點的探查了起來。
時間飛逝,太陽漸漸西落,天空上也出現了一片晚霞,瀟羽伸展了一下懶腰,望著前方香汗淋灕,認真尋找的青青,笑著走過去道︰「怎麼樣?」
「什麼沒有呀,這地圖不會是假的吧?」青青搖搖頭,眸光有些失望。
「或許吧?」瀟羽也有些不確定,畢竟此圖是他從地攤上淘來的。
「休息會吧!」青青眸光四下掃視了一圈,鎖定了一塊丈許大小,通體漆黑的巨石,走了過去。
「也好!」瀟羽點點頭,長時間釋放魂力,連他都有些吃不消了,何況青青。
青青依靠著黑色巨石慢慢坐下,但就在此時,黑色巨石忽然移動了一下,青青幾乎條件反射般,馬上跳了起來,一雙星眸戒備的盯著那塊黑色巨石。
「瀟羽……」
「恩,我看到了。」
瀟羽走過來,仔仔細細打量了黑色巨石片刻,忽然覺得有些眼熟,又拿出灰色石牌看了一眼,發現灰色石牌上記載的地圖終點,也有這樣的一塊黑色巨石。
「青青,我想我們找到了。」瀟羽走過去,雙手按在黑色巨石上,緩緩推動。
「隆隆……」黑色巨石朝著左側,緩緩移動,一個丈許大小的洞口,逐漸清晰的呈現在兩人眼中。
「你確定,是這里?」望著洞口內,蜿蜒向下的石台階,青青還有些懷疑。
「可能吧,我先下去看看。」瀟羽看著洞內的一片漆黑,也有些叫不準。
「我還是和你一起下去吧,這樣也好有個照應。」青青走到瀟羽的身旁,柔弱無骨的玉手,輕輕挽起瀟羽寬厚的手掌。
感受著手掌中的滑膩,瀟羽大拇指不自覺的摩擦了幾下,拉著青青便朝石台階走了下去。
青青俏臉微紅,心中猶如小鹿亂撞般,她主動拉起瀟羽的手掌,是因為洞內漆黑,防止兩人失散,卻不想瀟羽如此膽大,趁機佔她便宜。
但青青卻沒有怪罪的意思,甚至希望這個時刻能長久一些,女人一旦對某人打開心扉,便會如滔滔江水般,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青青心中明白,她與瀟羽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因為她是世間罕有的天幻毒體,注定以身為鼎,煉化萬毒!
而瀟羽此刻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異火之上,這是他成為強者的根基,完全沒有察覺到,青青心中的諸般變化。
兩個人踩著蜿蜒盤旋而下,足有數千米深的石台階,終于出現在了一條通道內。
通道一眼望不到頭,彎彎曲曲,由一種猶如黃金般璀璨的玉石鑄成,牆壁上隔著一米,便瓖嵌著一塊月光石,將整條通道照耀的亮如白晝。一股淡淡的炙熱,從通道的盡頭吹來,溫度也比地面上高了一倍。
「小心些!」瀟羽叮囑了青青一句,下意識的松開了緊握青青的手掌,朝前走去。
「唉……」青青眼中有些失望,盯著瀟羽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蓮花移步的追了上去。
越往里面走,通道的溫度,也越來越高,兩邊的牆壁更是熱的發燙,不時還有熱浪吹來,猶如自身火海之中。
縱然以瀟羽與青青的實力,也不得不運功抵抗,這股煩悶的炙熱,如此又過了幾分鐘後,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傳進了瀟羽與青青的耳中。
「這是……」瀟羽眉頭微皺,看了一眼青青。
「岩漿!」青青也得出了與瀟羽一樣的猜測。
在數千米深的地下,以及四周炙熱的溫度,根本不可能存在地下河流,那麼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地下岩漿,也只有地下岩漿,在流動時,才能發出這般轟鳴的聲響。
「我去前面探探情況,你先等在這里。」瀟羽沉思片刻,想了一個較為妥善的辦法。
「你小心些!」青青從儲物袋內,取出兩張防御符咒,送到瀟羽的手中,聲音清脆道︰「如果有什麼情況,馬上通知我。」
「恩,你在此小心戒備!」為了讓青青安心,瀟羽將符咒收起,獨自一個人繼續深入。
青青靜靜的注視著瀟羽,心中似有千言萬語,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收回心神,開始在通道的地面上刻畫起一種玄奧的源紋,用來支援瀟羽撤退。
瀟羽全身汗如雨下,即使釋放出了源力護盾,還是覺得燥熱難耐,通道的溫度,已經近千度了,若不是瀟羽的體質異于常人,怕是早就抵擋不住了。
「隆隆……」經過幾分鐘的前行,岩漿的聲響越來越近,很快瀟羽就出現在了通道盡頭的一個拐角處。
「小心點,前方有人!」瀟林忽然出聲預警。
聞言,瀟羽貼著發燙的牆壁,將頭慢慢的探出,朝著里面迅速掃視了幾眼。
這是一座已經坍塌的宮殿,幾根高大的石柱,布滿裂痕的倒在地面上,青石碎瓦,四處散落,金玉地面已經不復往日的光澤,變得坑坑窪窪,儼然一片廢墟,但不難看出,這里曾經也輝煌一時。
一條奔騰的岩漿河流,挨著變成廢墟的宮殿而過,猶如蛟龍般,咆哮不斷,時而翻起炙熱的浪潮,卷起一兩塊碎石,沉入其中,流向遠方。
而在岩漿的岸邊,正站著一老一少兩人,老者慈眉善目,身著金黃色長袍,在其左邊的胸上,還繡著四尊金色的酒鼎。
而那名面色白淨,頗為俊俏的青年,同樣穿著一件金色的長袍,其左胸上繡著三尊金色的酒鼎。
「酒師!」望著岩漿邊的一老一少,瀟羽心中驚呼了一句。
酒師是高貴的象征,也是需要眾人仰望、膜拜,大陸上最富有的一個特殊的種族,而能成為酒師的人,可以說鳳毛麟角,但瀟羽在這殘破的地宮里,一下子就看到了兩個。
那個老者就不說了,其酒師長袍上的四尊金鼎,已經道明了他的身份,但那個青年男子,看上去也比瀟羽大不了幾歲,卻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三品酒師,這讓一直以自己卓越的酒師天賦為傲的瀟羽,也有了一些緊張感。
「嘿嘿,別擔心,現在努力的話,還來得急!」似乎看出瀟羽心中的想法,瀟林笑著安慰了一句。
「不過,這里可不是只有他們兩人!」瀟林接著又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意思,難道還有第三人?」瀟羽眉頭微皺,眸光在殘破的宮殿內四處尋找了起來,但並沒有發現。
「別急,那家伙藏的很隱秘,耐心等一會兒吧,我覺得應該會有一場好戲!」瀟林似乎猜測到了什麼。
「最討厭你這種人!」瀟羽心中狠狠鄙視了瀟林一番。
瀟林幾乎每次都會將瀟羽的好奇心勾起,然後又不把事情說清楚,搞得瀟羽每次都想暴走,狠狠揍他一頓。
不過在沒有弄清楚眼前的情勢前,瀟羽也只能先打斷報復的想法,躲在通道拐角的後面,靜靜的觀察。
「運兒,為師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日了,但還是沒有一絲異火的信息,你莫不是在欺騙為師吧?」老者臉色平靜,眸光柔和的問道。
「弟子不敢!」青年連忙施禮,神情尊敬的賠罪,接著道︰「但還請師傅在稍等片刻,否則這些時日的準備,可就都白費了!」
「好吧,就依你之言,在等一天。」老者疼愛的看了一眼那名青年,似乎不想打擊他的熱情,點點頭。
宮殿內再次恢復了安靜,一老一少靜靜的注視著,奔騰翻滾的岩漿,如此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奔騰的岩漿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漩渦。
「師傅!」青年見此,心中立刻一驚。
「你先退後,待為師查看一番。」老者雙眸精芒閃爍,散出寸許赤芒,朝著漩渦中望去。
青年聞言如獲大赦般,連忙朝後退出了幾米,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只是青年此刻看著老者的眸光,卻沒有了任何尊敬,而是一片冰寒。
正在觀察岩漿中漩渦的老者,似乎也察覺到了青年那冰寒的眸光,頗為疑惑的轉過身,問道︰「運兒,你怎麼了?」
「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久到我差點放棄了,直到我找到了這座前人留下,已經廢棄的地宮,才又點燃了我報仇的**!」青年雙眸冰寒的猶如妖獸般,言語沒有一絲情感。
「運兒,你在胡說什麼!」老者臉色有些震怒,但並沒有散出殺機,眼中充滿了不解。
「我胡說,當年若不是你,我的父母會雙亡嗎?!」青年狀若瘋狂的大吼!
「運兒,你不要被仇恨迷失了心智,那只是一次意外,當時老夫也重傷,根本無力再戰,這才被五級妖獸,赤炎虎王臨死一擊,殺死了你的父母啊,老夫心中也悔恨萬分,所以才收你為徒,視你如己出,這麼多年老夫有虧待過你嗎?」老者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向前走了幾步。
「你不要動!」青年大喝一聲,又向後退出了兩步,寒聲道︰「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今天你還是要死!」
「混賬,你怎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跟我回去!」老者眼楮一瞪,一股強大氣息,頓時爆發而出,猶如驚濤駭浪般,朝著青年鎮壓了過去。
「你還愣著干什麼,開啟禁制!」青年眼中一驚,頗為驚慌的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