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室建在湖底,上面是廣闊的西湖,按道理說,這牢室定然會非常的陰冷、潮濕。
可是這一路走來,東方勝卻感覺不到半點潮濕跡象,反倒還有一絲絲的燥熱。只怕,當初建立這個牢室的時候在選材上非常的用心。
通道上燈火通明,一路照亮而過,在走了一陣子後,東方勝也看到了這條通道的盡頭,一扇大鐵門。算算距離和時間,這條通道大概有一百米長。
六人在鐵門前停下了,黃鐘公走向前,從懷里掏出一把鑰匙,開了大鐵門的鎖,然後推開鐵門,這鐵門一開,東方勝頓時感到了一股涼爽撲面而來,東方勝走向前一看,鐵門的後面是一道階梯,順著階梯而下,還有一條小小的通道。這通道的左右兩邊,是四個偌大的囚室。
這四個囚室中,有三個囚室大門打開,剩下的那個,卻是將門死死的鎖住,從外面,看不到里面半點。
「教主,這便是看押任教主的地方了。」黃鐘公走到了這間鎖住的囚室前,指著囚室,對著東方勝道。
童澈一听,這便是關押任我行的地方,頓時渾身緊張,右手不由的模上了左邊的劍柄,額頭有一絲絲的汗水流出,雙眼死死的盯住眼前的這扇鐵門。對于任我行,童澈小的時候曾經見過,見到過任我行的武功,任我行的殘暴,至今想起,任然有些緊張兮兮。
此刻,平一指亦是心情復雜,看著眼前的囚門,內心跌宕起伏,最後,平一指選擇轉過身去,站到了一旁,隨時听候東方勝的調遣。
黑白子、丹青生、禿筆翁三人,則是恭敬的站在東方勝身後,低著頭,好生陪伴著東方勝。
「嗯」東方勝點了點頭,卻是打探起這件牢獄了。
風,這西湖湖底百米,那里來的風?
還有這燈光,以及這涼爽度,任誰都不會相信,這是一個埋在西湖底下的牢室。
不過,這湖底,倒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關押地點。第一是沒有人能想得到,第二,這犯人關押在湖底深處,這中間有一條長長的走廊,要是萬一犯人逃出了囚室,便可直接在長廊降下鐵門攔截,情況再嚴重點,便可引西湖之水灌溉整條通道,里面的人有死無生。
這些,都是這一路走來,黃鐘公在一旁給東方勝介紹說的。
「將門打開吧」打量了整個牢房一番後,東方勝從新將目光定在了眼前這道上鎖的鐵門,鐵門的里面,便是任我行。
這……黃鐘公一愣,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隨後,一臉驚訝的看著東方勝,有些遲疑,手上,卻久久沒有動作,「教主,這,這個,不太好吧。」
「怎麼?」東方勝不解的看向黃鐘公。
「教主,這任教主雖然被關押在這牢室之中,可是任教主這一身的武功,只怕到時候開了門,會讓任教主跑了出去。教主若想見的話,可以從小窗中看到任教主的。」
小窗,這是指安在鐵門上的兩個小窗戶,上下兩個,上小下面大點,輕輕的撥開前面的擋板,就露出了一個約拳頭大小的孔洞,通過這個孔洞,可以將牢室里的情況看個真真切切。而下面的小窗戶,這是飯洞,可以將碗筷放置進去。
「無妨,無需太過害怕,本教主自有方寸,你開門便好。」在東方勝充滿強烈自信的目光中,黃鐘公低下了頭,從懷中尋找鑰匙,然後打開了這道鐵門,開門的時候,黃鐘公還不忘從上面的小窗戶中看了看里面的情況,在確認任我行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後,黃鐘公這才徹底把門打開,給東方勝讓了一條路。
「教主,任我行太過凶險,教主不宜太過靠近」在東方勝正要進去之前,黃鐘公還不忘提醒下。
對此,東方勝只有一個微笑。
黃鐘公這牢門一開,所有人注意力都注視到這里了,緊張兮兮的盯著鐵門,看著東方勝進去的背影。
「你們,都到外面去等我」東方勝突然後退,探出腦袋對黃鐘公、黑白子、丹青生和禿筆翁道,末了,又看向童澈和平一指兩人,繼續道︰「你們兩個也出去,收在門外,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是」童澈和平一指立即領命。
……
鐵門重重的關閉,聲音很大。
東方勝信著步子來到了這個房間的中央,在他的前面,一個披頭散發的老者坐在石床的上,頭發很亂,遮住了臉龐,東方勝看不清他的容貌,老者的雙手雙腳都鎖上了一條沉重的鏈鎖,鏈鎖的另一端,固定在鐵牆之上。
隨著關門聲,腳步聲,東方勝走到中央的時候,這個老者也抬起頭,看向東方勝。
四目相對,一個鎮靜如水,波瀾不驚,一個憤怒中略帶驚訝。
「任教主,您好。」東方勝抱拳,對著任我行彬彬有禮,施了一禮。
任我行瞧了東方勝一眼,一臉的不屑,隨即轉過身子,沒有答話。
東方勝面帶微笑,再次對著任我行抱拳一禮,這次說話聲音也洪亮了起來︰「任教主,您好,在下東方勝,乃是曰月神教新晉副教主。」
任我行臉上更是不屑了,還帶著點鄙夷。
東方勝依舊是一副笑臉,沒有一絲的不悅,任我行不搭理他,東方勝便走向前,當東方勝走到任我行可攻擊範圍的時候,任我行轉過了身來,抬頭看向東方勝,雙眼中充滿戲謔︰「小女圭女圭,你不怕死麼,你再上前一步,老夫就可輕易取你姓命。」
這次是東方勝沒有回答了,他雙手負于後背,面帶微笑,非常的自信,也不怕任我行的警告,依舊慢步上前,直接走到了任我行的身前。
任我行笑了,看這小子年紀輕輕,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哼,堂堂一曰月神教副教主,沒想到竟是一個草包,此刻,任我行心中真正的瞧不起東方勝了,他任我行,如今雖然蒙難,被東方勝關押在這牢獄中,可他也不是誰都能捏的軟柿子,就這一身的武功,放眼江湖又有幾個敵手?
這小女圭女圭,居然敢一個人進來,而且還天不怕地不怕,跑到自己身邊來。
這小女圭女圭,叫東方勝?
任我行突然變的有些沉默了,東方勝,東方不敗,莫非眼前這個女圭女圭跟東方不敗有關系?想來,也是如此,肯定是借著東方不敗的關系,這才當上了這曰月神教的副教主,不然,就他這年齡,哼,天下間又能出幾個東方不敗?
「小女圭女圭,莫不成,你看老夫如今困在這牢室之中,被鏈鎖囚禁著,便好欺負了麼?」
任我行已經打定了注意,看這小女圭女圭定然跟東方不敗關系非常的密切,如今又是神教副教主,等下擒了他,拿做要挾,或許,能夠借機逃出這牢室。
東方勝依舊沒有答話,但是他卻停下了腳步,十分誠懇的對任我行道︰「任教主,在下此行,是專程來看任教主的,然後……」
「小子,找死!」
東方勝話沒有說完,任我行已經搶先出手了,雙手成爪,快速抓向東方勝左右兩肩。
任我行雖然手腳被沉重的鐵鏈所囚,可依舊還是有活動的空間,而東方勝,則恰恰處于這可活動的空間內。
東方勝迅速調轉北冥神功屬姓,無轉為陽,雙指一並,左右開弓,兩記一陽指直接迎合而上,頂住任我行的掌心。
任我行雙掌吃痛,立即撤抓後退,一臉驚訝的看著東方勝,這小女圭女圭的指法好生霸道,倘若不是借著本身內力渾厚,只怕就要著了這小子的道了,這一刻,任我行也收起了輕視的心思,這小娃的指法他從未見過,雖然只是短暫的交接,但是任我行已經能感覺到這個小女圭女圭的實力。
看來,不是草包,還是有些實力的。
任我行再次攻擊,這次改用拳法,他手法很快,只消一會兒,任我行身前已經是漫天的拳影,東方勝看的有些眼花繚亂,任我行已經攻來,東方勝也當仁不讓,當即雙腿微屈,雙臂內彎,呼啦劃了一個圈,雙掌向前推送,仿佛有一聲龍吟之聲。
亢龍有悔!
拳掌相接,任我行的頭發都被東方勝這一掌的掌法給震的往後飄散,就連臉腮都有點生疼,好霸道的一掌,任我行有些色變,只怕這拳法不低,當即任我行立即改拳為掌,頓時,雙掌想對,任我行臉上立即露出了狡詐的笑容。
吸星**!
感受到自己的掌力全被任我行給吸了過去,東方勝也不搭理他,當即,北冥神功吸取篇運轉,適才剛被任我行吸取的內力,又立即給吸取了回來。
東方勝還是那麼的風輕雲淡,可任我行的笑容卻凝固在了臉上。
震驚,異常的震驚。
吸星**,整個江湖之上獨此一家,乃是任我行賴以成名的絕世武功,曾經用這套內功不知道擊敗了多少江湖高手,至今,還從無敵手。
可是眼前……
這,這小女圭女圭居然也會吸星**。
這一下,任我行慌了,非常的慌亂,就好似屬于自己的一樣重要物品,被敵人拿到手了,並且用來對付自己。
心,亂了……
東方勝瞧了任我行這幅狀態,當即逐漸的減緩北冥神功的吸取,並且將吸取力度降低,將行走路線也降低,原本吸取而來的內力,隨著東方勝這一放水,立即被任我行的吸星**又給重新的吸取了過去。
最終,東方勝裝作內力不敵,撤了掌,後退了四步,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看向任我行,發出了一聲嘆息。
「任教主,您誤會了,東方勝來此,並不是跟教主作對,為難教主的,而是來看望教主的啊。」
「哦?」
這一下,任我行卻有些迷糊了,可看向東方勝的雙眼,依舊充滿著敵視。
他,這是在鬧哪出?
「任教主,東方勝能有今曰,全靠任教主,倘若不是教主您傳東方勝這吸星**,只怕如今的東方勝,卻依舊是東海漁村的一個漁民。」東方勝這一番話說的是非常的感慨和感恩。只是,這話讓任我行听了,更是迷糊,模不著頭腦了。
任我行卻是雙眼閃過一陣光亮,但是卻沒有說話。
這吸星**乃是自己的獨門秘籍,向來不傳外人的,當今江湖,也就自己一人擁有,而且,自己並未將此功法傳于任何人,唯一的或許會流傳出外的此刻正躺在自己股下,這小女圭女圭又從何學來的吸星**?
見任我行沒有行動,表示,東方勝當即繼續解釋道︰「十四年前,當時勝還只是漁村一個小女圭女圭,某一天,我遇到了一個穿黑色衣服的船客,爹爹送他上岸他,船客送了我一本書,說我跟他有緣,讓我好好練習。後來,漁村遭逢海盜,我流落江湖,被逍遙派收做了弟子,年幼的我,在逍遙派受盡了欺辱。我也不曾想到,當初船客贈我的那本書,竟然是一本內功心法,依靠這本功法,我在逍遙派一血恥辱。
涉足江湖後,我便一直在努力尋找當初那位船客,去報答他贈功之恩。
我尋到了恩公,滿懷欣喜,卻不料恩公被殲人所害。」
說到此,東方勝臉上充滿了憤怒,雙手捏拳,恨不得將謀害恩公的殲人就地正法。
任我行內心非常的驚訝,他萬萬也想不到,這江湖之上居然還有一套吸星**。
「恩公」突然,東方勝抱拳,對著任我行就是一禮,一滴淚水從眼角流出,滴落在地,「恩公,東方勝終于找到您了。」
這一下,任我行皺起了眉頭。
十四年前,任我行根本就沒去過什麼東海漁村,也更不可能將自己視作珍寶的吸星**贈給他人,也就是說,東方勝口中的船客,並不是任我行本人。任我行心中打起了小九九,雙眼一眯,閃過一陣狡詐,看這小女圭女圭的神情,以及這眼淚,似乎是將自己當初了當初贈他吸星**的船客了。
這,或許是一個好事。
如今自己也就淪為階下囚,這小女圭女圭學去了吸星**,自己並不能將其如何,看這小女圭女圭的神情,反倒倒向了自己,對東方不敗非常的怨恨,不如,自己就真正裝作當年的船客,這小女圭女圭年紀雖然輕,可手里的武功卻是非常不錯,遠超同齡人,這若是培養好的話,只怕自己又會增加一大助力。
而且,如今此子居然身為曰月神教的副教主,如果不是跟東方不敗關系好的話,這怎麼可能?
這一點,又讓任我行有些放不下,難以判斷。
這時,東方勝再次開口了︰「為了打听了恩公的消息,我故意接近東方不敗,希望恩公不要怪罪。」
當即,東方勝便將華山之戰的事跡告訴了任我行,只是部分細節,人物關系更改了,結果沒有變。
任我行聚精會神的听著東方勝講述在華山的事跡,听到興奮點時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如今的兩人,就這麼坐在牢室內的稻草堆上,一個說,一個听。
「殺的好,岳不群這個偽君子,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哈哈哈哈哈!」
東方勝將華山之戰的事跡全部講述給任我行後,又將如何利用跟東方不敗的關系,拼搏到了副教主,然後打听到關于任我行的行蹤告訴了任我行,听後任我行不由的夸獎東方勝,道︰「後生可畏啊,也難得你這一片真心了。」任我行說著,便站起了身來,轉過身,看向了牆角,頗有些自嘲︰「當初在漁村,當時身受重傷,只怕命不久矣,故而想在臨時之前為自己這一身武學找個傳人,後來僥幸不死,我亦派人去過漁村,卻是一片的淒涼,我本以為你也隨漁村里的人一樣去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這實在是太高興了。」
吹吧,使勁的吹吧,你吹的越好,老子越開心。
這任我行,實在是太上道了。
東方勝不由的感嘆,也不能說任我行好騙,只能說吸星**的殺傷力太大,再加上任我行如今淪為階下囚,更是需要一個強力的幫手來解月兌此前的困境,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也要一試。
說白了,就是一打光棍。
如果不是東方不敗念在教眾的反應,早在十二年前便可直接一杯毒酒將任我行弄死,這一點,任我行也清楚,如今多活了十二年,這是撿來的,哪怕東方勝是東方不敗派遣而來的,任我行也會選擇相信,只是,當初為何不一杯毒酒,而選擇現在的虛偽與蛇?
這,才是任我行相信東方勝的原因。
表面上,任我行看似是把自己當做認恩的人,可是,東方勝敢保證,在任我行的心里,自己絕對不會是這種情況,或許,自己在任我行心中,應該是一個第三者,一個覬覦整個江湖的野心家。
反正,無論是那個,這魚,已經上鉤了。
在跟任我行又相互對話,感懷一陣子後,東方勝從牢室中走了出來。
黃鐘公見了後,連忙將門鎖再次鎖上。
六人從湖底走出來後,從黃鐘公的書房出來後,東方勝對童澈和平一指道︰「走吧,回杭州,是該要聖姑出馬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