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藍可兒朝門外喚了一聲.「進來吧.」
「娘娘.何事吩咐.」沁雪低身俯首上前問道.
藍可兒高挑著蛾眉.打量了一會沁雪.抿唇淡笑.「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沁雪你倒是一直未變過.」
聞言.沁雪身子一怔.遲疑的抬眸望去.四目交會之時.藍可兒的眼眸掠過一道寒光.當目光定格在屋內的飛雪時.展開一抹笑意.「雪.真美.」
模凌兩可的話中話讓沁雪微微一顫.不敢言發的望了一眼藍可兒.直到藍可兒披上外衣.推門時.沁雪趕緊上前攔了下來.
「娘娘.屋外寒冷.還是站在窗台觀景好一些.」
藍可兒見狀.轉身看向了她.遲疑一笑.「也對.本宮正病著.可不能再病倒了.」
她當然不能病倒.她還要好好看看夜瑾瀾痛苦的樣子呢.
她本來是不會懷疑到那碗有問題.可是她在谷中看了不少醫.會一些醫術.沁雪為什麼會在那碗藥里下紅花.只有一個可能.她懷上了南宮夜的孩子.
她已經一個月沒有落紅了.看樣子這一回是真的.
傍晚時分.雪漸漸停下.
御房里.夜瑾瀾正批著湊折.抬眸看了一眼屋外.停下了手中的筆.
「墨奴.你說朕將她困在宮里.到底是對還是錯.」坐在龍椅上的夜瑾瀾抬眸朝著身邊的墨奴問道.
聞言.墨奴一愣.遲疑道︰「此事.屬下又怎能下定論.只要皇上覺得可行.一切都是可行的.」
夜瑾瀾嘆了一聲.「可是.朕明明想補償她.可是她卻被朕傷的太深.似乎已經無法原諒了.」他好似在問墨奴.又好似在問自己.
搖曳的燭光下.夜瑾瀾眼底的深意.沒有能讓人看明白.也可以說.其實他自己也不懂.
抬眸看了看了屋外的景色.他唇角噙著一抹冷笑.「倚蘭殿可有傳來消失.」
墨奴低首道︰「回皇上.未有傳來任何消失.」
沁雪難道還未將事辦妥.
夜瑾瀾有些心神不定的朝著屋外邁去.墨奴看了情急而蓄亂的背影.低嘆.「皇上.何時懂了自己的心.也就不會傷害自己所愛的人.只是屬下一介外人.豈能評判.」
倚蘭殿
深夜.一道明黃的身影邁進了房間.
床榻之上的女人早已睡下.他一步一步臨近.伸手拉起她的縴縴玉手.面上一抹從容的笑意.「如果朕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那只能是因為太愛你.所以容不下別人的任何東西.甚至你在鳳鳴國發生的一切.」
恰時.摟著藍可兒腰間.他微微遲疑撫上了她的月復部.
若是這孩子是他的該多好.
俊美不凡的臉一片陰沉.半響後.眉宇緊鎖.「皇室的血統不能混淆.所以朕不能留下他.」
床榻之上的女人.身形一顫.轉動了一子.「皇上.你怎麼會在這里.」
此刻的藍可兒.眸光中帶著一抹淡定.含笑問道︰「深夜你不去休息.坐在臣妾的床前做甚.」
聞言.夜瑾瀾面上一僵.看著她微微發抖的身子.心一滯.她就如此怕他嗎.
「朕命人炖了一碗滋補的藥.喝下病就會好了.」話音落.夜瑾瀾朝屋門喚道︰「來人啊.將藥端來.」
屋外的沁雪听聞夜瑾瀾的話.便端著藥一步一步臨近床榻邊.停下道︰「回皇上.奴婢將藥端來了.」
夜瑾瀾伸手端起一碗黑藥汁.扶起藍可兒.淡淡含笑道︰「來.趕緊喝下.」
「若是不想喝呢.」藍可兒一臉冷笑.癟了一眼夜瑾瀾.
夜瑾瀾果然是不想讓這個孩子生存下來.如果換成南宮夜.他會視為親生.也許這就是真正愛你.跟不愛你的男人之間的區別.
然而他明明口口聲說愛她.卻容不下她月復中的孩子.
想到這里眼角的淚.悄然而下.心微微抽痛.「你知道你輸在那里嗎.」
藍可兒突如其來的話讓夜瑾瀾一愣.他的眸中閃過一道隱忍的殺氣.「朕是堂堂皇帝.怎麼會輸.」
「皇上.可能不知道臣妾寧願愛南宮夜.也不會愛你.」
「藍可兒不要逼朕動怒.」夜瑾瀾眼中劃過一道熊熊的烈火.冷聲笑道.
「因為你自私.如果當初沒有幫你.我也不會落得現在這種下償.皇上如果問我過你嗎.臣妾會說那是以前.很久以前.」
別以為.我分不清這碗藥中的成分.那是打胎的藥.你想讓我喝下.是因為我懷上了南宮夜的孩子.
夜瑾瀾沒有想到藍可兒竟然能察嚳出來.驀地一驚.牽強一嘆.「你說得沒有錯.皇室血統不能混淆.所以他不可以留下.」
藍可兒諷刺一笑.「夜瑾瀾.你從來沒有愛過一個人.根本不懂愛.換句話.今天若是這孩子是你的.南宮夜絕對不會對我這般.這就是你與他的區別.」
「呵呵……可笑的是.經歷了這麼多.我的心竟然對你一直沒有死心.」
藍可兒的笑聲悲哀.多過可笑.
夜瑾瀾面色一沉.甩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冷聲.「不要以為朕對你縱容.便可以對朕放肆.」
「呵呵……打得好.與其給我一碗藥.我希望皇上最好給我一碗毒藥.直接讓我死.不是更省事.」她的話出.也激痛了她自己的心.
也終將割斷她與夜瑾瀾唯一僅存的情.
「別以為我不敢.」
藍可兒悲憫一嘆.「是啊.皇上還有什麼不敢的.奪弟弟的未婚妻貞潔.羞辱別人而讓自己快樂.將我這個微不足道的棋子利用的淋淋盡致.多成功啊.既然這樣.既然不愛.為什麼當初要服下情蠱救我.為什麼要去鳳鳴國將我劫到這里來.容忍不下現在不堪的我.接受不了我嫁給別的男人為妻的事實.為什麼不一劍殺了我.」
夜瑾瀾被她的話問得啞口無言.他衣袖下的手緊捏成一團.強忍著怒氣.卻又不得不誠認.其實她說的一點也不假.
夜瑾瀾的陰霾的盯著她.勾起一弧度.「藍可兒.既然你如此恨朕.朕不介意被你多恨一些.」
一只伸向藍可兒的下鄂.冷冽的輕笑.「喝了它.朕饒你不死.」
夜瑾瀾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自尊.被踩地無地自容.第一次失控的不知道下一刻.他還能做什麼事情來.
「夜瑾瀾.別讓我恨你.」
藍可兒眼簾之中參雜著深深的恨意.憤怒的瞪著夜瑾瀾.
夜瑾瀾一只手端起碗.便強行的灌進了她口中.她努力的推開他的鉗制.卻還是沒有能阻止灌進的藥汁.片刻後.她的身子一襲痛意傳來.她臉色蒼白的軟成一團.
雙緊捂著月復部.淚流滿面的眼眸里.劃過一道冷冽的恨意.
「若是恨我.嫌棄我.大可不必如此.直接一劍殺了我.如今你這般對待我.最好是不要讓我活著.如若不然.我會讓後悔的.一定.」
藍可兒艱難的一字一字吐出.身下只覺一道溫熱的液體往外流.櫻紅的鮮血浸濕了被褥.夜瑾瀾听著她撕心烈肺的話.不由一愣.回神後.大步的離開了房間.
「呵呵……夜瑾瀾.這一輩子果然咱們有緣無份.你斷更的不是這個孩子.而我對你的情.對你的心.」
夜瑾瀾邁出房間.朝著沁雪道︰「快去個太醫.」
往後一癟倚蘭殿.臉上的神色依舊未變.更加陰霾了幾分.
藍可兒.也許這一輩子.咱們注定要互相憎恨.但是我不會讓你離開.不管如何.樂兒還沒有找到.
夜瑾瀾不停的告訴自己.他留著她的命.只是為了找到樂兒而已.其實他忽略的是自己那顆顰動的心.明明想要讓藍可兒重新接受他.卻又自私的無法忍受.她懷著別人的孩子.
也許.夜瑾瀾正因為這一次的狠心.徹底的斷了他們的情.
沁雪沖進了殿內.看著藍可兒一臉呆納的坐在床榻上.被褥血紅一片.嚇得她趕緊沖出了房間.朝著太醫宛去請太醫.
片刻後.大醫急急忙忙的趕緊了過來.見情形便知道是小產了.
看著床邊的藥汁.太醫拿起來聞了聞.身形一顫.「這里紅花.那西皇後豈不是……」
沁雪拉著太醫出了房間.低聲道︰「此事千萬不聲張.不然會掉腦袋的.」
听到沁雪的交待.太醫嚇得雙腿哆嗦.緊張的道︰「明明白.」
沁雪熬了一碗太醫開的藥.端進了屋內.
「娘娘……皇上會這樣做.也是因為太愛你.畢竟皇上是一國之君.自是不能容忍孩子不是自己的事實.這一點不能全怪皇上.」
沁雪嘆息了一聲.見藍可兒毫無表情的坐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讓她覺得無奈.
藍可兒抬眸看了一眼沁雪.苦笑道︰「退下吧.藥放在這里就行了.放心吧.我沒有輕生的念頭.」
沁雪見她這樣說.不禁皺著眉頭.微微一愣.將手中的藥碗放在床榻邊的櫃台上.後退了兩步.轉身離開了房間.
「我當然不會輕生.夜瑾瀾殺了我的孩子.我怎麼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呢.我會讓嘗嘗.心每日每夜被刀割的滋味.讓嘗嘗愛著不愛自己的人.到底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