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祝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她申吟著,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窗外,光線依舊燦爛,但是微風卻涼了很多。
白小祝的身上,搭著一條薄薄的被子。
房間里面的空調,正開著。上面顯示的28攝氏度。
窗口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陣陣的涼風,正是從哪個方向吹過來的。
白小祝因為睡覺不安穩,被子早已經推到腰部以下,上半身被凍得冰涼冰涼的。
白小祝微微睜著眼楮,看著折射進來的陽光,好半響,都回不過神來。
她……不是被白妍妍追著,然後她逃出了房間,最後兩眼發黑,不知道跌倒在哪里了嗎?怎怎麼現在,又躺在自己的床上面了?
白小祝頭疼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吹到風的關系,感覺病情又加重了幾分。
之前所發生的那些,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說,不過是她做夢而已?
白小祝皺著眉頭,腦袋疼得要命,讓她根本就不能好好的回憶,那個究竟是夢還是確實發生過。
如果是夢境,那麼這個夢境也太真實了。
白小祝模了模自己的額頭,上面是滿滿的虛汗。
她閉了閉眼楮,忍不住松了口氣,也許說不定,真的只是一場,夢境而已。
夢里面的那些疼痛和惶恐,還有恐懼,都讓她覺得那麼真實,那麼的恐慌。
幸好,幸好只是個夢而已。
***
白小祝再度睜開眼楮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房間的門,已經被人打開了。
白小祝順著燦爛的光線微眯著迷糊的眼楮望過去,只見一個熟悉又陌生,但是身材該打挺拔的人走了過來。
不知道是因為逆光的原因,還是因為她睡得太久,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原因,白小祝感覺眼前的人,看上去是那麼的不真切,又有些恍惚。
就好像那折射在湖面上波瀾的光線,讓人忍不住想要眯起眼楮。
白小祝也禁不住的眯起了眼楮。
來者手中托著一個托盤,關門轉過身來的瞬間,卻看見白小祝正看著他,頓時高興的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
「小豬,你終于醒了。」
話語中,是濃濃的關心和松了口氣。
白小祝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來者已經將手中的東西擱置在一旁的桌面上,然後側身坐在她的大床上面。
冰冷中又夾帶著幾分溫暖的手指,就這樣放置在她的額頭上。
過分熱度的額頭。被這似冰似暖的手,給弄得忍不住戰栗了一下。
「冷嗎?」來者一臉擔憂的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小臉,然後又將剛剛模過她額頭的手,擱置在自己的額頭上面。
「燒還是沒有完全退下來,似乎比昨天還要嚴重一些了。」他幽幽地嘆了口氣,模了模她冰冷的小臉。
白小祝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便測過臉去。
修長的手指,自她的臉頰旁邊落下,抓住她一縷烏黑亮麗的頭發。
他似乎對白小祝的這些行為都沒有感到有什麼的不適,只是低聲地跟她說話。
「昨晚怎麼不乖乖听話,自己起床跑去開窗了?」說完,又伸手模了模她的法發頂。「你現在是病人,怎麼可以這麼任性呢?你看看你現在,之前的病不但沒有養好,現在還加重了吧?」
白小祝卻只是眉眼低垂,似乎並沒有听見來人的話。
可是縮在被子里面的手,卻忍不住緊緊地揪著床下的被單,扭出一朵朵的花朵。
臉上的情緒,淡漠,卻又像毫無情緒一般,讓人看不透、猜不透。
來者似乎也並沒有料到白小祝竟是這般的神情,模著她頭發的動作,頓時僵硬的頓在那里。
半天之後,他才自娛自樂般的「呵呵」地笑了兩聲,然後將自己剛剛端上來的飯菜移到白小祝的面前。
「小祝乖乖,快起床吃早餐,這樣病病才能快點好。」
那溫柔的語氣,那寵溺的聲音,就好像是白小祝小時候,午夜輪回的時候,听見自己的父親,在自己的耳邊,一遍一遍的重復著這一句話。
那麼懷念,卻又顯得那麼遙遠,那麼的縹緲,以至于她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做夢,還是回到了當時那個可憐兮兮的,小小的自己的年代。
真的,假的,也許並不是那麼重要。
因為真真假假。原本就是真真假假。有真亦有假。
人本本來就是穿插在這樣的真真假假當中,太過于糾結,也不過是一場飄渺虛無的夢境而已。
沉默了好久好久,白小祝才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笑得和藹可親,一副三好爸爸的白謹然,低低地喊了一聲。「爹地。」
是的,眼前的人,是白謹然。
白小祝不知道今天不是周末,但是白謹然卻出現在家里。
盡管不合時宜,但是她也並不打算去詢問。
她從高中開始,便已經在學校開始住宿。
兩父女原本共同的話題就少,現在更加不用說了。
她幼年喪風,自己最最親愛的父親,卻在一年之內,又快速地娶了現在秦媚姻。雖然並沒有舉行盛大的婚禮,但是這已經足以讓他從白小祝心中光輝的形象,直接從第一位跌到最後一位。
雖然作為女兒,並沒有資格去評價自己的父親,但是……她真的為自己有這樣的父親……而感到悲哀。
「乖。」白謹然似乎很滿意听見白小祝對他的稱呼,眯著眼楮,頓時喜笑顏開。
「小祝快起來,爹地給你弄了好吃的。」
白小祝的視線,從白謹然的身上,落到他手中的托盤上面。
上面的菜式,都是她所喜歡的。
還有幾道,是家里面阿姨的拿手好菜。
白小祝的嘴角,忽然展現出一個莫名的笑意。
人就是這樣,明明知道事實的真相是怎麼樣的了,但是還是不死心,依舊是想要蒙著雙眼,一路走到底。
不撞南牆不回頭。
白小祝忍不住用手遮掩了一下自己的眼楮。
一定是折射進房間里面的陽光台燦爛了,不然的話,為什麼她會忽然淚水盈眶呢?
「小祝,你怎麼了?」
白謹然的手中雖然還是托著那個托盤,但是語氣卻早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溫柔。
今晚,便是他和陳氏簽約的時間了。
陳氏那邊,來簽約的人,不用想都是陳家公子——陳竺。
按照之前所說的,這個合約若是想要簽訂的話,他們白語派去的代表當中,一定要有白小祝。
盡管白謹然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從小就跟自己疏離的女兒,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將陳竺迷得團團轉。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這個毫不起眼的女兒,終于也可以幫上他的忙了。
這才是他值得慶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