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跟自己這樣說,可是每一次都會忍不住反悔,想要對你好,對你更好……」
閻天單手捂住自己的眼楮,再也不去看白小祝。
眼眸深處,是不想讓任何人看見的痛徹心扉和悲痛。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樣,才能夠將白小祝心里面的疑惑全部都拋開。
他更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將白小祝的心留下來,能夠好好地呆在他的身邊。
也許,強求注定是得不到的。
可是,她這麼可以這樣對他呢?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
他始終都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上,究竟是不是存在一席之地。
有時候,他真的會忍不住自嘲。
他更加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這樣子包容她多久。
太痛了,心口太痛了,痛得他已經快要無法呼吸了。
可是這個小丫頭呢,是否有一點的知覺?
什麼都要瞞著他,難道他不值得她依賴、不值得她信任嗎?
還是說,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相信他?
他們纏綿的這些時日,她的心……是否曾經有那麼一刻,是曾放在他的身上的?
閻天深呼吸,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手指,才讓自己將滿腔的怒氣都壓抑下去。
「白小祝,你……」
閻天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也許,有些話,已經不需要說出口了。
撇了撇嘴角,終究露出一個難看的笑意。
閻天轉過身去,在一旁的藤椅坐下。
抓起昨晚被他扔掉的外套,尋出一支煙。左手掏出一個精致的火柴盒,輕輕一劃,淡藍色的火焰騰空出現。
「閻天……」
白小祝捂著雙唇,愣愣地看著閻天,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閻天抽煙的樣子,更加不知道,原來他也有抽煙的。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閻天身上偶爾也會有煙味,但卻是極淡的。
她一直都以為,那是閻天出去應酬的時候,留下來的。
卻沒有想到……
閻天的姿態優雅,指間的煙霧蔓延。輕輕吐出的煙霧,讓他整張臉都湮沒在煙霧中,讓人看不清他究竟是什麼表情。
良久之後,閻天才淡淡的開口。
「以前,我在一本上看過,傳說中,有一種鳥,名為荊棘。一生卻只唱一次,從離開巢窩的那一刻開始,它就在尋找荊棘樹,直到如願以償。然後,它會將追究的身體,扎進最長、最尖的刺上,在那荒蠻的枝條之間放開歌喉。」
房間里面,一片靜謐。
白小祝的眼前,霧氣一片。
心里面有莫名的情緒在涌動,卻讓她不知所措。
「世人都以其為罕有,我也是。一生只唱一次,只為一個人……」
煙霧,在閻天的身側,更加的濃厚了。
窗外,昏昏沉沉地,讓人看不見亮光。
白小祝縮在床上,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
清風不斷的從敞開的窗口吹進來,卻吹不散臥室里面的陰霾。
閻天漫不經心的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殘煙,直直按在一旁的水晶桌上面。
他的視線,朝著窗外望過去,不知道在望什麼。
「似乎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自以為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他的聲音淡淡的,「也許,我錯了。」
「白小祝,我不會永遠都等你的。」
因為,我的心,不允許。
白小祝的心頭重重一跳,而後又是說不出的疼痛。她的身體猛地震了額一下,眼前慢慢模糊。「閻天……」
回應她的,卻是閻天大步離去的背影,還有,一記重重的關門聲。
「閻天……」
***
身上的傷痕,在白小祝堅持不懈的擦藥的情況下,終于消失。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似乎所有的一切,跟以前沒有什麼不一樣。
可是其中的滋味,還有那些回憶,卻只有白小祝一個人知道。
那些恥辱,那些不敢回想的,都像是一場場噩夢,不斷的在白小祝的睡夢中上演。讓她每每從噩夢中驚醒,看見身邊那空蕩蕩的床位,那冰涼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心頭一酸。
眼眶不斷的發熱,卻終究沒有掉落下來。
不敢,也不想。
沒有那個男人在身邊,她的淚水,就像雨水一般,廉價的讓人無視。
每每這種時候,她都只能無助的緊緊抱住自己,希望給自己多一點勇氣,只要多一點……再多一點……
自那天之後,他們的生活,很快就重歸了正軌。
閻天正常的去公司,而她,則照樣是被留在了房子里。
卻不像上次那般,只是被困在房子里。
這次已經可以自由出入了,可是她卻已經不想出去了。
每天都窩在房子里面,等待著閻天歸家的那一刻。
閻天跟以前一樣,依舊話語寥寥。
跟上次不一樣的是,他再也不會抽空特意留在家里。
有事會直接跟她說,「小豬,我今晚不會回來吃飯,你自己吃吧。」
或者,「你已經悶在房子里面很久了,去上課吧。」
「你要的那些東西,我都給你買回來了,你自己去看。」
又或者,「我最近會很忙,你不用等我了。」
白小祝忍不住苦笑。
其實從那天之後,他們兩人根本就沒有再一起同床共枕過。
長長她睡覺的時候,他要不是還沒有回來,便是還在房處理公務。
她以前從來都沒有發現,他竟然忙成這樣。
有一次,她睡到半夜,突然覺得口渴了,起床尋水喝。
路過房的時候,才發現閻天一直都沒有睡。
那個時候,已經接近凌晨三點。
他早上八點多的時候,就要出門上班了。
還有好幾次,她明明就看見,他幾乎是通宵,徹夜未眠。
眼底的烏青,根本就遮掩不住。
但是,他卻從來都不在意。
想要關心,卻無從說起。
原來,她知道的東西,竟是那麼那麼少。
白小祝忍不住雙手緊緊的捂住臉,在他每一個徹夜不眠的夜晚,抱膝坐在榻榻米上,一樣的徹夜不眠。
閻天的神色,還是跟往常一樣。但是,白小祝卻知道,他的聲音,他的人,他的心,他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在一點一點的遠離她。
他所有刻意維持的正常,遠遠比不正常更加讓白小祝不安。
閻天漸漸開始疏遠白小祝,他開始漸漸習慣給她他的背影。
無數次的看著他,望著他不斷遠去的背影,白小祝都想要開口喚住他,可是,她應該這麼開口。
又應該這麼在他面前假裝,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
她要怎麼刻意地勉強自己,不讓他知道,其實她知道,他的徹夜不眠,他的加班和應酬,全部都只因為他並不想見到她?
給讀者的話:
第二更來遲,抱歉。剛才有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