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太子他們是昨兒個到的。睍蓴璩曉」墨一回道,「他們來的比較晚,城里的客棧多被早早趕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各方俠士佔據,他們沒找到入住的地方,最後住進了衙門。」
「城里現在的情況如何?都有哪些大人物前來參加這次的武林大會?」
「江湖上的八大門派都派了高手前來,還有一些人則是獨自闖蕩江湖的俠士,听一些人的口音,並非天盛人士,應該是來自大梁或者西越。
屬下們四處看了看,因為雲龍山莊的命案,各大門派均是元氣大傷,此次前來應戰的,年輕一輩居多,但也不乏某些退隱江湖的老者,想來這部分人比較難對付。」
諸葛無為點點頭,「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記得讓人送些熱水去隔壁讓姑蘇公子沐浴,好生招待他住下。」
「是,屬下告退。」墨一躬了躬身,便打算轉身離去,猛然間想到什麼,他半轉過身的身子又轉了回來。
「主子,過兩日範先生會到這里來。」
諸葛無為怔了怔,隨即擺了擺手示意墨一退下,待他出去,又將青葉也遣散了出去,獨自一人坐在房里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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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茶葉蛋了,又香又好吃的茶葉蛋 ,公子來一個嗎?」
「賣冰糖葫蘆,冰糖葫蘆……」
午後的武夷,各種吆喝聲叫賣聲不斷,有上了年紀的老婆婆與自己年邁的老伴兒在賣著噴香的茶葉蛋,有中年男子扛著插滿冰糖葫蘆的靶子走街串巷,更有賣著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和當地美食的小攤販擺滿了整條街,可謂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一身男裝,易了容的雲驚華在那對年邁的老夫婦的鍋爐前停下,看著那鍋新鮮出爐,冒著裊裊熱氣和淡淡香氣的茶葉蛋良久,從懷里掏出銅板買了兩個。
「來,這是你的茶葉蛋,公子拿好,小心燙著。」
老婆婆很是和藹親切,一如記憶中的那般,接過用紙包好的茶葉蛋,雲驚華踱著步子前往就近的客棧,接連問了幾家才知道,武夷城里的客棧都已經被前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各路人馬佔據,她想要找到住的地方幾乎已經不可能。
從客棧退出來,她一個人牽著馬在街上閑逛著,琢磨著她到底該去哪兒尋找住宿的地方。覺得肚月復有些餓了,她尋了個相對安靜的街角,坐下來開始剝她剛才買的茶葉蛋。
茶葉蛋還帶著熱乎勁兒,泛著淡淡的茶香,黃黃的蛋殼兒剝落後,露出里面色澤白潤的蛋白,看著很是可口。
咬一口,是她記憶中熟悉的那種味道,可嚼了幾下後,胸月復內突然竄起一陣惡心感,她頭一歪迅速將剛吃進去的蛋全吐了出來,好一會兒那來得莫名又洶涌的惡心感才平復下去。
眉頭輕擰著,她狐疑地盯著手中的蛋,心道味道還是從前的味啊,那位阿婆的茶葉蛋她以前吃過很多次,從來不曾這般,她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是蛋壞了?還是趕路太久她的身體出了問題?
將茶葉蛋放到鼻息下聞了聞,沒什麼不對勁,蛋並未壞,可她就是覺得那股剛才聞著還很香的氣味兒,此刻聞起來竟然有些胸悶惡心。
抬手模模額頭,並不燙也不頭暈,猶豫了許久,她將吃剩的蛋放到了一邊的地上,起身將那顆完好的蛋送給了附近的一個小乞丐,然後牽著馬慢慢悠悠的在街上晃著。
人聲喧囂,過往的行人歡聲笑語不斷,似乎都沉浸在武林大會熱鬧的氛圍里,走了沒多一會兒,她忽听人群里傳來熟悉的聲音。
眼角一跳,她循著聲音望了過去,果見皇甫兄妹二人也在逛街,身後還跟著宮冥夜等人。
眉頭一皺,她下意識地想要轉身避開這群人,但剛轉過一半,觸及身上的男式衣袍,她乍然想起自己此刻的裝扮是個男人,除非那些個人長了火眼金楮,否則根本不可能看出來她是個女人。
念及此,她放松下來,昂首挺胸地繼續向前,面色坦然地與眾人擦肩而過。
「欸,皇兄,你看看這個怎麼樣?不錯吧?」
「嗯,確實不錯,你若喜歡就買下來吧。」
「那個……」沐錦繡望著皇甫嘉怡手里的那支發簪,有些心動地攪著手絹兒。那支發簪質地雖然普通,但貴在樣式別致做工精細,在鄴城里根本不可能有賣。
只是,她想買,發簪卻在皇甫嘉怡手里,身邊有那麼多人跟著,她不好意思開口讓皇甫嘉怡讓給她,只好一雙眼楮眼巴巴地看著皇甫嘉怡手里的發簪,希望她能懂她的意思,更能善解人意地將發簪讓給她。
皇甫嘉怡余光瞥見她一副想要的可憐模樣,回過頭來對她莞爾一笑。「沐姑娘,不好意思了,這發簪本公主喜歡得緊,不能讓給你。」
說完皇甫嘉怡便讓身邊的王聰付了錢,更讓皇甫聖華替她將發簪插在頭上,炫耀似地宣布她的主權。「皇兄,怎麼樣?好看吧?」
皇甫聖華自然明白她的那點兒小心思,很是配合地道︰「嗯,不錯,挺好看的,配得上皇妹。」
「謝謝皇兄。」皇甫嘉怡笑著道,然後邁著輕快的步子繼續前行,打量著那些小攤上的小玩意兒。
在易了容的雲驚華與他們擦肩而過時,一行人都感覺到了莫名的熟悉感,但回頭張望時入眼的卻是來來往往的一張張陌生面孔。
宮冥夜回身望著剛與他錯身而過的背影,眉頭幾不可見地擰了擰。
那人明顯是個男人,不是他所認識的正值妙齡的婀娜少女,他不得不收回視線,心底浮過空落落的失落感來。
不是她……
皇甫兄妹也沒有看到認識的人,皇甫嘉怡神色怪異地回過頭,眉頭輕蹙著看向皇甫聖華。
皇甫聖華眸色清淡臉上沒有慣常的溫潤笑意,她知道,他剛才定然也和她有同樣的感覺——有熟人從他們身邊經過。
沐錦繡什麼都不曾察覺,她的注意力還在那支發簪上。她本以為皇甫嘉怡會讓給她,卻不想皇甫嘉怡非但未讓,還那麼急不可耐地戴在了頭上,那分明是在向她招搖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