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蟒仙好不容易不喊了便躺在地上不住地傳著粗氣,等氣終于喘勻乎了他又立刻咧嘴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喬偉過去朝白蟒仙的嘴上用力踹了一腳,一下就把白蟒仙的笑給踹憋了回去,同時也踹了他個滿嘴血。
白蟒仙咳嗽了一聲,把嘴里被踹斷的牙和血沫子一起噴了出來,然後又咧著嘴道︰「你好樣的,沒想到把你從八齋堂逼退出來,你身邊還有這麼多幫手,而且還有個能破了鬼陣的南派高手。」
喬偉詫異地看了眼葉鴻,似乎他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曾經有五六分鐘的時間身處鬼王陣當中。
這時張家兩兄弟也趕到了我們這邊,他倆的手上拿來了三塊盤蛇形的奇怪石頭,石頭上面明顯有著不規則的裂痕。
「這個石頭是在你說的陣眼上找到的。」張宇遲把石頭遞給葉鴻並說道。
葉鴻接過石頭點頭道︰「就是這個了,破了這個石頭鬼王陣就徹底沒用了。本來我想暫時擾亂一下陰陽,沒想到兩位直接就破了陣石,果然是高手啊!佩服佩服!」
對于葉鴻的奉承之詞張宇遲是欣然接受了,而做大哥的張宇鵬則趕緊謙虛地搖頭擺手,並說一切都還靠葉鴻指點的到位,如果不是有內行,恐怕這鬼陣也不會破的這麼順利。
湘西趕尸葉家的女傳人和北方薩滿世家的兩兄弟在這邊互相客套著,而喬偉則再次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大小眼的白蟒仙身上。喬偉將腳踩在白蟒仙的胸口讓他動彈不得,然後俯低身子問道︰「你就是白蟒仙?」
「哼,你小子還挺有見識的,就是我!」白蟒仙語氣強硬地回答道。
「你教人學控鬼殺人是什麼意思?」
「殺人?我從來沒教任何人殺人,所有的主意都是他們自己拿的。比如我旁邊這小子,我只是教給他一些便利的縱鬼術、障眼法,至于殺人什麼的都是他自己的想法。另外,你不覺得他學的很好嗎?你兩次失手都是載在這個初學的小子手上!你是不是覺得很丟臉啊?」
說完,白蟒仙露出得意又惡心的笑容來,似乎比起殺死喬偉他更願意看到喬偉不爽的模樣。
「丟臉?有什麼可丟臉的?你們師徒兩個都被揍成這德行了,還好意思反過來問我是不是覺得丟臉呢?你也太逗了吧?」喬偉嘲諷道。
白蟒仙之前還一臉邪笑,隨著喬偉這句話說完,白蟒仙的臉也頓時變得一陣青一陣白。
喬偉見白蟒仙不說話了,又立刻繼續問道︰「你跟我到底有什麼過節?什麼處處針對我?」
「跟你?你還不配!」白蟒仙傲慢地說道︰「想知道怎麼回事就去問你媽還有你爸!尤其是你爸!一個老外閑著沒事跑中國來得瑟,一得瑟還就是好幾年,要不是你爸從中作梗,恐怕八齋堂現在早就完蛋了!最可笑的就是那個劉劍,整天自以為是的以為‘老子天下第一’,他還不知道八齋堂已經沒落了,我隨隨便便教出來的徒弟都把你們堂里最好的人輕松砍了腦袋!」
「所以你是承認了之前那些人都是黃品良殺的?」喬偉問。
「本來就是他殺的,我承認不承認的有關系嗎?」白蟒仙道。
喬偉嘆了口氣,然後用腳尖輕輕踢了下黃品良道︰「小子,听見了沒,這就是你拜的師傅,他讓你替他殺人,落到現在這地步了他就放你不管了。他唯一做了件有良心的事就是剛才趁亂跑出來想替你出頭,可惜他有點太高估自己了。」
黃品良不知悔改地哼笑了一聲,然後語氣強硬地回應道︰「無所謂,這就是我們交易的一部分,他給我可以改變我現狀的力量,我幫他完成他沒辦法自動動手完成的事,這種交易很公平!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那血女圭女圭會被你搶回去,我明明已經按照方法切斷了你和它之間的契約!」
「切斷契約?」喬偉搖頭一笑,「是白蟒仙告訴你可以切斷我跟護身仙之間的契約的?真是笑話,你之前會把血女圭女圭奪走只不過是借了趕尸術中的借魂封魂的方術,我只需要把存著血女圭女圭真身的容器空運到身邊,你的那些方術自然不攻自破了。」
說著,喬偉將一個半指大小的玻璃瓶拿了出來,瓶中有絲綢一樣的血在游弋。
黃品良听完立刻轉頭盯著白蟒仙看,顯然白蟒仙告訴他的和喬偉所說的有很大的出入。
白蟒仙瞪回黃品良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要不是你執意不听我的勸告非要在這里養那個血女圭女圭,你也不會被他們盯上,我也不用拼了老命來這救你!我本可以放你不管的,現在看看我的樣子!」
听白蟒仙話中的意思似乎他是在氣弟子不爭氣,看起來他也並非是個冷血惡徒。不過不管他的本性如何,他教唆黃品良殺人這就是罪,有罪之人就應該受到懲罰,接下來顯然就是報警抓人的節奏了。
我剛拿起電話準備撥號,而就在這時候從工地的遠處竟出現了一頭白色老虎!
那老虎邁著沉穩的步子走近我們。它起碼有兩米高,周身的白色絨毛自然飄擺著,在毛發的末梢還散發出淺淺的白色光芒,看起來煞是威武!而在那白色老虎的背上竟然還側坐著一個頭戴鴨舌帽的濃眉帥小伙。
我整個人都驚呆了!
過去半年里我見過的怪異情況已經足夠多了,但這麼大的白老虎我卻頭一次見到。在駝腰村我看到了墨綠色的龍,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的那種恐懼感,而現在則不然,我感到的並不是恐懼,而是一種無法撼動的威嚴。
在我愣神的時候,張宇遲、張宇鵬兩兄弟則先後念咒做法,並在十幾秒後召出來五頭閃著銀光的狼,這五頭狼迅速展開陣型將那頭白老虎圍了起來。
虎背上的年輕人沖著我們這邊呵呵一笑,道︰「別緊張,我不是來找麻煩的。張直的薩滿術我早有耳聞,尤其是張家請狼神上身的功夫可不是一般巫師做得到的,今天能親眼見到五狼顯身也算我沒白走一趟。」
話音一落,鴨舌帽輕身從虎背上跳了下來,落地時腳尖點地,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隨後他又來到葉鴻的面前點頭行禮道︰「早就听說趕尸派葉家的傳人是個美女,之前我一直以為那都是江湖傳言未必屬實,今天一見果然證實了那些都是謠言。如果只用一個‘美’字來形容你,那就完全低估了你在陰陽五行與奇門遁甲方面的造詣。最重要的是你用槍,這一點可跟固步自封的保守派截然相反,單從這一點來看你已經領先別人一大步了。」
評價完了葉鴻,鴨舌帽又轉過頭望向喬偉。
我本以為接下來他又要對喬偉夸上幾句,可他說出來的話卻一下子變得不那麼好听了。
「你嘛……哎~生在了一個非常棒的家庭卻固執地排斥你父親那邊的驅魔術,你知道為什麼劉劍千方百計想把你趕出八齋堂嗎?因為八齋堂里是個人就知道,你才是復興八齋老堂最後的希望,只要再過個十來年,堂主肯定是你來做!可惜啊,你就是不上進,不好好研究怎麼把鬼術和驅魔術融會貫通,整天跟著一個半吊子偵探破什麼無聊的殺人案,真是可惜了你這麼好的資質了,也可惜你這麼棒的媳婦。我看,不如讓她嫁給我好了。」
說完,鴨舌帽突然一閃身轉到了葉鴻身旁,輕輕牽起了葉鴻的手。
他貶低喬偉也就算了,還居然捎帶上把我也給損了一頓,這我可不能忍了!我離著葉鴻也近,直接過去想拽那小子的胳膊讓他把手放開,可還沒等我伸手呢,喬偉已經忍不住沖過去迎面給了那小子一拳。
不只喬偉,葉鴻也快速把手從鴨舌帽小子的手里抽了出去,同時向後撤步拉開適當的距離並抬腳去踹那鴨舌帽小子的小月復。
鴨舌帽不慌不忙稍稍一側身,只一個動作便同時躲開了喬偉的拳頭和葉鴻的腳。他本可以趁勢還擊,但他卻選擇了向後退開一大步與喬偉和葉鴻拉開距離,然後笑著擺手道︰「別動手啊,你們不同意就算了。」
「你算了我可算不了!什麼叫半吊子偵探?我給我把話說清楚!!!」我怒道。
鴨舌帽搖著頭頗為無奈地笑了笑,「我說哥們,你這人好像有點逗啊。算了,咱倆壓根也不是一路人,我也犯不著跟你斗什麼嘴。今天我過來跟幾位一是打個招呼,二是我得把這個大小眼的笨蛋帶走,畢竟他對我還有些用處。」
鴨舌帽小子這番話也讓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隆達公司的保安說過黃品良曾經跟一個年輕人在一起行動。我以為那是黃品良的同學,而現在看來似乎是我判斷錯誤了,跟黃品良在一起的不是他同學,而是這個自命不凡里巴嗦的欠揍小子。
喬偉似乎並不在意鴨舌帽對他的貶低,不過鴨舌帽朝他要白蟒仙喬偉可沒答應。他立刻向前一步站在了白蟒仙和鴨舌帽中間道︰「他是罪犯,你想要人就去警察那要。」
「你不就是想讓他受點懲罰嘛,如果必須那樣才肯放人的話,那不如……」鴨舌帽一邊說一邊笑,冷不防地他一矮身轉到掉落在地的那把長劍邊上,隨後單手持劍反身回來劍身輕輕一揮便將白蟒仙的那條已經折斷的左臂給齊肩切了下來!
白蟒仙慘叫了一聲右手捂著傷口又在地上打起了滾。
也就在打滾的過程中,那鴨舌帽接著又是一劍,精準地將白蟒仙的右胳膊也給切了下來。他的動作既快又準,不只我覺得厲害,就連張家兩兄弟也瞪大了雙眼愣在當場,看情形這種動作他倆應該也做不來。
鴨舌帽把劍往地上一扔︰「這把劍是那瘦小子去你家里殺人時候用的,你拿去做個證據,最後到底法院怎麼判他就是他的事了。那麼這個大小眼就我帶走了,你們也不想看他流血流死吧?」
鴨舌帽也不管我們是不是同意,直接單手一抓白蟒仙的腰帶,就像拎一個面口袋一樣輕輕松松就把白蟒仙單手舉過了肩膀。接著他轉身朝著那白老虎走過去,身體輕輕一躍又坐回到了老虎背上。
老虎嗷地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奔開四腳轉身幾步便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我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問喬偉︰「不追嗎?」
喬偉搖頭道︰「你听過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吧?」
「你的意思是那小子的老虎是……」
喬偉點了點頭。
張家兩兄弟也同樣神情嚴峻地站在原地不發一言,葉鴻則用擔心的眼神望著喬偉。
我不知道八齋堂或者喬偉一家到底跟什麼人結過怨,更不清楚陰陽世界里到底藏著多少高人,但看目前的意思似乎這個鴨舌帽小子大有來頭。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砍了白蟒仙的胳膊顯然是不需要白蟒仙為他做什麼事,難道白蟒仙知道一些什麼重要的秘密?
似乎有一扇大門正在緩緩開啟,大門的對面是另一個充滿奇幻色彩的世界。我要踏進這個世界?還是回家繼續做我的半吊子偵探?這還真是個值得仔細思考的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