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慎醒過來,自己已經躺在醫院了,而且,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身邊坐著的卻是莫天堯。
她望著他,準備起身開口,莫天堯急忙過來按住她說︰「別動,想做什麼告訴我,我去幫你做。」
她張口想說話,可動作牽扯起她的胸口好痛,低頭一看,胸前裹了一大塊紗布,想必是縫了針包扎的吧!
她無力的望著床前的男人說︰「我在這里躺多久了?」
莫天堯的臉色很難看,盯著景慎,想凶又凶不起來,最後不好氣的回答,「四十八個小時了,我說景慎,你就跟你自己那麼過不去嗎?非得把自己搞個半死你才高興是不是。」
景慎躺在床上,斂著眸洗耳恭听。
「你知不知道,要是匕首再刺進去一點,你就跟著女兒去了,你就那麼不懂得珍惜你自己,當生命是草芥嗎?」
「看著我。」
見她揚張二不睬的,莫天堯瞪著她吼,景慎這才又抬眸望著他,一張消瘦慘白的臉,實在叫那男人看著心疼。
「怎麼回事?跟我把話說清楚。」
景慎微弱的聲音響起,「我只是出去逛街,我沒想到會遭到劫匪。」
「劫匪?這都什麼跟什麼?他們要錢,你就不知道把錢給他們嗎?沒听說過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句話嗎?我說你的腦子裝的都是些什麼?憑時候我說一句你頂十句,當真正遇到困難的時候,腦子就不能靈活一點?」
氣死莫天堯了,吼了幾聲他還覺得不解氣,又瞪著她說︰「大晚上,你一個女人出去逛什麼逛,當真一個人在家里寂寞耐不住是不是?」
本來景慎體質就弱,醒來驚魂為斷,又被莫天堯像是個八婆一樣的在耳邊嘮叨個不停,她心里想要尋求個安慰沒有,直接被罵得她委屈得想哭。
她突然閉上雙眼,不想再看見他了。
莫天堯走過來望著她一臉板得冷艷的表情,又道︰「還不願意听了?」
她不理會,他突然就算了語氣,坐下說︰「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我寧願看見一具尸體,都不要看見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躺在床上讓人擔驚受怕。」
說歸說,他還是很擔心她的,走過去壓低聲音問,「都睡兩天了,餓不餓,想吃點什麼?」
景慎睜開眼楮看了他一眼,別過頭,「什麼都不想吃。」
「你要變神仙嗎?」
「……」
「到底想吃什麼?」
「一點點清粥吧!」
莫天堯瞪了她一眼,轉身離開病房,吩咐了護士去弄粥後,他又回過來坐在她的床邊望著她。
「接到醫院的電話,說你被人殺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害怕像失去女兒那樣失去你嗎?你自己的生命你不要,我還替你膽戰心驚的呢,景慎,當真一點都不為愛你的人珍惜一下自己嗎?」
又來了,這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里嗦了。
她不耐煩的眨了下眼楮,「我都說了,這是個意外,你以為我想被人捅一刀,半死不活的躺在這里嗎?」
「一點都不心疼我,你要是實在看不下去我這樣,我沒讓你來陪我,我也沒讓你來擔心,你完全可以發揮你的惡魔本質,對我不聞不問。」
莫天堯看著她,看著她委屈得小臉通紅的樣子,心里驀然傳來一絲痛楚,坐上前握緊她的手講,「我要是不心疼你,我就不會兩天兩夜守在這里寸步不離了,我要是不擔心你,我還管你是死是活,景慎,你說話不要這麼沒良心。」
她抽出自己的手,跟他保持距離,「沒有一個病人願意醒過來就接受你的責罵跟質問,你的關心好特別。」
「我不也是太著急嗎?」
「……」
護士將清粥送了過來,莫天堯接過來後,把護士打發走,端著稀粥來到景慎面前,親自喂她,「吃了,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好了以後,我帶你出去透透氣。」
景慎沒有拒絕,他舀過來,她張口吃下,望著他一臉為自己心疼的模樣,她感受在心底,卻沒有半點感恩的回應。
吃了兩口,她問他,「你親自守了我兩天兩夜,沒有回家,你太太不會質問你嗎?」
莫天堯舀粥的動作一頓,盯著她看,「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我只是擔心你。」
「把你的擔心放進肚子里去吧,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勞你操心,你只要保證你每天健健康康,我就安心了。」
景慎又吃了幾口,實在吃不下去了,她別過頭,莫天堯知道她不想吃了,放下碗,又抱著她輕輕地躺在床上。
「還想吃點別的嗎?」
景慎搖頭,「我想睡會兒。」
「你都睡幾十個小時了,還睡?」
她臉一垮,他就妥協了,「好好好,你睡吧,我出去買點水果回來。」
她苦澀一笑,輕輕地閉上雙眼。
腦袋里,在想那個叫陳烽的男人,想到自己出事前的場景,陳烽明明是那麼好身手的一個人,那為什麼在面對酒吧里人挑釁的時候,他卻表現得很懦弱一樣呢?
他看上去,真不像那種在酒吧里上班,任人宰割的人,那為什麼在她面前,卻什麼都顛覆了。
是他把自己送來醫院的,那他現在又去了哪兒?
陳烽,我是真用心在跟你交朋友,希望你不要騙我,希望你不是刻意出現在我身邊,想要置我于死地的那個人。
她感覺心口好痛,又好累,輕輕地閉著眼楮,沉沉地睡了過去。
新海市的黃金地段,有一幢豪華別墅是屬于梁家的,而此刻那幢別墅里,就坐著梁家大少爺,梁辰楓。
偌大的客廳里,茶幾上擺滿了空空的酒瓶,地上還有許多破碎的玻璃碎片,一看便知道,沙發上坐著的男人,已經喝了很多酒,此刻就想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心身,好讓疼痛減輕一點。
耳邊依然響起醫生搶救她時出來說的話,「已經月兌離生命危險了!」
得知她月兌離生命危險了後,他才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醫院,給莫天堯打了一個電話。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給莫天堯打電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再也沒有勇氣去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他都沒有那個勇氣了。
那個女人,到底為什麼要去幫他擋那一刀,到底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