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目光一閃,道︰「你既然說關系雪家生死,又提到譚家,那肯定是譚家犯事了,雪家可能會受牽連。」
「果然是只聰明的貓兒,」夜鳳邪笑道,「你猜的不錯,譚家犯了欺君之罪,從一處寶地挖出天然形成的玉器‘玉龍望天’,卻隱瞞不報,被人揭發出來,這會兒正咬牙撐著呢。」
千歌震驚的瞠大眼,只感覺心神俱跳,玉龍望天,竟然是玉龍望天!
這個前世被欽天監鑒定為「天降神物,真龍法身」的寶物,在世人口中相傳,是新皇君習玦登基時突然從天而降的神物,證明他是天命所歸的真龍天子,竟然早在這個時候,就從一個小縣城出土了!
怪不得!怪不得譚家會被滿門抄斬,這種神物哪是一個小縣令可以染指的,譚家沒有株連九族,便已經是祖上積德了。
此時想來,譚夫人大老遠趕到丹陽來上香,譚家少爺半路上只身趕到,後又留在普照寺長住,是打了什麼主意,已經不言而喻了!
千歌簡直要笑了,譚家竟如此愚蠢,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這樣的伎倆在皇家眼里連雕蟲小技都算不上,只會讓皇家更容易找到神物在哪。
前世她們去上香,並沒有遇到譚家人,所以此事沒有牽連到雪家,但這一世,不論是和于氏的沖突,還是雪千黛和譚家少爺的私會,都會讓雪家牽扯進去,若是一個不慎,就要跟著譚家一起下地獄!
沒想到重生還不到兩個月,雪家竟然就面臨如此大的危機,她在普照寺的兩次心悸不寧,莫不是就因為此事?
夜鳳邪沒有打擾千歌的思考,只倚在一旁,一手支著下巴,饒有興致的欣賞千歌不停變幻的臉色,他發現自己就喜歡看這丫頭變臉氣惱的模樣,總覺得分外的可愛,這算是一種惡趣味麼,呵~
千歌心思電轉,片刻已經有了主意,問︰「你既然知道‘玉龍望天’,可知皇上派了誰來查這件事?」
夜鳳邪琉璃眸子微轉,道︰「你當我是神仙麼,‘玉龍望天’也是我上次殺陳員外的時候無意听見的,皇帝的事我哪里知道。」
「陳員外?」千歌疑惑。
「陳員外的一個女兒是譚家的寵妾。」夜鳳邪道。
千歌心中一動,唇角緩緩勾起,她正愁沒有一個令人信服的事由呢,「如此,我倒真要感謝你殺了陳員外了。」
夜鳳邪正不解,千歌已經快步走到案後,左手提筆,蘸滿墨水,略略一想措辭,在紙上寫上幾句話,小心的吹干,折好,放入一只信封里,又在信封上寫上幾個字。
做完這一切,千歌抬頭看向夜鳳邪,欲言又止。
「你想讓我把信送給誰?」夜鳳邪了然的笑問。
千歌有點羞赧的道︰「放到我父親的房,隨便放在哪個不起眼的角落便成。」如果不是擔心今晚就會有人來府里搜查,她也不會對他開這個口,完全可以自己想辦法去放。
夜鳳邪接過信,往信封上一瞥,「雪寧侯親啟」五個大字,端正嚴肅,落筆恭敬,倒不像是一個女子所寫,想到剛才她左手提筆,這字跡想必就是模仿他父親了。
「必不負所托。」夜鳳邪輕笑道,含著一絲淡淡的保證。
千歌別開臉,小聲道︰「今天的三件事,都謝謝你了。」
聲如蚊吶,夜鳳邪卻听清了,薄唇飛揚而起,似真似假的說︰「只要你日後別總想著趕我,便是給你做牛為馬,我也高興呢。」
千歌不由轉頭看他,夜鳳邪寬袍廣袖長身玉立,眼底笑意一半邪魅一半恣意,外面的陽光透過窗紙灑進來,落在他臉上的半塊面具上,折射出一片五彩的絢麗,讓人忍不住好奇那面具下到底是怎樣的風景,是不是如同露在外面的半邊薄唇和尖削下巴一般瑰麗。
千歌眨了眨眼,只覺得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眼楮像被閃到一般,猛的躲移開。
無賴的登徒子,果然慣會糊弄女子!千歌心里暗罵一聲,借著轉身收拾案的動作,遮住了自己一路紅到耳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