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現在才來啊,小雨等的都快急死了。」慕妍箐見文磊這麼久才來,忍不住抱怨道。
「抱歉,因為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所以讓兩位久等了。」文磊看著慕妍箐,解釋道,那眼楮里的神態始終很紳士。
「妍妍,不要怪人家了,文秘,你快告訴我,情況怎麼樣了啊?」凌童雨急于想知道韓紀楓的病情,並沒有注意到好朋友和文磊之間那一點點奇怪的氛圍。
「你放心,少爺的手術很成功,現在已經住進他的專屬病房了,董事長和葉總監正在那里陪他。」
文磊的話,讓凌童雨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她拍了拍胸口,長吁了一口氣,「謝天謝地,好在沒事。」
「不過因為傷的重,左腿和右手都斷了,將會要休養一段時間。」文磊補充說道。
凌童雨听了,又開始自責起來,「都怪我,如果我沒有返回去找我那根項鏈,就可以趕在電線桿倒下來之前離開,他也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了,都怪我,都怪氣。」
「好了啦,小雨……」慕妍箐輕摟著她的肩膀,貼心地安慰道,「你已經自責過一萬遍了,誰都不想這樣的,不要再怪自己了,如果韓先生怕受傷,當時就不會救你和曉溪了。」
曉溪?凌童雨突然想到了什麼,為什麼韓紀楓,韓晨浩,曉溪和她是一起被救的,為什麼葉貞貞卻絲毫也不知道曉溪的存在似的呢?
難道——
她朝文磊看了過去,眼中帶著詢問的目光。
「葉總監似乎一直對你有些誤會,因為不想小孩子卷入大人的紛爭,所以,沒有請示少爺的意思,也沒有和你商量,我暫時把曉溪放到別的地方了,她現在和小少爺在一起,剛才我已經和小少爺通過電話了,曉溪剛吃過飯,睡著了,狀態很好,很乖。」文磊回答了凌童雨的疑問。
慕妍箐听了,心中微怔,暗想道,沒想到這個人想的還挺周道的,不愧是韓紀楓的首席秘。
而凌童雨的心里,對他的體貼和細心充滿了感激,她站了起來朝文磊深深地鞠了一躬,「文秘,太謝謝你了,真的太謝謝你了。」
文磊的臉上始終帶著一絲禮貌,得體,周到的淺笑,「少爺那邊還有事情,我先過去了,有什麼情況我會聯系慕小姐的。」
說著,他朝這兩個女人微微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小雨,現在怎麼辦啊?你家現在全毀了,政府的救助也只能解一時燃眉之急,而且,曉溪那麼小,你不可能帶著她去住災區房吧。」
現在,這才是問題的關鍵了。
「都毀了嗎?」她愣愣地問,心里空落落的。
「嗯,你那個小區原來是九十年代的危房,黑心的開發商把外觀修葺了一番就重新出售,台風暴雨一過,整棟樓都塌了,變成了一片廢墟,還死了三十幾個人,現在,那里已經淪為重災區了。」
淪為重災區?
她能想象那是一副什麼樣的情景,那麼,她的家沒有了——
爸爸跑到南部去賭博,南部是輕災區,人安然無事,現在在那里等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而姐姐凌珊珊,從她醒來之後,她就一直撥打她的電話,可是手機一直處于無法接通的狀態,恐怕凶多吉少。
「小雨,你休息一下,我出去一下。」慕妍箐出去了,病房里便只剩下凌童雨一個人了。
她穿著大號的病服,坐在床邊,細瘦雪白的手在寬大的袖子里顯得更加柔弱,那張蒼白的近乎沒有血色的臉上,一抹深深的憂傷嵌在眼底。
原來,人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顯得那麼渺小,根本沒有半絲抗衡的力量。
就連她認為一向無堅不摧的韓紀楓都因為她受了那樣的重傷,這份承受著生命之重的恩情,日後要怎麼還呢?
她突然有種未來和前途都非常渺茫的感覺,又有種和韓紀楓的牽扯越來越深的感覺。
因為,過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連有人坐著輪椅進來了也沒有發覺。
「……」韓紀楓揮了揮手,示意文磊先出去。
他看到的,就是凌童雨這一副灰心喪氣的樣子,連他進來了都沒有發覺。
「凌童雨。」
「……」凌童雨被這低沉冰冷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來,只見,韓紀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他也穿著病號服,坐在輪椅上,左腳上打著石膏,伸直放著,右手纏著繃帶,都不能動彈,那張原本英俊到近乎無可挑剔的臉上有好幾道傷疤,涂著藥水。
從來沒有想過,像神一樣的韓紀楓,會有這樣的時刻,而這,都是因為她。
「你……〞突然看到他出現在了面前,凌童雨一下子站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了,一種夾雜著愧疚,感激和後怕的復雜的感情一並涌上了心頭,她的腦海中又浮現起電線桿倒塌時,他猛地撲過來,將她和曉溪護在身下的情景。
韓紀楓銳利的眼神緊盯著面前像只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的女人,眼楮不曾眨一下,那樣子,像是要在她的臉上看出什麼來似的。
「對,對不起,謝謝你,我……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
「到底要說對不起,還是謝謝?」他問。
「總之……謝謝你,真的非常謝謝。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和曉溪恐怕連命都沒有了,謝謝。」凌童雨知道,說多少聲謝謝都沒法抵消他受到的傷,可是,除了說謝謝,她現在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你以為我是為了要你的謝謝才來的嗎?」他問。
「當然不是!可是……」凌童雨往他身後看了一眼,一個人也沒有,「你才剛結束手術,怎麼就到處亂跑,不好好休息呢,還護士也不帶一個。」
「因為我想來確定一件事情。」望著面前有些糊涂,有些懵懂的女人,他靜靜地說道。
「嗯?什麼事,我……唔……」
韓紀楓那只沒有受傷的手突然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用力將她往懷里一帶,她整個人沒有防備,一個不穩,跌坐在了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