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月樓二樓的雅間里面,胡靈兒看著一桌子的菜,視線茫茫然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她要等的人卻還沒來。
不過她相信,只要他看到了她讓閔默送過去的東西,他就肯定會出現的。
夜色漸濃,外面人群卻是越來越熙攘。
胡靈兒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斜倚在窗前,視線轉向了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
不知道為何,她總有一種自己並不屬于這里的感覺,確切地說,是她不屬于這個世界。
她現在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看似都很理所當然,可是細細一想之下,卻有著很多難以接受的別扭感。
而且她是不是會冒出一些身邊人听不懂的話來,還會做出一些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事情來。
這些,都好似在提醒她,她跟他們是不屬于一個世界的。
可若真是如此,她又會是屬于哪里的呢?
習慣性地模了模下巴,胡靈兒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唯一跟她有關聯的人,就是夏亦涵了,或許這些答案可以從他身上得知。
所以,她做了這個決定,等會試探下他的態度,若是可行,她就會告訴他真相。
就在這個時候,胡靈兒一直看著窗外的眸子眯了眯,因為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下面經過,然後走進了觀月樓。
她怎麼來了?難道夏亦涵跟她一起來的嗎?
胡靈兒又是一陣搜尋,卻並沒看到夏亦涵的身影,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道敲門聲。
心中「咯 」了一下,胡靈兒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但還是應聲道︰「進來吧。」
門「嘎吱」一聲推開,一道湖藍色的身影跨了進來。
果然是她!
進來的人,竟然是桑容!
因為剛剛已經有所預測,所以胡靈兒也並不是特別的驚訝,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而後懶洋洋地道︰「你怎麼來了?桑姑娘。」
桑容關上門,對于胡靈兒認識她好似並不意外,她靜靜地看了胡靈兒好一會,忽然冷聲道︰「你就是唐靈?」
上次兩人雖然交了手,可是卻並沒正面相對,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桑容和胡靈兒的第一次正面相對。
「是啊。」胡靈兒依舊是一派慵懶,而且還很熱情地招呼道︰「來者是客,坐吧。」
桑容走前了幾步,卻並未坐下,只是從袖中抽出了兩張紙,然後在胡靈兒的面前展開,「這是你給涵王的?」
那是一副畫和一封信,畫上是一個身著紫衣的女子靜靜地坐在石頭上,身邊綠樹環繞,身後群山矗立,人和景相互輝映,美不勝收。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坐在石頭上的這個女子竟是背著身,只畫出了一個背影。
而那信上,最後卻印著涵王的令牌印子。
胡靈兒淡淡地瞥了一眼,未等她回答,桑容又走前一步追問道︰「說,畫上的這個女子現在在哪里?」
雖然她不認得畫上的女子,可是她認識她身上的衣服,那是夏亦涵的,而那夜雖然天色有點暗,她沒有看清胡靈兒的面容,卻是清楚地看到了她身上穿著的正是夏亦涵的衣服,就跟這畫上的衣服一模一樣。
胡靈兒冷冷地勾唇,不答反問︰「是涵王讓你來的嗎?」
桑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心虛,但也只是一閃而逝,然後一揚下巴道︰「當然!所以你快告訴我。」
只是胡靈兒是何等的敏銳,即便是一丁點的心虛之色,還是未能逃月兌她的眼底。
心中已然一片了然,她搖搖頭,手指輕擺︰「不不,跟我定下交易的人是涵王,我只會將她的下落告訴給涵王。若且若是我猜得沒錯的話,你也是喜歡涵王的吧,我才不信你會將自己情敵的下落告知涵王呢。」
「你……」胡靈兒一針見血,桑容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胡靈兒卻是繼續道︰「若我猜得沒錯,這一趟也不是涵王叫你來的,而是你不知道怎麼得到了這兩樣東西,然後就瞞著他過來了,對不對?我想,涵王肯定都沒能看到它們呢。」
開始的時候,胡靈兒確實是有點氣憤的,以為夏亦涵因為自己上次放了他的鴿子,所以才讓桑容過來的。
可是後來她細細一想,就算夏亦涵不是真的喜歡胡靈兒,至少他是在乎她身上的三葉血蓮的吧?
之後又看到了桑容眼中的虛色,所以她更加的肯定了。
「是又如何?」桑容見胡靈兒已經將她看穿,干脆大方地承認,正拿在手中的紙一揚,扔給了胡靈兒。
胡靈兒伸手一接,接住了那封信,而那畫卻正好隨著一陣風飄向了窗外。
她正要回轉身去抓,卻听得桑容陰森森地道︰「唐靈,你若是識相的話,就把胡靈兒的下落告訴我,然後好好地回去做你的山賊婆,將涵王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做好。」
「若是我不識相呢?」胡靈兒瘋笑著勾唇。
胡靈兒的話音才落下,桑容那原本美麗的臉上此刻卻勾起了一抹邪笑,那冷魅的氣息,跟之前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她就這麼幽幽地看著胡靈兒,眸光中滿是陰狠之色,緩緩啟唇道︰「若是不識相的話,我就會讓你生不如死!」
危險的氣息逼近,胡靈兒雙手一緊,提高了警惕,可是才一動,卻發現的自己的雙手竟是逐漸麻木起來,不僅是手,連帶著雙腿,甚至是整個身體,都在漸漸麻木。
看著桑容嘴角那得意的笑,胡靈兒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略一低頭,就看到了依舊握在她手中的那張紙。
幾乎是本能地將它甩開,卻是為時已晚。
「你給我下毒?!」胡靈兒咬牙切齒,此刻若不是她坐著,可能早就倒在地上了。
「是啊,身體被麻痹的感覺如何呢?」桑容魅笑出聲,竟是連聲音都跟之前變了幾分。
她一步一步地朝著胡靈兒靠近,看著她黑紗遮面,陰笑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張遮遮掩掩的臉到底是怎麼樣子的?」
說著,她的手已經朝著幾乎動彈不得的胡靈兒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