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否認了自己的身份,就絕對不能引起他的任何懷疑。
坐車的時候,幾人都是單獨開車出來的,葉向暖推著葉如陌往他們車上走去的時候,紀南希已經快一步的打開了車門。
「紀大哥,那我姐姐就麻煩你照顧一會了哈!」葉向暖笑著感謝。
紀南希點了點頭,不顧葉如陌的眼神拒絕,抱著她坐在了後座上。然後,關上車門,動作迅速,一氣呵成,沒有半點的停留。
葉如陌嘴巴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又什麼也沒有說的坐在了車里面。
「姐,你放心吧,紀大哥人很溫和的,把你交給他,我很放心。」
葉如陌點了點頭,看著葉向暖的臉逐漸倒退,她心里有些苦澀,小暖,溫和只是表面,對誰都溫和的那就是對誰都淡漠。
車內,氣氛沉悶,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後,她的身體就變得很不好,倒不是哪里有問題,而是整個人的抵抗力都下降了好多。尤其是在這樣的寒冷冬日,栽雍和宮呆的久了,現在雖然坐在車內,她的身體也是止不住的顫抖。雙腿雖然沒有知覺,上半身卻不自覺的顫抖著。
從鏡子里看到她略微顫抖的身體,凍得冰冷通紅的臉頰,紀南希心里有些疼,他將空掉的溫度調到了最高,嘴唇抿了抿,沒有說些什麼。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知道,那一年,她的不辭而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她的雙腿,可以旋轉出最美麗的舞姿來,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太多的問題,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太多的話,他想跟她說,看著她閉眼假寐的樣子,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葉如陌其實並沒有睡覺,見到他的瞬間,到現在,她的內心有太多的震撼。
怨恨,痛苦,悲哀,種種情緒隨之而來,充斥著她本不堅強的內心,讓她整個人只能憑借著一股恨意支撐著。如若不這樣,她早就暈厥了過去。
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前面長長的車隊,葉如陌閉上了眼楮,思緒回到了三年前。
那個時候,媽媽逼著她相親。其實,也不是逼,就是每天給她介紹很多相親的對象。葉家的客廳里,總是坐著幾個眉飛色舞的阿姨討論著誰家的姑娘長得漂亮氣質如何如何的好,哪家的公子能力好一表人才深得姑娘喜歡雲雲。
在被壓著相親了幾次之後,她毅然的偷偷離開了家,去了人生地不熟的美國。
出了機場,她的錢包就被人偷了。
里面的錢不多,證件什麼的都在里面,補辦起來很是麻煩。好在,她出國之前已經聯系了美國的學校,學校也安排好了一切。得知她的遭遇後,立即派人來接她,將她安排進了宿舍勵。
在機場門外等待學校到的人來接她時,一個溫潤如玉笑容暖心的男人突然走過來,將她的錢包跟所有的證件遞了過來。她那個時候已經不抱希望了,一直是在家人的呵護下長大,想著,只是東西丟了而已,補辦就好了……失而復得的錢包跟證件,讓她像個傻子一般,連句道謝的話也沒有來得及說,就看到那個男人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了。
她所在的班級里,她是唯一的一個中國女孩。長相漂亮,天生就有貴族氣質,加上能力強,性格好,吸引了一大片的異性,同性的朋友除非很了解她,真正交好的卻沒有幾個。
宿舍里的女孩過生日,客氣的約了她。
她知道,人家不是真心,只是客氣的邀約而已,她還是厚著臉皮去了。卻沒有想到,有人會在她的酒里下了藥,如果不是她跳舞跳了一半,去了衛生間,也許就听不到她們的談話了。
酒里的藥,發作起來需要一定的時間,她立即拿了包包離開,卻被幾個同學硬是灌了好幾杯酒。走出酒吧的時候,整個身體都是搖搖欲墜的。
沒走幾步,就被人給圍了起來,夜晚,路邊的人不多,他們的位置又偏僻,即使有行人走過也沒有人願意多管閑事。就在她以為清白不保之際,他從天而降,就那樣站在那里,睥睨著那幾個男同學。
後來,她藥性發作,他們之間幾乎是順其而然的做了那種事情。
酒店雪白的床單上,她的身下,是妖冶綻放的鮮紅。為了不讓他有絲毫的後悔,她趁著他洗澡的時候,偷偷換了床單,那樣,他就沒有任何的愧疚和負罪感了。
再後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像是事先商量好的那般,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是在那就酒店的床上渡過了。她和他,他們成了什麼也沒有說,卻配合默契的最佳伴。
一年多的時間,他們之間不僅床上配合默契,就連生活中,許多的事情,也是極有默契的。
他在她學校的附近,租了套房子。
沒課的時候,他們就去附近閑逛。看初生的朝陽,傍晚落下的夕陽,听風,看雨,並肩在海邊看潮起潮落。晚上的時候,就在那個房間的床上瘋狂的**……
她以為,這就是幸福,卻忘記了,他們即使做著最親密的事情的時候,他的表情也是溫和的,眼底沒有任何的溫存,有的只是激情和**。
她還清楚的記得,那晚,她那個來了,身體很不舒服,肚子,也疼的直冒冷汗。外面電閃雷鳴的,她很害怕,以為只要忍著就過去了,半夜卻疼的在床上打滾。鼓起勇氣,打了電話給他,卻听到他冷漠的聲音,掛斷的瞬間,她清楚的听到了他溫柔寵溺的對另一個女人說話。
她那個時候,突然就明白了。
不管他們之間怎麼默契,床上配合的怎麼好,他對她都只有欲沒有情。都說,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是先從**開始的。她相信了,盡力做好一切,力求完美,更是為了他,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竟然報了廚藝班。
自從點化事件,他們之間沒有了任何的交流,見面,除了上床,就沒有任何的言語了。為了報復,為了氣他,她接受了男生的表白和鮮花。
接到他的電話,她起初還是有些欣喜的,想著,男人果然是犯賤的。你越是珍惜,越是不把你當做一回事。你不在意了,他又巴巴的湊了過來。
回到租的房子里,他已經等候在了那里。
看到她回來,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沒有任何的溫柔,有的,只是冷淡和疏離。
她傻乎乎的以為他是生氣了,吃醋了,心中暗喜。
搖曳生姿的走向他,還來不及開口,就被他一把扯了過去,壓在身下。那一次,他的動作沒有了以往的溫柔,有的,只是粗暴,發泄……
事後,被迫被對著靠在他的懷里,听到他冷冷的說︰「以後,我不找你,不許打電話給我。」
她的心生疼,見到他的喜悅也淡了下去,她故作無所謂的問︰「為什麼?」
他突然板過她的身體,眼底沒有絲毫的眷戀愛意,有的,只是濃濃的不屑和鄙夷,「因為,我怕茜茜會誤會。」
因為怕他摯愛的女人誤會,所以,即使她因為生理痛,疼的要死要活的,他也是無動于衷的陪在那個女人的身邊。
她還是笑著問,「為什麼?」
他的表情,有些不耐,見她問的認真,神色也冰冷了起來︰「因為你只是暖床的女人,我不能讓她傷心。」
听到他斬釘截鐵的話,她突然就明白了。
為什麼她覺得兩人明明很默契,卻只能在暗地里,甚至,不允許她跟同學提及她有男友的事情。她也就明白了,原來,她只是她排遣遣寂寞的女人,只有在深夜的床上,他才是屬于他的。
她的心,因為他的話,千瘡百孔,遍體鱗傷。
不是沒有想過離開的,只是,愛上一個男人,他所有的缺點,她都可以去包容。只要,能夠留在他的身邊就好。
他說,她只是發泄生理**的女人,什麼都不是。
他說,在他的心里,最愛的只有那個名叫茜茜的女人,除了她,他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
他說,如果她想要的更多,那就滾!
……
太多的話,現在想來,猶言在耳,心里還是會忍不住的生疼。
那輛車子駛來,她腳下生根般無法行走,只能看著車子往她撞來,她嬌柔的身體被撞飛,落到地面、現場,一片鮮血蔓延……
醫院里,曾幾度九死一生。
因為恨,因為痛,她都咬牙挺了過來。
意識模糊的時候,她體內最重要的寶貝被剝離,甚至,沒有來得及看上一眼。
醒來的時候,雙腿沒了知覺,哭過,鬧過,瘋過……
就連,深夜里口渴了,想要喝口水都沒有辦法。那種痛到極致沒有感覺,那種恨到骨髓,恨不得與之同歸于盡的感覺,沒有親身體驗的人,怎麼可能體會那種切膚之痛……
病床上,躺了近兩年的光景,在她看來,卻像是一輩子。
這痛苦的兩年,她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幾次自殺,都被人發現了。
時間久了,她也就麻木了,想到最愛的家人,父母,愛粘著她撒嬌的妹妹,她突然有了活得勇氣。
她告訴自己,葉如陌,你不是什麼芭蕾舞天才,你什麼也不是,你從生下來就是天生的殘疾,你是無法行走的。
那些舞台上的光芒,那些羨慕的眼神,從來都沒有在你身上出現過。你記憶力的那些,都只是你的臆想,是你的錯覺。
就這樣,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仿佛,這些都真的是事實。
而她,也就真的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