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是要靠爭取的,天上不會掉餡餅,不要以為你是總裁的未婚妻,是我名義上的徒弟,就能走什麼捷徑。」
葉向暖對夏蕪剛剛升起的好感頓消,以為自己是享譽世界的設計師就了不起啊,不帶這麼侮辱人的。
她抿了抿嘴,沒有吭聲。
不是沒有話說,實在是她懶得跟這種尾巴翹起來的孔雀多說什麼。
「你也不必在心里偷偷的罵我,如果連這麼點都承受不了,等你以後參加青玉杯成名了,到時候面對的可是抄襲作弊等嚴厲字眼,你要如何承受?」
「青玉杯?」對于青玉杯,葉向暖還是有所了解的。
青玉杯是除了中國杯外最負盛名的服裝設計比賽,四年才舉行一次。
比賽報名時間是從二月一日舉行,初賽時間是二十九號開始,然後是一個月的準備復賽時間,所以說,期間的時間還是很充足的。
「沒錯,總裁有意要進軍服裝市場,這幾年,服裝市場的前景還是很不錯的,利潤也比較大。你若是想要在服裝界立足,青玉杯是個很好的沖擊力。至于其他的,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可是,我——」
「你只要告訴我,想不想在這一行立足就行了?」夏蕪嚴厲的打斷她的話。
「想!」葉向暖回答的雖然不是很自信,語氣卻很堅決。
「有信心就行了,今晚好好放松一下,接下來一個月,我會對你進行魔鬼訓練。希望你做好準備,一個半月後,我要你以黑馬的姿態沖進青玉杯的決賽。」
「萬一……我讓你失望了怎麼辦?」
「失望?」夏蕪冷冷一笑,「我夏蕪從來不收徒弟,既然你現在是我的徒弟,就一定要達成。不要跟我將全力以赴那一套,我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
「暴君!」葉向暖心里罵了一句。
夏蕪的提議看起來很不靠譜,葉向暖心里也清楚,如果她想要站在時尚界立足,青玉杯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現在說這些為時太晚,如果她無法通過青玉杯的初賽,更別提以黑馬的姿態奪得冠軍了。
一個半月的時間,看似很長,嚴格說起來的話根本就不夠用的。
魅色跟之前沒有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是,樓下大廳多了些類似保安的黑衣人。
反正是可以報賬的,幾人直接去了樓上的包廂里。
因為葉向暖身份特殊的關系,大家都把第一個麥讓給她。
推辭了一番後,葉向暖也不矯情了,在點歌單上搜了一下歌名,點了一首蘇打綠的《小情歌》。
清了清喉嚨,對著字幕唱了起來︰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
唱著人們心腸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樂
當有你的溫熱
腳邊的空氣轉了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
……
就算整個世界都被寂寞綁票
我也不會奔跑
逃不了最後誰也都蒼老
寫下時間和琴聲交錯的城堡
你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
我會給你懷抱
一曲結束,葉向暖將話筒交給了早就等候在一旁的白桀跟侯放。
兩人點的是筷子兄弟的《父親》,歌聲雖然不如原唱那樣富有感染力,聲音還是很不錯的,讓人對親情多了一種全新的領悟。
「輕藍,你怎麼不去唱歌?」
「我五音不全就算了,怕一開口就嚇著你們。」
「怎麼會?長得這麼漂亮,即使五音不全,也是另類的享受。」夏蕪笑嘻嘻道。
葉向暖注意到,蘇輕藍的臉在昏暗的包廂內有些微紅。
她看了眼幾個同事,除了在嘶聲力竭的侯放跟白桀,其余的幾人在一邊猜拳,她肚子有些漲,見無人注意到她,索性拿包去了衛生間。
在里面消磨了大半個小時,又補了下妝才出了衛生間,只是,剛走出沒幾步,葉向暖恨不得立馬退回衛生間內。
因為,她竟然看到了在拐角抽煙的關牧風。
她放快了腳步,經過關牧風身邊的時候,更是目不斜視,看也不看對方一眼。
誰知,擦肩而過的時候,手臂卻被人狠狠的拽住。
葉向暖沒有吭聲,被拉扯的手腕有些疼,她用力的抽回,退後幾步,防備的看著他。
關牧風見真的是她,莫名的發出一陣奇怪的笑聲。
如果是平日里遇到關牧風,葉向暖也不至于感到害怕,反而會趾高氣揚的諷刺他幾句。今晚在魅色見到他,總覺得他哪里不對勁,怪怪的,看她的眼神像是她欠了他似的。
關牧風手中的煙在幽暗的燈光中忽明忽暗,臉上有著明顯的倦容,眉頭緊蹙,在見到葉向暖的瞬間,眸光乍寒,嘴角笑容似嘲弄似譏諷。
「葉向暖?」看著葉向暖良久,關牧風薄唇輕啟,語氣冷冷道。
葉向暖懶得理會他,轉身就要走,關牧風卻迅速的擋住了她的去路。
角落里的位置並不寬,關牧風又是有意要為難她,路被擋住了大半,葉向暖也不可能從他的身邊硬是擠過去。現在,她連靠近他都覺得惡心,又怎麼願意與他有過多的肢體接觸。
「你怎麼會在這里?」關牧風冷淡問,又故作恍然道︰「你現在是慕總的未婚妻,身份不凡了,想必,來這里也是慕總帶你來的吧?」
「……」葉向暖無語,他們貌似早就沒有關系了,她愛去哪里,愛做什麼,都跟他沒有丁點的關系吧?
「你不是一向喜歡纏著我,怎麼現在連話也不願意說了?」
葉向暖心頭惱火,這人有病是吧,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還說那些沒用的做什麼。
「如果你沒有事情的話,我要先走了。」葉向暖說完就要走,她實在是不想跟他再有牽扯,即使,是在同一片空氣中也不願意。
「我母親,上個月底去世了。」關牧風沒有挽留,只是在她轉身的瞬間幽幽道。
葉向暖猛然轉身,不相信的看著他。
關夫人雖然有私心,在她跟關牧風在一起的日子里,倒是真的把她當做女兒來疼愛的。
每次,只要去看她,不管她身體情況好不好,都一定會做滿滿的一桌她愛吃的菜。吃完飯後,也不允許她動手收拾,更是教訓關牧風,說媳婦是娶來疼愛的,而不是娶回家當免費保姆的。因此,那一次她住院踫到他們一起出現在醫院里,陪著曾依璇做產檢,她的心里才會那樣的難過,難過的不能自己,所以,才會說了那麼多難听刻薄的話。她從來就不是刻薄的人,只有被逼急了,心傷的透透的了,才會奮起反擊。
那個時候的關夫人,氣色不錯,身體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怎麼會突然就去世了。
葉向暖覺得,人生真的是世事無常,今天還好好的人,說不定,明天就會突然離開人世了。
「她走得時候,我們陪伴在身邊,她卻一句交代的話也沒有,只是反復的說對不起你!」關牧風猛地看向葉向暖,冰冷的眸子緊緊的鎖住她。
葉向暖毫不示弱的挺直背脊,即使這樣,又能如何?造成的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消弭的。套用一句冷笑話來說,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嘛?
關夫人的對不起,她無法接受,也接受不起。不管是從哪個角度說,她都沒有錯,錯就錯在,她生了關牧風這樣的兒子。
「沒有什麼要說的嗎?你不是恨我恨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嗎?現在,不是打擊報復我的最好時機,你怎麼一言不發的?」關牧風提高了音量,他整個人顯得有些頹廢,在燈光的映照下,竟然顯得有些頹廢美,身體周圍,似乎都籠罩在病態中。
「你希望我說什麼?我沒有你那樣狼心狗肺,雖然我恨你恨得要死,傷口撒鹽的事情我做不出來。如果你真的心存歉意,就離我遠遠的,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們。」
「哼,不想看到我們。」關牧風怪里怪氣的笑了一聲,「我知道你恨極了我,同樣的,我的一生也比你毀了。你知道,我母親是如何去世的嗎?」
他的目光太過幽冷,像是黑夜中狼盯著獵物的眼楮,葉向暖有些驚恐的往後退了幾步。
「自從我母親你談話之後,她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出世的前一天晚上,她說夢到你出世了,因為我,她覺得對你很愧疚,一直念叨著說對不起你,沒有教育好我這個兒子。出世那天,她說要去找你,下樓梯的時候,因為精神恍惚,腳步虛浮,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听到動靜,我出來就看到我母親瘦弱的身體躺在那里,身下是一灘血跡。」
「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雖然盡力搶救,卻只熬了三天。葉向暖,你知道嗎?那三天對于我來說,就像是一輩子那麼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治好母親的病。好不容易,她的病好了,卻還是……如果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你現在滿意了吧?」
葉向暖本來是覺得有些內疚的,不管她跟關牧風之間如何,關夫人事先都是不之情的。她的做法或許是錯了,但卻一心為了兒子。現在驟然听到她離世的消息,她的心里是有那麼丁點愧疚的,被關牧風這麼一指責,頓時,什麼愧疚不安都沒有了。
冷眼看著關牧風,冷笑一聲︰「關牧風,你吃錯藥了吧?你母親的死,你憑什麼賴在我的頭上?我看,根本就是你壞事做盡,這是老天對你的懲罰。你不是說你最在乎的人是你母親,現在,你得到報應了,我只送你兩個字,活該!」
不給關牧風開口的繼續,葉向暖繼續冷聲道︰「你要不是做了這麼多的錯事,你母親如何會良心不安,日日受到譴責?你自己不知悔改,那是你的事情,你有什麼資格把所有的事情怪罪到我的身上?退一萬步說,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少了拖累你的母親,你以後做起壞事來,豈不是能更加的無所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