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陽殿內,燈火通紅。
夜晚起了點風,有些作響。
慈園太後坐在榻上,周圍好些暖爐子。
尤箏端著一杯熱茶走了進來,到太後身旁,將茶端到太後面前,輕聲的說︰「太後,喝點熱茶吧,這是奴婢用今早的露水的泡的,對太後的睡眠有很大的幫助。」
慈園太後看了一眼她,接過那被熱茶,先暖了暖手,小口的喝了一嘴,眉梢彎了起來,有些不置信,對著尤箏說︰「這茶還真入口,聞著香,喝著也香啊。」
「謝太後稱贊,若是太後喜歡,奴婢每天都給太後泡茶。」尤箏說。
太後坐在榻上,將那茶放在了一邊。道︰「哀家倒是想每天都喝這茶,只怕,歲月不饒人啊!」慈園太後哀聲道。
「太後你福壽齊天,歲月二字那里合得上太後你啊!太後還要長命百歲呢。」
「好一個長命百歲,哀家喜歡听。」慈園太後樂了起來,仔細的端看起尤箏,只是尤箏低著頭,不敢抬頭,慈園說︰「把你的頭給哀家抬起來,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尤箏好一會兒才敢慢慢把頭抬起來,只是眼神依舊不敢看慈園太後。
慈園太後端詳了好一會兒,露出了慈顏,說︰「這張臉倒是長得好看,只可惜你的命不好,是個小宮女,怕這一輩子都見不著皇上一面。」
尤箏嚇得慌張的下了跪,磕頭道︰「奴婢不敢妄想,得太後恩準從長禁院出來,就已經是太後給奴婢最大的恩德了,奴婢不敢妄想與皇上見上一面,只求太後讓奴婢終生侍奉太後。」
「起來吧,哀家又沒有責怪你什麼,怎麼就跪下了呢?」
「謝太後。」尤箏站了起來,依舊低著頭,不敢看太後。
慈園太後見尤箏起了身,說︰「如果哀家給你一個機會,你要,還是不要。」
這一說,尤箏瞪大了雙眼,猛的抬起了頭,她看的出來,太後話語中是認真的。
「哀家問你呢?」
尤箏一時結了語,說︰「太後,奴婢只是一個宮女,就算奴婢想,皇上也未必……會看得上奴婢。」
「機會,是哀家給你的,抓不抓的住皇上的心,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慈園太後的心思正在胸口揣著。
這機會,是放在眼前嗎?尤箏驚慌,那掩藏不住心里的歡喜,她進宮是為了什麼,難道,真的甘心如今這般嗎?
也許,對于她來說,太後的這個機會真的很重要。
她尤箏從驚慌到喜,便一跪,扣頭附手,道︰「尤箏謝過太後,我尤箏……絕不會辜負太後對我的這般大恩,今後定會誓死忠效太後。」
兩人心中各有思想,一個以為,這女子,可以成為自己的額傀儡,而另一個,欣喜背後,卻又早已經自行定數。
究竟最後如何?有誰可以事先定論的呢?
也許,這才是這個大臨皇城後宮斗爭的真正開始。
尤箏從太後寢室出來,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可是才一坐下來,房間的門就被用力的推開了,葉嬌氣怒的走了進來。
尤箏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沒有開口問,就「啪」的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聲音是那般的清脆,這一巴掌,打得很重。尤箏的臉上瞬間就印上了一個巴掌大的紅印。
葉嬌憤氣說道︰「看來你尤箏根本就沒有把我的話听進耳朵里啊,你別忘了,你永遠只是個奴才。」
「我做錯了什麼了?為什麼一直這樣針對我?」尤箏捂著臉,有些抽泣的問葉嬌。這一巴掌,實在打的太重。
葉嬌怒目著她,一步步的逼著尤箏到了床邊,直到尤箏一下坐到了床上,她才說;「剛剛你跟太後究竟說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有說。」尤箏聲音的大了起來,她不想被欺負了,這樣的日子,她一天也生活不下去了。她繼續說︰「就算我對太後說了什麼,那也與你無關,我是奴才,你也是。」
「啪。」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的落在尤箏的臉上,
「我跟你不同,我這個奴才可以決定你的生死,可是你不能,我是壽陽宮的女官,官居八品,你呢?只是她楦嬪娘娘從長禁院送到壽陽宮的廢物,妄想得到太後的歡心,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身份,我告訴過你,和主子交心,是做奴才的這輩子都忌諱的事。」
「我們的確是不一樣。」尤箏從床沿邊站了起來,湊到了葉嬌的面前,慢慢的逼近她,尤箏的眼神里,充滿了憎恨和怨,她咬牙灼字的說道︰「我尤箏不像你,將主子奴才分的如此清楚,倘若主子比奴才還奴才,那她就是奴才,做奴才的,若是比主子還主子,那她就是主子,奴才要想做主子,就要忍,不斷的忍,總有一天,奴才也會成為主子,而主子,總有一天也會變成奴才。」(不好意思,是不是有點像繞口令呀,呵呵。)
尤箏向葉嬌走近,看著尤箏的眼神,葉嬌的雙腿卻不斷的往後退,也許,從心里面,害怕了那雙眼楮。
「 當」一聲,葉嬌的雙手撞到了桌上的杯子,杯子一下就倒在了桌上。
只恐,幸是沒有落地。
她葉嬌帶著發顫的聲音說︰「你……你知不知道,你這番話要是被太後听見了,太後一定不饒你。」
「好啊!那你葉管事就去告訴太後吧,看看太後到底相不相信你的話。」尤箏一說完,就抬手指著門口。冷冷的說︰「這是我的房間,勞煩葉管事你出去,奴婢要休息了。」
尤箏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那是之前那個柔弱的尤箏啊!簡直判若兩人,葉嬌說不上來的一種的怕,光是那雙眼楮,就把葉嬌的心給寒顫了起來。
「好啊尤箏,今日你與我作對,就休怪我。」葉嬌這句話就受了一身的氣離開了尤箏的房間。
而她尤箏,竟然就不小心落了淚。一手便將桌上之前倒翻的杯子全部打翻在地,杯子落地的聲音十分的尖銳。那杯子,碎了一地。
她心中萬般的不甘,這一切,為何只有自己在受苦。
只怪自己還不夠狠,她咬著牙,目光尖銳刺骨,即使如此,何必認命。
波光薄衣,只嘆那朝不知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