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會知道,最後的最後的,結局究竟是什麼樣,也許是敗,也許是勝,這一切,注定是一個迷,只有上天,才知道。
穆爾楦說,人有三個命,一命,是天命,二命,是地命,而最後一命,才是人命,而那人命,總是被愚弄著。
這一天,穆爾楦抄完佛經在庭院里休息了一小會兒,只見谷雨帶著一個人匆匆來了她面前,穆爾楦仔細一看,竟然是景兒姑娘,身著青色素衣,一支沉色木釵子盤在頭上,與那昔日的景兒竟是兩人了。不仔細一瞧,穆爾楦怕不認得了。
穆爾楦輕聲叫喚道︰「景兒姑娘。」
景兒見到穆爾楦,誰料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眼淚瞬間都流淌了出來,小聲抽泣道︰「楦嬪娘娘,奴婢求你一件事,求你一定要答應。」她的那懇求簡直是撕心裂肺,帶著滿滿的痛。
見景兒一跪,穆爾楦反倒急了,連忙上前雙手要將她扶起來,可景兒卻說︰「若是娘娘不答應,奴婢長跪不起。」
穆爾楦慌的也不知如何辦,說道︰「好好好,景兒姑娘,你先起來,若是本宮能夠辦到,定會幫你的,你先起來,你這樣跪著,本宮那里听得下去你的所求啊?」
穆爾楦這麼一說,景兒才願意站起來,她用那雙透紅的雙眼看著穆爾楦,話在喉嚨里,卻不知如何開口,竟一直在小聲的抽泣。穆爾楦擔心的問︰「景兒姑娘,究竟是發生何事了?你倒是與本宮說啊!本宮若是能幫,定會幫你的。」看著這個女子,穆爾楦竟覺得心痛,才幾日不見,那敬德宮女官之像卻變得如此草草不堪。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這女子說的那些話依舊回蕩在耳邊。
景兒說︰「景兒求楦嬪娘娘救救桓貴人吧,奴婢一定一生為報,報答娘娘您。」
那桓貴人,不是前德妃寧玉的良玉知己嗎?只是她穆爾楦,並不知啊。
穆爾楦朝著她問道︰「可桓貴人是誰?本宮都未曾听過啊!」
「桓貴人是寧玉主子進宮時的良言知己,可寧玉主子死後,桓貴人不知何故就瘋癲了,如今住在冷宮的西苑園,奴婢求娘娘幫幫奴婢,把桓貴人送出宮吧。」景兒那雙眼淌著許多淚水,如今,竟是那般的楚楚可憐之樣。
穆爾楦本就是心骨子軟之人,見這狀況,哪里還能不急啊!道︰「來,我們進去再說。」說著便拉著景兒那雙手,這一踫才知道,景兒那雙手是那麼的冰冷,穆爾楦緊緊握著她的手慢慢進了屋,叫谷雨泡了杯熱茶給景兒暖了暖手,稍稍平復了景兒的心。
看著她,穆爾楦竟是心疼,這女子,守在寧梭身邊整整七年之久,這七年,莫說寧梭的苦,她的苦,豈是一點點。
穆爾楦問她,道︰「景兒姑娘,有什麼事你就說吧,雖然如今本宮也是帶罪之人,但若能幫,定會幫你。」穆爾楦語氣輕細,听得人自會感到心暖。
景兒喜中帶悲的看著她,手中那杯熱茶暖在手心中,緩緩憐了眼傷,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道︰「主子走的前一天,囑咐奴婢好好照顧桓貴人,若是可以,就送桓貴人出宮,這些天,奴婢一直在冷宮照顧桓貴人,可那冷宮想必也知道哪里的苦,寧梭主子走了七年,桓貴人就在哪兒待了七年,七年之寒,桓貴人哪里受得了,主子還在世的時候,天天念叨著桓貴人,現在主子走了,奴婢卻不能照看好桓貴人,近日來,桓貴人病情加重,所以奴婢才來求娘娘你把桓貴人送出宮吧,就當是了我家主子生前的遺願,奴婢求娘娘您了。」一說完,那景兒又要跪下了,若不是穆爾楦拉住了,怕這會,已經跪在地上了。
「景兒姑娘,你莫在跪下了,本宮答應你,定會幫你的,只是如今且有為難之處,本宮如今帶罪在身,出不得這大同殿,但景兒姑娘放心,本宮定會想到法子的。」
「奴婢謝娘娘您,此恩此德,奴婢一定一生為報。」
或許,就是這樣一句話,讓她景兒,守在她穆爾楦身邊一輩子,她只說,這一生,只跪她穆爾楦一人。
穆爾楦說︰「我幫你,也算是因為寧姐姐,景兒姑娘你就無須謝本宮了,就當是……了了寧姐姐的心願罷了。」
還記得那日,寧梭血撒白雪地,紅了一片,那畫面依舊回蕩在穆爾楦腦海中,一生,一直記著。
景兒走後,穆爾楦不說話,獨坐在房內,想了許久,這是皇城啊!哥哥說,這已不是錦江,在這里,無論你做了什麼。到最後,怕都只是錯。
見穆爾楦如此,谷雨很是擔心,走到穆爾楦身旁輕聲問道︰「小姐,是不是還在為那桓貴人的事發愁啊!其實小姐你可以不幫的,讓一個貴人出宮,哪有那麼容易啊!」
谷雨擔心在理,一個皇城里貴人,皇上的女人,豈是那麼容易就可出宮的呢?穆爾楦輕聲嘆了口氣,仍舊在想那法子。
「對了小姐,今天管事房的人把敬德宮里德妃的那些物件全都給燒了,後來尚事房那個人隨後又去趟敬德宮,而且還找到很多‘百雪草’,這些藥大小姐曾經也服用過,大夫不是說不可以服用過多嗎?德妃宮里怎麼會有那麼多啊!」
谷雨不是刻意之言,穆爾楦卻一驚,這,她早該想到才對。
穆爾楦有些欣喜,對谷雨說︰「谷雨,明兒你去尚事房取些‘百雪草’過來,若是那里的公公問起來,就說我身體不適,需要服用一些。」
「小姐你要那些做什麼?你是那里不舒服了嗎?」谷雨臉色一沉,以為是自家小姐身體不適了。
「我哪里有什麼事啊!總之明天你去取些來,我再告訴你。」穆爾楦說。
谷雨應了聲好,也就不再多問了。而她穆爾楦也呆在了窗前,一字一句都不言。
近日來,這四月天,雪也不見下了,就連雨,也都停了,只是這天氣,依舊是那麼的寒冷,大臨處于北方,極寒之地,她穆爾楦身子骨自小就不好,來了這里數月,病了好幾次,也就慢慢習慣了,一病,也就只是好幾天,不像之前,這要是一病,那就得十天半月才見好了。
待在這大同殿,說是思過,可誰都知道,這大同殿,和那冷宮又有何區別,只是如今她穆爾楦依舊是楦嬪娘娘,依舊是穆家之女。
將來,倘若這女子是將,是那男子口中的碧炎花,花中帝女,今日,或許也就只是一個開頭罷了。
有人問她,究竟等待是什麼?
她卻笑了笑,淡淡說道︰「等待,就是一生的愛。」
這句話,千古稱頌,史記載。
她說︰女子啊!一生都在爭,可到最後,什麼也沒有。
凝看西山柳
環覺此生意
莫兮兮
斷魂殤
只待回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