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鸞凰 第三十九章︰與相王之談

作者 ︰ 嘟嘟女

宛寧宮

正殿之外的亭子之中.相王與穆爾楦在這兒暢談了很久.無非就是談了談當年在錦江的生活.

穆爾楦還記得.在自己兒時.父親和相王都已退朝下官.時常在家中品論閑事樂趣.下棋寫.穆爾楦也時常拿著厚厚的一薄文疊跑去問相王.討論理教相王也時常夸穆爾楦聰慧過人.不是一般的常女子.距那時.已是十多年過去了.這十年.很多事……都變了.

此時的天空.仍舊在下著雪.亭中四處都暖起了暖爐子.相王端著熱茶喝了幾口便放下了.看著坐在對面的穆爾楦.語重心長的道︰「爾楦啊.其實你仲伯伯我這麼多年來.心里一直都有件事放不下.想了很久.也擔心了很久.」

穆爾楦不明.問道︰「何事讓仲伯伯如此擔憂.不妨.與爾楦說說.」

相王嘆著氣.沉默了良久.穆爾楦見相王堪苦不言.似乎知道了這相王所說之事定是大事.再次細細的問道︰「仲伯伯.看您難言開口.想必這件事讓您了這麼多年來都十分的困擾.既然已經開口.就不妨與爾楦說說.」

在穆爾楦開口下.相王過了許久.看著穆爾楦.眼中充滿了擔憂.道︰「其實爾楦啊.讓你仲伯伯困擾擔心的不是別的.而是你啊.」

穆爾楦恍然.一臉驚措.連忙問道︰「仲伯伯此話怎講.」

「其實在十多年前.你爹就和我說過.你自小就喜歡研究兵謀略、時常語出驚人.你爹擔心……終有一日你會因為這樣.而闖下大禍啊.你爹請過一個術士.為你卜過一卦.卦象北斗.四角朝東.坐落其中.此乃是吉象.但是爾楦.你可知那朝東是何方嗎.」相王一臉憂愁.朝著已經驚住的穆爾楦嘆聲問道.

「卦象北斗.四角朝東.坐落其中.」十二字金言.震得穆爾楦瞠目之極.她帶著顫抖的聲音.眼神第一次掠過了一絲恐慌.她一字字緩緩的說︰「卦象北斗.四角朝東.坐落其中.北.指大臨.東.意指皇城.中…….」穆爾楦怔怔而言.看著相王仲頤繼續說道︰「中……指的是承陽殿.」穆爾楦竟然被自己的話嚇的雙手緊緊相握.

那一晚.帝女之顏.她依舊清晰的記得那夢中自己身穿龍袍.頂戴龍冠.萬人行禮.醒來時.再無入眠.

那十二字金言.深深瓖刻在穆爾楦的生命之中.她人生的最後的一句話.不是念.不是怨.而是站在天地為玄的城樓之上.望著那滿天的飛雪.尋找著那北斗七星.長嘆十二字金言︰十二字.定了一輩子的悲歡苦恨啊.

穆爾楦說︰「仲伯伯.您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術士之言.豈可當真呢.」

「可是爾楦.你知道嗎.就是這件事.讓我和你爹困擾了很多年.當年太後前往錦江.你爹就已經知道.那術士之言絕非滑稽之談.那一日.你爹便派人送來了一封信予我.信件中.你爹說.你生來就不是平凡之人.將來定是大臨第一人.」

「仲伯伯.」

相王繼續說︰「爾楦.但如今看來.你爹的擔憂.並不是多余啊.這次你信件兩封.使大臨免于禍難.那日.酈安殿一事.朝中大臣議論紛紛.都說當今楦嬪娘娘為男子之斗.將來定是一番禍水.而皇上.其實也早已猜到.此事是你在暗中相助.這皇上心中的心思.誰又看不出呢.」

小的時候.父親常常反對自己學習兵之上的計法.卻又對穆爾楦的執著無能為力.也許父親.早就已經听天由命了.才常常說.若是自己是男兒.定有一番作為.父親說這話.穆爾楦並未察覺到他笑中的無奈了傷.

穆爾楦站起身來.背身而望.依舊一片白雪茫茫.她心中未定下的魂.還是驚著自己.漣漪衣裳.長袖俯身.還是掩蓋不住她眼中月兌俗的神色.那神氣之中也帶著點點的憂傷.她說︰「仲伯伯的意思……爾楦明白.今後.絕不會向皇上進言.也絕不會再有男子之斗.」

「爾楦.你明白就好.你如今是大臨的楦嬪娘娘.今後.切莫入朝堂.安心做娘娘.讓你爹也能夠放心.」相王說.

穆爾楦轉身認真的看著相王︰「爾楦身為子女.當然希望父親能夠為我放心.爾楦的確不想安分為女子之責.父親哥哥常常說.爾楦若是男子.定是一名疆場之將.可是爾楦.女子之身為實.而這麼多年來.讓仲伯伯擔憂.爾楦真是不該.」

「爾楦你切莫這麼說.你仲伯伯膝下無子無女.一直將你視為親生女兒.多年來.一直擔心你有一日.果真會犯了這十二字金言啊.」相王頓了頓.起身說道︰「爾楦.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就算國難當頭.也切記.良言干政之語……不可有啊.」相王感言.句句都在為穆爾楦著想.也許有一天.相王是對的.相王之言.穆爾楦自有度量.相王說的話.也許是此時唯一警惕穆爾楦的話了.

相王要離去時.穆爾楦求了他一件事︰「仲伯伯.爾楦拜托你一件事.」

相王听聞.沉思了很久.終究是答應了.只是這件事.只有穆爾楦和相王知道.

而相王走後.穆爾楦便一直坐在亭子中.她想了很多事.她以為.當年慈園太後贈自己金釵.父親是高興的.她以為.父親是喜歡她念兵的.可是.如今才知道.父親的為難.從不讓自己知道.也從來不提一字.

看著天空.憂傷的說︰「爹.女兒答應你.一定不會再干預朝政.讓你和仲伯伯為女兒放心.」

亭中.女子聲聲是傷.進宮幾個月.卻如同是幾十年.不能言.不敢言.什麼事都要藏在心底.她終于明白.苦苦再宮中整整七年的寧梭.這七年.也許就是七十年.不管多痛.多傷.都是一輩子.

穆爾楦.有著「自有女媧拂輕袖.錦江楦字落玉珠.」之名.多美麗的一女子.卻依舊是世上最普通的人.逃不過皇宮.逃不過上天的安排.

翹梅寒

多生處

此景不棄美

堂中重

國未危

佳子不言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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