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有夕陽.夕陽微眩.
一路拍馬向西狂奔.迎面的夕陽.照在眼楮里.讓由斯越來越煩躁了起來.煩躁的不是夕陽.是他早已亂掉了的心.
跑了這麼遠.一路上沒有說話.各種可能性都在心里涌起.人最怕沉默.一沉默.就容易想很多事.
他現在想到的.是比靈比麗兩姐妹.他們四個人.在由斯到達之前.誰都不會死的.但是.像比靈比麗這麼漂亮的一對姐妹花.落在敵人的軍營里.難保敵人不起邪心.
想到這里.由斯眉頭皺得更加深了.不停地拍著馬.連座下馬匹粗重的喘氣聲似乎都沒有听見.
「師傅.我們應該停下來休息.就算我們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的.」羅門其實不只馬受不了.連人也受不了了.
「嗯.那就休息一下吧.」由斯下了馬.伸手去拿馬背上的皮袋.他的鐵劍還在皮袋里.
「師傅.你就別拿它了.馬綁住了根本不會跑掉.還拿它多累呀.我看.你把那兩把刀也放到皮袋里吧.好好休息一下.」
由斯看了一眼羅門.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從剛才到現在.已經看了他的皮袋很多眼了.現在還叫他不要拿皮袋.甚至叫他把刀放皮袋去.難不成.他還想把皮袋偷走不成.
想到這里.由斯不由得笑了笑.借這孩子十個膽.他也不敢來偷自己的東西呀.
由斯拿起皮袋.找了個干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從皮袋里拿出東西來.遞給羅門一些.自己也用最快的速度吃了起來.
「師傅.我還是很擔心佐澤.他還太小了.他一定會被他們嚇壞的.」羅門現在雖然沒有哭.但那表情.和在哭也沒什麼區別.
「呵呵.你自己多大了.還敢說佐澤小.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由斯說完.也覺得好像這樣講不太好.又換了個口氣說道︰「放心吧.師傅一定會救出他們的.不會有事的.」
「可是.他們很厲害.而且人很多.我們這些人.真的是他們的對手嗎.」羅門帶著哭腔說道.
由斯皺起眉頭看了看羅門.停頓了很久.羅門被他看得很緊張.低聲問道︰「師傅.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你怎麼知道他們很厲害.人很多.他們從山上飛下來時.人數應該不多.而你昏迷醒來後.也只看到瑞恩一個人……」由斯嘆了口氣.但願羅門不是在騙他.
羅門被由斯這麼一說.緊張得額頭直冒汗.著急地解釋道︰「不不不.師傅.我是听你們說的呀.他們不是說大軍在泊萊河森林麼.而你們又弄得很緊張的樣子.我想想.他們一定是人很多.而且很厲害的.」
由斯緩緩地點了點頭.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羅門.
雖然羅門這解釋並不完美.但想想他現在心思早亂了.語無倫次也是正常的.現在大敵當前.自己怎麼這麼敏感呢.連自己的徒弟都懷疑起來了.
「走吧.我們繼續趕路.」由斯拿起皮袋.站了起來.
「嗯.走吧.師傅.」羅門乖巧地說道.
兩個人又趕了很久的路.終于.馬受不了.漸漸放慢了腳步.不再理會由斯的催促.
「唉.看來我還是少算了一件事.應該一人三馬出來.」由斯嘆了口氣.看看月亮已升起很高了.知道已是午夜.既然馬累了.就索性下來休息一下吧.
就算讓他們趕到那里.沒有充沛的精力和體力.也辦不了任何事.
羅門很乖巧的拿出簡單的營帳.一會兒就搭好了.又生起了火堆.把自己包袱里帶的牛肉.拿出來用火烤了起來.
「羅門.想家嗎.」由斯看著火堆.突然問道.
「有時會想.不過.大部分時候.沒有時間想.現在總是到處跑.永遠有新的事要做.好像比較不會想起來.」羅門也盯著火堆.一動不動.
「等我們草原上的基地.穩定一些.我和佐澤一起.陪你回蘇則鎮.去看看你的鎮長父親.」由斯一邊把手在火堆邊暖著.一邊說道.
「師傅……對不起.」
「什麼.怎麼突然和我說對不起了.」由斯轉頭看著羅門.只見他的頭一直低著.
羅門嘆了口氣.說道︰「沒什麼.只是……只是想起那時你們剛到蘇則鎮時.我對你們很不禮貌.」
「哈哈哈.都過去這麼久了.還說它干嘛.孩子.牛肉再烤下去就焦成炭了哦……」
「呀.」羅門急忙把牛肉從木架上拿了下來.
由斯用手接過.順手從腰間拔出豹齒短刀.把那塊大塊牛肉切成幾個小塊.遞給羅門幾個.自己也吃了起來.
「師傅……」
由斯一邊嚼著.一邊含糊地應著.
「喜歡一個人.是不是會為他做任何事.」羅門突然又問了個很深奧的問題.
「嗯……應該是吧.反正既然喜歡一個人.就會想對她好.想照顧她.保護她.不讓她吃苦.」由斯說完.想到羅拉還在草原上為他吃苦受累著.不禁覺得有點對不起羅拉了.
「那喜歡一個人.可以為了他.而做錯事嗎.」
「什麼叫錯事.孩子.這世界上的事.沒有絕對的對和錯.其實每件事.都有它的因和果.唉……其實我也還沒完全理解透.」由斯自嘲著.更大口地吃了起來.自己也才二十幾歲.和這孩子說這麼老氣橫秋的話.自己想想都好笑.
羅門傻傻地看著由斯.嘆了口氣.又說道︰「如果為了喜歡的人.而害了別的人呢.」
「行了.孩子.別胡思亂想了.你沒有害任何人.喜歡一個人.是你自己的事.你有權利喜歡任何人.」由斯以為.羅門又是陷入那個解不開的結了.
「咦」由斯說完.才突然發現.羅門一口都沒有吃.于是說道︰「你怎麼不吃了.快吃.吃好我們隨便睡一下.繼續趕路了.」
「師傅.我吃不下.你都吃了吧.我……我去睡了.」羅門說完.自己鑽進營帳去睡了.
「這孩子.呵呵.」由斯也不去管他.把剩下的牛肉全吃了.只覺得身上暖暖的.全身都沒力氣的感覺.
困意一陣陣襲來.現在馬上睡一覺.一定非常的舒服.
由斯拿起皮袋.也鑽進營帳里去.倒頭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