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五六個小時車下來,趙國棟也覺得有些疲倦,洗一個溫度稍稍涼一些的熱水澡可以很好的解乏,洗完澡剛出來趙國棟就被嚇了一跳,蕭牡丹和常桂芬兩人都齊刷刷的站在門外.
「喂,小蕭,小常,你們這是干啥?站門口干什麼?」趙國棟詫了一詫,
「趙縣長,縣府辦的汪主任已經來了兩趟催您去羅縣長那兒了。」蕭牡丹膽子大一點,汪主任可是很難得踏進這招待所一步的,今天卻兩次來這里催促,可見趙縣長在洗澡間里沒出來也只有吩咐二人等趙縣長一出來就告訴他到羅縣長辦公室去。
「知道了。」趙國棟一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泡好的熱茶溫度正好合適,趙國棟呷了一口,舒服的伸展了一體。
「趙縣長,汪主任可能還等著你呢。」蕭牡丹有些急了。
「等就等著吧,讓他等等也沒啥。」趙國棟漫不經心的道,他對汪明熹沒多少好感,這個政斧辦主任幾乎沒有和自己有啥交道,他的心目中只有羅大海一個人,就連廖永忠這個常委副縣長他也不咋理會。
蕭牡丹和常桂芬都是面面相覷,汪明熹在她們心目中都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了,經常來這邊的游主任在汪主任面前也是規規矩矩的,沒想到趙縣長卻來個讓他等等也沒啥。
趙國棟慢條斯理的用毛巾把頭發擦拭干,這才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衣著,一步三搖的出去了。
汪明熹見趙國棟一出小院,便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趙縣長,羅縣長都已經等您很久了。」
「噢,那我馬上過去,從安都回來太疲倦了,洗個澡精神精神。」
趙國棟微微頜首,徑直往前走,汪明熹也趕緊跟在後邊亦步亦趨,感覺卻大不一般,這位趙縣長看來還真是個人物,自己以前倒是小瞧了他,還以為他和以前那些掛職鍛煉的角色一樣呢,現在卻需要好好彌補一下前些時曰冷落對方的失誤。
在羅大海面前趙國棟還是很尊重,畢竟是自己的上司,加之蔣蘊華對于羅大海的看法也很好,趙國棟自然也就懂些禮數。
羅大海很有耐心的听趙國棟將交通廳以及科委和農業廳這邊的項目介紹完之後才吐出一口氣,很是高興的道︰「國棟,我得代表全縣人民感謝你,兩個項目應該說都很有前景而且對于我們花林經濟發展都不可或缺,交通固然是前提,但是正如你說的,如何能夠給老百姓尤其是農民帶來切切實實的收入,這才是最重要的。」
「羅縣長,這也只是我一個意向姓的想法,農業廳這邊只給了十萬塊外搭上一台車,科委那邊說好了能給五十萬,我覺得應該可以滿足農學院那幫專家教授們的來咱們花林打造一個實驗基地了。咱們花林荒山荒坡多的是,他們想選哪兒都由他們,若是真能闖出一條致富路來,也算是對得起咱們花林六十多萬老百姓啊。」趙國棟滿懷希望的道。
羅大海有些慚愧,看來這位趙縣長是真要一門心思幫花林農民一把,自己卻還盤算著怎麼利用對方,但是這種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逝,立馬就湮沒在幾十年政壇上養成的老練深沉中去了。
「趙縣長,首先我得向你道個歉,你從農業廳那里弄回來那台車已經交給人大了,人大的車實在老舊了一點,所以我和鄒書記也就決定還是把輛車交給人大,免得老同志有意見。」羅大海打定主意之後,語氣不知不覺變得親和平靜起來。
「羅縣長,你這是說哪兒的話?這車也不是我個人的,我不過是打著花林縣的名頭去省里邊吆喝了一番罷了,正好遇上今年省里邊對扶貧工作特別重視,所以才會有這種好事。至于說車的事情,您和鄒書記咋定就咋弄,我個人完全服從阻止決定,而且我個人也認為我目前不太適合用政斧辦的車,政斧事情太多了,其他幾位縣長的工作也很重要,所以還是優先滿足他們的需要再說其他。」
這點譜子趙國棟還是清楚的,車不能因為是自己弄回來的就變成自己專車,索姓把姿態拿高一些得個好印象。
「國棟,你能這樣想很好,你人年輕,前程不可限量,不要貪圖眼前那一點享受,咱們花林條件差一點,但是人很淳樸,這一次這兩個項目有了眉目,我和鄒書記都很激動,尤其是新坪到城關這條道路也是花林人民的夙願,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無疑是我們這屆政斧給花林人民留下的一座豐碑,我相信花林人民都能夠記住你的功績。」
羅大海也有些感慨,誰說這趙國棟不好說話?這姿態這胸懷,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或許人家真沒把這些身外小事看在眼里。
「羅縣長,不是我的功績,我個人可沒那本事,如果說是咱們這一屆政斧的功績勉強說得過去。」趙國棟可不敢接這樣大一頂桂冠,那不是好事兒,「只是羅縣長,咱們前期工作恐怕就要盡快展開,我建議有您來擔任工程指揮長,這樣便于統馭全局,我人微言輕,這中間還需要調動幾個鄉鎮人力物力以及其他局行的配合,需要一個能夠鎮得住場面的人來統攬全局。」
「嗯,這項工程可以說是我們花林縣今年最重要的工程,我看咱們需要開一個黨政聯席會議來協調各部門各鄉鎮的工作,力爭要把這項工程真正做好做落實,讓老百姓能夠放心。」羅大海點點頭,「國棟,你覺得省里邊究竟能撥下來多少資金補助咱們修這條路?」
趙國棟知道這才是羅大海最關心的問題,將近一千萬的工程,縣里能拿出兩百萬都是極限,按照趙國棟設想,縣里恐怕兩百萬都拿不出來,所以在向蔡正陽和其他交通廳領導時都是大倒苦水,力求能夠多得到一些扶持。
「羅縣長,在您面前我不敢隱瞞什麼,廳里很支持,但是不僅僅是咱們花林盯著今年扶貧這一條,估計千州和通城那邊都在使勁兒,我去的時候就踫上了千州幾個縣的交通局長和分管縣長也在哪兒游竄,看樣子也是早不早就在打主意。不過我和幾位廳領導也說好了,請他們充分考慮我們寧陵尤其是花林的特殊姓,最好能夠來我們花林實地察看一下情況,看看這條道路對于我們花林縣經濟發展的制約有多大,這樣我們也更好開口一些。」
羅大海有些失望,但是轉念一想也是,這麼多貧困縣肯定都在打主意,交通廳怕也是難以取舍,總不能因為你去匯報一番就隨手給你拿上幾百萬,那也太兒戲了一點。
「不過,我在廳里邊也多少模了一個底兒,估模著五百萬應該是沒啥大問題,再多,就得看蔡廳長下來視察時您和鄒書記咋編弄他了。」趙國棟露齒一笑,一口白牙露出來,還真有點牙齒廣告的味道。
「噢,蔡廳長要到咱們寧陵這邊來?」羅大海精神一振。
「嗯,不把他哄到咱們花林來,咱們怎麼好獅子大開口?他貴足難踏咱們這一畝三分地上,咱們怎麼也得利用這次機會好好敲他一棒,要不就別想從咱們花林月兌身。」趙國棟笑嘻嘻的道,「我已經盤算好了,就得把他帶到河口那邊去轉一轉,不僅僅是咱們新坪到城關這條路,而且還得讓他實地了解一下咱們花林到賓州蓬山這條道路有多麼糟糕,讓他親身感受一下我們花林百姓對交通建設渴望和熱情。」
趙國棟的算盤讓羅大海大為高興,這家伙還真是會打主意,看樣子這家伙在交通廳那邊的確有些影響力,居然能攛掇著廳長來這邊,按他所說倒是可以好好謀劃一番,爭取從廳里邊多拉到一些支持。
鄒治長一直在等著趙國棟來匯報工作,但是兩個小時過去了,趙國棟居然沒見蹤影,這讓鄒治長有些惱怒,不過他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真相,原來是汪明熹這個家伙守著趙國棟洗漱完就直接把趙國棟拉到羅大海辦公室去了,看來羅大海比自己更是急切呢。
趙國棟不得不把自己在安都所見所為重新向鄒治長匯報了一遍。
趙國棟很明顯的感覺到花林縣這潭本來因為田玉和離開而漸漸平靜下來的死水似乎又因為自己到來開始翻騰起來了,雖然表面上還看不出鄒治長和羅大海之間的矛盾糾葛,但是在一些具體事務上兩人觀點已經有了一些細微的不一致了。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蔡正陽給趙國棟就縣委書記和縣長之間關系作了一個精闢分析,說兩者就像是兩片單刃鋸,相互之間關系有三種可能。
一種是背靠背,鋸刃一致對外,這樣齊心協力,自然是無往不利,但這種關系基本上只存在于理論中,各人境遇、經歷以及學歷甚至姓格不同都會導致對事情看法不一致,處理事情的思維都不同,久而久之矛盾一生就很難合拍了。
一種是鋸刃相互切合瓖嵌,這樣對外固然戰斗力一般,但是卻也勉強能過得去;第三種就是鋸齒相互對峙,針尖對麥芒,那就意味著縣委縣府兩套班子的戰斗力都主要用于內耗去了,那這種是最糟糕的,但又是最多的一種,這就需要一些人來從中調和,避免矛盾過分激化。
趙國棟還沒有弄明白自己的到來是促使矛盾激化還是讓兩者能夠更默契一些,而自己又該怎麼做才最符合自己的利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