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棟自然想不到另外一邊貴賓洗浴間的女客室是這樣風光旖旎,一上午幾場車輪戰下來也讓他出了一身臭汗,穿在身上也有些膩味,用半涼的溫水好好洗了一番,頓感神清氣爽,仿佛連思緒都要請清晰許多。
中午說好到喜來登吃西餐,兩輛車直奔喜來登所在的朝陽東路,趙國棟也是早就定好位置,其間表現出來對這家五星級酒店的熟悉也讓幾個女人頗感意外。
「國棟,你好像對這兒很熟悉?」尤蕙香一邊小心的切著牛排,一邊隨口問道。
「嗯,安都西餐像樣一點的也就那麼幾家,這算其中一家,環境也不錯,清靜幽雅,其他的雖然名氣大,要麼就是浪得虛名,要麼就是環境嘈雜,如果朋友們一起要吃西餐,我都推薦到這里來吃,不過其他城市的喜來登我不保證。」趙國棟聳聳肩,禮貌的詢問道︰「牛排感覺怎麼樣?」
「還行吧,說實話,我對西餐沒啥太多感覺,都差不多。」尤蕙香撇撇嘴,攤攤手道。
「我的錯,惠香部長喜歡吃什麼,下次還是我請。」趙國棟笑了笑。
「趙書記有時間到我們長津來做客,長津的河蟹相當鮮美,不過這會兒不是時節,若是趙書記喜歡嘗嘗河蚌,嗯,這個時節倒是差不多,我們長津的河鮮可是全省有名。」王麗娟插話道。
「呵呵,謝謝麗娟部長的好意了,這年前我怕是沒多少時間了,這樣吧,說好,明年九月到長津做客,我把麗梅部長也叫上,一起嘗嘗鮮美的長津河蟹。」趙國棟瞅了一眼滿臉笑意的王麗梅,慨然道。
「那可說定了,到時候趙書記把尤二姐也叫上,惠香就不說了,挨鄰接近的,一個電話就可以過來,到時候一塊兒來長津老碼頭酒樓,那里的河鮮味道做得最美。」王麗娟高興的道。
吃完午飯送走了三個女人,趙國棟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三個女人倒也十分知趣,知曉趙國棟回安都來一趟也不容易,肯定有不少私事要辦,耽擱了對方半天,也算很夠意思了,尤其是達到了目的,這就足夠了。
趙國棟接到電話時正在房里睡得迷迷瞪瞪的,電話把他吵醒讓他很是不高興,但是看了看來電,就讓他睡意全無了,是韓冬來的,這個時候韓冬來電話似乎有些罕見,難道說她知道自己回安都了?
這一年多來趙國棟都小心翼翼的回避著韓冬,尤其是在得知韓冬現在拒絕了幾個相親對象之後明言要獨身一輩子之後,給他的壓力更大,現在更是連電話都不敢多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他不是不知道韓冬對自己總有那麼一絲半縷的情愫,他是對自己沒信心。
韓冬是個啥樣的女孩子他很清楚,一旦真的和她好了,那曰後只怕自己就真的要成妻管嚴了,而這絕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他覺得自己更喜歡那種自由不羈的生活,雖然那只是存在于想象中,但是趙國棟絕不能接受那種被管得嚴嚴實實的生活,那不符合他的姓格。
而如果自己真的無法管住那顆放蕩不羈的心,那麼對于韓冬的傷害那也許就是致命的,那將比現在就峻拒韓冬的感情也許要嚴重十倍,與其那樣連朋友的做不成,趙國棟寧肯選擇現在的裝糊涂或者說逃避。事實上這也說不上什麼裝糊涂,韓冬如此冰雪聰明,豈有不明白自己苦處的?從紡織廠時的孔月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品姓了。
沉思片刻,電話依然固執的響個不停,趙國棟最終還是放棄了逃避,苦笑著接過電話。
「你在哪兒?」聲音依然那樣雋秀清脆。
「呃,小冬,怎麼突然想起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了?」趙國棟有些狐疑,難道說自己今天在雲螺湖的行蹤被對方恰巧踫見或者知曉了?
「少廢話,我問你在哪兒?」電話里聲音多了一絲怒意。
「呃,在安都。」趙國棟最終決定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哼,還算老實,走我這兒來一趟,我等你。」
韓冬住在西嶺翠苑,那是森度集團專為都市白領階層推出的精品小戶型高層電梯公寓,四十到八十平米不等,價格不菲,但是因為選擇對象很明確,主要就是在安都的外資企業和金融證券部門的中高層管理人員,以及一些獨身高收入的自由職業者,所以也是安都市內頗為受歡迎的一個樓盤。
以韓冬的收入自然是買不起這樣的公寓樓,但是韓冬父母都是藍山那邊很早下海的生意人,經營服裝生意,算是先富起來的那一部分人,只是富裕程度有限,但是給韓冬買一套這種小戶型電梯公寓還是不在話下的,韓冬大概也就沾了父母的光,父母甚至還替她買了一輛富康車。
趙國棟趕到按響韓冬居所門鈴時,大門打開,韓冬嗔怒的目光落在趙國棟臉上,雙手插腰,一身十分清爽的休閑運動套裝穿在身上,就像是剛做完運動回來。
「小冬,剛做完運動?」趙國棟也不理睬對方的目光,自顧自的換上拖鞋進屋,茶幾上的咖啡壺已經熬好了咖啡,濃郁的咖啡香氣在客廳里縈繞,「喲,小冬,自己熬咖啡啊,難得,難得。」
「趙國棟,你少給我打馬虎眼,你已經多久沒來我這里了?自己說說!你就真那麼忙?當個書記就忙得不知道姓啥了?連朋友家人都顧不上了?」韓冬見趙國棟不吃自己這一套,只得氣鼓鼓的走過來坐在趙國棟對面。
「小冬,客人來了,理應先給我倒杯咖啡吧?就算我表現不好,你批評歸批評,但起碼禮節要講吧?」趙國棟笑嘻嘻的道。
韓冬咬緊牙關,這個家伙在自己面前永遠都是這樣大大咧咧,好像天生自己就是欠他帳似的,從來就沒有正經過。
咖啡沫子隨著汩汩注入的咖啡液體而漸漸旋轉起來,趙國棟端起咖啡細細的抿了一口,滿臉享受神色,然後放下咖啡杯,仰靠在沙發背上,「嗯,小冬手藝不錯。」
韓冬終于怒了,惡狠狠的瞪著趙國棟︰「趙國棟,你把我這兒當成啥地方了?」
「咋了咋了?小冬,咋就爆發了呢?你的保持淑女形象,你現在好歹也是咱們安都市委宣傳部的中干了,起碼的氣度要有,嗯,平心靜氣,保持冷靜,深呼吸,克制,嗯,好了,有啥不滿和憤懣就向著我來吧,我知道你需要宣泄內心的孤寂和憤怒,嗯,把我當出氣筒吧,為了這杯咖啡,我豁出去了。」
趙國棟一副咬牙切齒除死無大難準備舍生取義的模樣,看得韓冬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但隨即又想收斂起笑容,但是早被趙國棟抓住機會︰「好了,笑了就好,發泄完畢,任務完成,我可以享用咖啡了。」
對于趙國棟無賴,韓冬毫無辦法,從認識他開始,她就始終落在下風,從來就沒有真正佔過上風,如果有,那也是對方在讓著自己,對方總能輕而易舉調動起自己的情緒,想讓自己高興就讓自己高興,想讓自己悲傷就讓自己悲傷,連韓冬都不知道平素自詡冷靜理智的自己怎麼就會在面對這個男人時就像中魔一般失去平常心呢?
看著眼前這個在自己面前宛如大男孩一般的男子,韓冬鼻間突然涌起一陣酸楚,為什麼這個走進自己心靈的男人卻始終留著一只腳在外邊,不願意全身心的踏進來,難道說自己真的就這樣缺乏魅力讓對方不願全身心投入麼?
「趙國棟,你滾,你給我滾出去!」
韓冬的突然爆發讓趙國棟愕然,咖啡端在手中的動作猶如電影定格,「怎麼了,小冬?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滾,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快,你給我出去!」韓冬的聲音已經帶著一絲哭腔,讓趙國棟隱隱約約似乎覺察到一點什麼,但是此時他卻無言以對,只得嘆了一口氣點點頭,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替對方關上門。
下了電梯駕車出來的趙國棟瞅了一眼十二樓,他敢肯定韓冬肯定就隱身在窗簾後,但是那又怎樣呢?搖搖頭,輕輕一點油門,沙漠王子低沉的怒吼一聲射出小區大門。
電話響了起來,趙國棟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來的,「小冬?」
「對不起,我心情不好。」
「沒啥,人都有那種時候,尤其是女人更是。」趙國棟安慰道。
「我本來想告訴你,我二叔說上午寧省長和他談起你在上海招商引資的事情,寧省長和我二叔都很贊許你的觀點,希望你用行動來證明。我二叔還說希望你能妥善處理好宣傳與發展的聯動關系,做大宣傳促進發展,發展帶動宣傳。」韓冬聲音還有些甕。
「謝謝了,我明白。」趙國棟輕輕嘆了一口氣,即便是拋開韓度的因素,韓冬從各種角度來說都是自己最適合的婚姻對象,但是恰恰正因為這一點,趙國棟卻不忍傷害對方,現在他已經傷害了對方,而他不知道那樣做是不是會傷害對方更深。
「好了,我掛了,等春節我們再聯系吧。」電話隨即掛斷。
車窗外的陽光很燦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