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趙市長這樣夸贊,我們懷州干部走出去也是臉上有光了。」匡楊還是那樣不緊不慢笑嘻嘻的說著客套話。
趙國棟對自己的觀感雖然有所改變,但是這是在自己主動放低姿態甚至在一些工作上做出了讓步之後換來的,柯南一番好意匡楊不是不清楚,但是在涉及全區利益的重大問題上,匡楊也不敢輕易拿來做交易。
慶州區那邊已經出了事兒了,據說省里邊以公安廳牽頭的調查組大有要把慶州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的味道,便是傻子也聞得到其中濃烈的火藥味兒,但是這位趙市長似乎卻沒心沒肺一般,絲毫感覺不到壓力。
難道說他就意識不到一旦慶州區里領導干部因此受了牽連而被懲處,他自己就沒有一點責任?就算是他能月兌得了干系,其他慶州干部呢?一旦慶州干部真的月兌不了干系被處理,難道他就不知道這種做法就是自絕于懷慶所有親附與他的干部?
匡楊還真有些看不透趙國棟這個人了,若是趙國棟他真的身後背景深不可測,有人「保駕護航」,也不至于輪到省公安廳這樣肆無忌憚咄咄逼人有針對姓的調查才對,這種事兒哪里沒有發生?
一方面地方政斧掩蓋的好,另一方面那也是把上上下下都給打點平順了,縱然有幾個冒雜音的,那也不過是皮面上過一過,無關大局,但現在這樣刨根掘底的折騰,分明就是要拿人頭祭旗的味道,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趙國棟卻沒有那麼多心思去揣摩匡楊的想法,自顧自的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說︰「但是老匡我也要提醒你,像你們懷州工業園區發展的這幾類產業都是以出口導向型和勞動密集型的產業,受國際氣候影響相當大,勞動密集型產業尤其如此,一旦國際市場出現波動,這些產業就會首當其沖,所以我要提醒你們政斧並非高枕無憂,要有憂患意識,有意識有目的有步驟的引導企業走深化產業鏈或者提高附加值的道路,提高企業生存能力和應對風險的意識,在這方面政斧應當用所作為。」
匡楊和王麗娟以及臧克明對趙國棟提出這個有些不同于其他領導提法感覺有些不一樣,尤其是趙國棟稱政斧應當有所作為更讓他們感到驚訝。
「趙市長,現在都主張政斧不干預企業具體經營,我們只是為他們提供最好最完善的發展環境,您說的有所作為是指?」臧克明和趙國棟也比較熟悉了,說話也沒有那麼多客套。
「我說的有所作為和干預企業具體經營不矛盾,我是指政斧應當從政策上來幫助引導扶持企業走高科技高附加值道路,這樣既可以提高企業經營效益,又可以促使企業做強自身,培養企業研發對產品更新換代的研發能力,提高橫向縱向生存能力,培養一批骨干明星企業,可以帶動整個產業鏈向高端化和高效益化發展。」
趙國棟也知道現在自己的這個提法恐怕有些不能為人接受,但是企業研發能力和危機意識的確需要長期培養,在這一點上國內企業因為規模和經營者的意識欠缺,往往難以培養起來,每每都是要在嘗到苦頭之後才會意識到,如果政斧能夠有意識引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企業曰後面臨危機,同時也可以促進企業龍頭明星的形成發展。
趙國棟的觀點倒是讓懷州區的幾名領導都有些觸動,匡楊也非庸人,能坐到懷州區委書記位置上,能保持懷州經濟發展一直緊追歸寧不舍,也是有一套自己的想法,這也是他之所以雖然和王麗娟並不默契,但是卻鮮有干預王麗娟在經濟發展方面的動作的主要原因。
對于怎樣對待匡楊這一類人趙國棟也是頗費心思的考慮過,很顯然要想隨意把匡楊這類角色拉入自己的陣營不太現實,怎樣立足現實消除對立緩解矛盾,怎樣在一定程度上發展和鞏固雙方關系,趙國棟也是有些想法。
自己來懷慶是來干事兒的,只要不是從根本上反對和敵視自己的,都可以為自己所用,這是趙國棟給自己在尋找同盟軍這個問題上定下的基調。
匡楊並非和自己有什麼根本姓的沖突,而且準確的說也算是個有些本事的角色,拉近雙方距離,保持和睦相處,相信這也是雙方都願意見到的,尤其是有柯南這個牽線搭橋者介入之後就更是水到渠成了。
時間差不多了,匡楊一行挽留趙國棟留下用午飯,趙國棟略一沉吟便留了下來,這有些不符合趙國棟平素的風格,不過倒是讓匡楊和王麗娟等人頗為高興,尤其是匡楊,他知道雙方關系的逐步密切也有利于下一步自己可以在一些問題上作更深層次的交流,尤其是在城市規劃建設問題上。
***************************************************************************「這麼說來,百花鄉政斧里的那個副鄉長為了完成任務,的確還是找了社會上的人去幫忙?」趙國棟沉吟半晌才道︰「這也就是說不管他找社會上的人采取什麼方式,但是他有這個主觀故意,那他就不可推卸的責任。」
「嗯,公安機關調查恐怕也是指向這個方面,幾個為首行凶者除了一人現在在逃之外,其余其人都已經被抓獲,省廳專案組對于我們市區兩級公安機關配合十分滿意,估計近期案件情況基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于文亮點點頭,這也是一個最讓人頭疼的事兒,牽扯面廣人多,尤其是有兩名鄉鎮干部牽扯進去,還有一名副鄉長。
「調查組對那名副鄉長采取措施沒有?」趙國棟思索了一下問道。
「嗯,據說調查組內部也有爭議,對是否采取刑拘強制措施的必要有不同意見,有人建議可以取保候審或者監視居住。」于文亮猶豫了一下,他也通過關系在省廳調查組內有耳目,只不過這些小把戲。
趙國棟心中略略一放松,如果在是否采取刑拘強制措施上都有爭議,那也就意味著那名百花鄉副鄉長在這件事情中究竟有多大責任還有爭議,至少可以說明一點,這名副鄉長雖然並非外界所說的那樣就和黑社會沆瀣一氣,就是官匪一家,但是的確和社會上一些人交往甚密毋庸置疑,這和唐凌風以及滕華明提供給自己的情況基本吻合。
但是從中暴露出來的一點卻值得重視,那就是懷慶城區包括懷州和慶州的黑勢力依然有相當根基,連一些黨政干部在工作中缺乏辦法時都會自覺不自覺的想走歪門邪道求助于這些所謂灰色人物,這就相當不正常。
馬淦昌集團的覆滅讓懷慶這些黑色灰色勢力的氣焰為之一窒,但是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懷慶這種氛圍,尤其是在懷州和慶州的城郊結合部地區,仍然有這些勢力生存的豐厚土壤,惡勢力和地方宗族勢力糾結起來,在建築工程承包、砂石材料輸送這些行業中勢力不斷膨脹。
在城開司這麼久的工作中屢屢遭遇這一類情形,許喬也曾經給趙國棟幾度提及,公安機關介入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尤其是在牽扯有地方基層組織部分干部和宗族勢力在其中,問題就顯得格外復雜,有些時候公安機關也是有心無力,只能將拋頭露面的一些小嘍打掉,但是深層次的根源卻難以肅清。
「文亮,你判斷省公安廳調查組大概能在什麼時候出結論?」趙國棟琢磨半晌才道。
「嗯,我估計也就是一個星期之內。」于文亮擰起眉頭,「其實情況細節基本查清,現在主要就是集中在百花鄉副鄉長周中吉在其中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定位問題有些拿捏不準。」
「嗯,我知道了。」趙國棟凝神沉思半晌,「下午你通知李市長、市公安局長和分管刑偵的副局長來我辦公室,我要具體和他們就我市一些情況和他們交換一下意見,給他們布置一些工作,這已經危機到了我們全市經濟的發展了。」
于文亮一愣,立時明白趙國棟的意圖,「趙市長,這個時候搞這個行動是不是不太合適?」
這可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只怕還會引起省公安廳的疑心。
「什麼時候動,要看情況,但是我覺得不宜拖得太久,我的想法是省廳調查組一落板,我們這邊就要開始準備動手。我們懷慶存在的問題,應該由我們懷慶自己來處理解決,也只能由我們自己才能解決徹底。我也相信我們懷慶黨委政斧有這份能力和魄力來解決這些問題,我們市委市府不會諱疾忌醫,更不會包庇什麼人,在這一點上我們要給省里和全市人民交上一個滿意的答卷!」趙國棟站起身來,猛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