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為峰和韓度幾乎是前腳連著後腳抵達應東流的辦公室。
韓度看到任為峰也來到應東流的辦公室,就知道應東流招自己二人來不是單純的只談趙國棟可能要走的事情了,而是要涉及到趙國棟一旦離開,寧陵這桿旗幟誰來扛,誰來輔佐,怎樣才能讓這桿旗幟繼續高高飄揚。
任為峰見到韓度也有些意外,他們倆同時出現在省委書記辦公室的情形還比較少見,準確的說他們倆工作交織算是比較少的,就算是有,也是通過不同渠道和方式來交流交換,鮮有同處一堂的情形,除了常委會上。
他來到辦公室時,應東流正在里間上衛生間,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啥事兒,這會兒韓度一來,他就知道怕是有什麼重要事情,而且多半是涉及到人事問題。
任為峰和韓度關系不錯,但也僅止于不錯,他和趙國棟關系密切,韓度和趙國棟關系也很密切,但是並不代表兩人之間關系也就緊密,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說法並不適用于爭執中的每個層面,同樣也不適用于每個時候。
見韓度進來,任為峰只是點點頭,韓度也是報以微笑點頭,兩人卻都是閉口不語,靜候著,一時間辦公室里卻是異樣的安靜。
應東流出來時也只是擺擺手示意兩人入座,早有人把茶送上來,他自己也就入座。
「為峰,老韓,中組部里剛開了會,恐怕國棟位置要調整,國棟剛才也給我打了電話,可能他也得到消息了。」應東流開門見山,「我很不希望這個時候寧陵主要領導變動,但是這是中央的意見,我們也只有服從,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是怎樣在趙國棟離開之後確保寧陵經濟發展繼續保持目前的態勢不出現波動,我指的是在寧陵班子的構成方面,這一點,我想要先听听你們兩人的意見,為峰,你先說說。」
任為峰怔了一下,這似乎應該是苗振中和韓度來考慮這個問題更合適,怎麼東流書記卻把自己招來談這個問題。
「呃,東流書記,已經確定了國棟要走?」他不得不先緩一緩,給自己一點時間來考慮。
「基本上不會有變了,到哪兒雖然還不清楚,但是不太可能留在我們安原。」應東流也看出了任為峰的疑惑,「寧陵經濟發展是我們安原的一面旗幟,這面旗幟不能倒,而且要飄揚得更高更絢麗,所以在班子人選問題上,必須要盡早謹慎的確定下來,盡量避免震動,我的想法班子的調整原則要圍繞確保寧陵經濟的穩定順暢發展不受影響這一點來確定!」
應東流相當堅決的語氣也算是為寧陵班子的調整定了調,而任為峰也意識到應東流之所以在與秦浩然和苗振中交換意見之前,先要听一听自己和韓度的意見,肯定也就是擔心如果在寧陵班子尤其是主要領導人選問題選擇不慎的話,會影響到安原省委省政斧打造出來的寧陵模式和寧陵奇跡這一塊牌子,這是壓倒其他一切因素的關鍵。
「東流書記,趙國棟同志是什麼意見呢?我想您可以先听听他的意見啊。」任為峰依然保持著固有的謹慎,趙國棟和應東流關系不淺,按理說在推舉繼任者來說,他是最有發言權的,而且寧陵奇跡也是他帶領一班人一手締造,他的意見應東流不會不重視才對。
「為峰,國棟的意見我們當然要听,但是他是當局者,我不說當局者迷,但是他身處寧陵這個環境其中,難免有些觀點就會帶有一定的感情傾向,也會在一些角度上看問題不如我們這些局外人看得那樣清楚,所以我希望你和老韓能夠站在公允的角度談一談這個問題。」
應東流眉峰微蹙,加重了語氣。
任為峰看樣子自己擺月兌不了挑明自己看法意見了,韓度如彌勒佛一般只是含笑坐在一邊,似乎完全與己無關的模樣,自己這個常務副省長倒成了研究人事問題的急先鋒了,這可真是有些意思,不過既然應東流專門把自己叫來要听自己的意見,也足見對方對自己的信任看重,他倒不好在推三阻四。
「東流書記,我很贊成您的觀點,一切需要圍繞寧陵經濟發展不受影響這一點來考慮。寧陵經濟發展到眼前這一步不容易,那麼怎樣來確保它繼續平穩有序的保持發展力度,關鍵還是在班子,而班子關鍵就在班長。東流書記剛才都說了,要避免震蕩,也就是要在政策和執行上都要保持延續姓。」任為峰思考著言辭,趙國棟也曾經在自己面前說過鐘躍軍是一個最好的搭檔,但是如果有一天要接市委書記,那麼就需要一個在執行力上有相當造詣的市長來擔任。
「那我覺得不妨可以著重考慮市長鐘躍軍,他和趙國棟搭檔幾年,在各方面的表現可圈可點,為人謙和大度,胸襟廣闊,資歷也很扎實,這也是得到了省里主要領導一致肯定,當然,鐘躍軍也有一些弱點,比如在魄力和毅力方面還有待遇加強,這也許和他沒有身處那個位置有一定關系,但我覺得就目前來說,他應該是最合適的繼任者,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看法。」
應東流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鐘躍軍如果接任市長,誰更適合接任市長,老韓,你們部里有沒有合適人選?」
應東流市長人選問題扔到了韓度這邊,任為峰也很知趣的閉上嘴,很顯然應東流也基本認同鐘躍軍來接任趙國棟的市委書記,關鍵問題是市長人選。
鐘躍軍接替趙國棟基本上可以保證寧陵大的格局不會發生什麼震蕩波動,但是應東流的想法顯然不是只局限于寧陵穩住陣腳這麼簡單,前兩年的輝煌不能因為趙國棟的離開就一下子平淡下來,縱然不及前兩年的耀眼奪目,但是也不能差得太遠,選拔這一屆班子的原則基線就是這一點,而市長人選尤為重要。
「部里之前還沒有考慮過寧陵這邊人選,都是您給我說了這件事情之後我在來的路上思考了一下,目前有三個人選,但是我個人感覺都不是很成熟,一個是省財政廳副廳長杜憲,一位是安都市副市長卓寧,另外一個就是寧陵市委副書記焦鳳鳴。」韓度毫無感情傾向姓,「三個人選是目前能夠拿出來的,但是三個人選也都有他們的明顯弱點。」
「講一講。」應東流有些煩躁。
「財政廳副廳長杜憲擔任副廳長已經有兩年時間,原來是藍山市副市長,曾經在藍山化工總廠擔任過廠長,也算是在企業上成長起來的干部,在藍山市擔任副市長期間先後分管過文教口和建設口,從履歷上來說,干過企業,分管過文教和交通建設,也算比較豐富,缺點也很突出,沒有在縣級以下基層工作的經歷。」
應東流微微點頭示意繼續。
「卓寧擔任安都市副市長也有兩年時間,之前擔任過一年安都市市長助理,再之前擔任過南華市副市長、果陽縣委書記、南渡縣縣長、南華市果州區副區長、副書記等職務,工作履歷豐富,在基層工作時間也比較長,但是這位同志缺乏在條條這一塊工作的經歷,基本上是在區縣工作,另外目前他還在中央黨校學習,要到五月底才結束。」
「最後一位是現任寧陵市委書記焦鳳鳴,他優點和缺點同樣突出,優點是從寧陵成長起來的干部,情況熟悉,威信高,工作能力也很強,缺點則是本土干部,資歷淺,擔任市委副書記不足半年,原則上不適合提拔。」
韓度的言語看上去沒有啥傾向姓,但是在應東流這樣的火眼金楮面前,這些伎倆都無所遁形,不過他也能理解,作為組織部長在推出人選時肯定會有一定傾向姓,否則才不正常。
誰也不是機器人,也不是精確的天平,在三位候選人中不可能沒有最讓作為組織部長的他感到滿意的,他只是用一種很技巧的方式來向省委書記表明自己的看法罷了。
三個人選中韓度毫無疑問是最傾向于安都市副市長卓寧,其次才是焦鳳鳴。
至于卓寧缺乏條條上工作經驗听起來不像缺點倒像是長期扎根基層工作的一種變相說法,很有點優點的味道,什麼在中央黨校學習那更不是問題,和黨校方面協調一下,先回來熟悉了情況,以後有機會時再去學習就行了。
應東流也在考慮權衡這幾個人選,杜憲的確不太合適,不熟悉不了解的干部不用在關鍵位置上,這是每一位主要領導都下意識遵循但卻不能明言的「潛規則」,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原則,關鍵位置也就意味著責任重大,用不了解不熟悉的干部,出了問題那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而恰恰應東流對杜憲了解不多。
剩下的就是卓寧和焦鳳鳴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