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過留痕見我神色緊張地坐在地上,兩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劍身上變幻的光芒,並時不時往上面加入點什麼東西,頓時也知道我叫他收集劍魂劍魄的用意所在。那丫到也知趣,沒有嗦半句,一扭頭,替我繼續收集劍魂跟劍魄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漸漸也模出了些門道。只要那兩種顏色的光芒處于平衡狀態,我也不是非要一個勁兒往里面丟東西不可。雁過留痕怕我東西要得急,每打到一些劍魂跟劍魄,就專程跑回來交給我一次,而我也隨手丟給藥水給他。一時之間,材料到是一點都不缺了,但是兩種光芒的交替變得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難以掌握其中的節奏。
我小心翼翼地盯著眼前的變化,生怕一個不留神,好好一件極品裝備就這麼被我給廢掉了。
隨著紅藍二色光芒逐漸調和到了一起,誅仙劍的修復工作也基本接近了尾聲。雁過留痕一坐到我的旁邊,喘著粗氣說道︰「媽的,累死老子了。早知道給你當佣兵這麼麻煩,我才不接這單子生意呢。媽的,加錢!」
說歸說,但是他的眼光一直就沒離開過我手中的誅仙劍。看得出來,他對我手里的東西依舊是充滿了好奇。
大約又過去了四五分鐘,劍身上的光芒已經完全混合到一起了,化作一片純淨的紫光環繞在劍身周圍,而這把誅仙劍的外形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連柄帶劍,長約一米五,算得上是把大家伙了。劍柄的線條變得極為質樸,七粒混圓飽滿的金屬顆粒成直線瓖嵌在手柄之上,色澤非金非銀,介于黃白二色之間。劍柄末端隱約是個表情凶悍的獸頭,長長的舌頭由嘴里伸出來,再反過去繞在自己的脖子上,形成一道空心環扣。
相對于劍柄來講,劍身上的花紋卻顯得異常華麗。層層雲紋交錯重疊,其間多有猛獸造型的抽象圖騰,或飛或走,或回頭觀望,或勇猛直前。一道曲折的裂紋由劍柄直達劍尖,如同天空中的閃電,又如沉寂海底的潛龍。仿佛蓄勢待發,讓人無法控制。
我的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神彩,但是也在暗暗著急。時間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劍身上也再沒有出現什麼大的變化,可是系統依舊沒有提示我修復成功,也就是說,我現在的工作還沒有結束。
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或者說我還遺漏掉了一點什麼重要的線索?
確定劍身上不再需要我添加劍魂劍魄,我重新回想著剛才的系統提示,發覺實再是沒有什麼線索好找了。看來剩下的工作,還得我自己尋找解決問題的答案。
要說在西邊的時候,經過我手打造出來的好劍不計其數,從來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猛然間,我腦中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伸出手腕,朝劍鋒上抹了過去。
鬼族的血是暗紅色的,但是當它滴落到劍柄上那幾粒金屬顆粒上時,卻變成了鮮亮的火紅色。一道紅光沿著那道閃電般的裂紋迅速流向劍尖,誅仙劍仿佛突然被貫注了生命一樣,紫光大盛,如熊熊火焰一般燃燒跳動,將我整個人全都給籠罩了起來。
在一旁觀看的雁過留痕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猛地後退了兩步,警惕地注視著我這邊的情況。在那一瞬間,他仿佛產生了一個幻覺——那些刻在劍身上的猛獸仿佛全都活了過來,正是由它們組成了那道流焰般的紫光。
「哈哈哈!我成功了!」我高興地大笑出聲,隨手一揮,誅仙劍破空而起,揮向離我不遠處的一只劍靈。那劍靈一見誅仙劍向它飛去,竟然微微顫抖了一下,如同一個平民老百姓見到了傳說中的王者一樣,轉眼間就被擊落在地。
收回誅仙劍,我輕撫著劍身,看著它的屬姓,胸中一片空前的喜悅與成就感。
誅仙劍,鬼器上品,五行︰金、火,已認主……依我估計,這把劍之所以是鬼器,而且擁有跟我一樣的五行屬姓,只怕與我注入到劍身的那滴鬼血有關。外形變態,屬姓變態,拋開其他屬姓不說,單單是它送我的御劍飛行技能,我就已經滿足得不能再滿足了。
老子也不用去做什麼御劍飛行的任務了,而且不用等到五十級就可以飛,只怕天地里好些玩家都要眼紅到死了吧,眼前的雁過留痕就算是其中一個。
「媽的,想當初老子去做御劍飛行技能任務時,愣是被那幾十口飛劍扎得全身是洞。你到好,竟然撿到個自帶飛行屬姓的寶貝。別的不說了,加錢!」
我微微一笑,拍著雁過留痕的肩膀說道︰「說這些干什麼,你的債就這麼一筆勾消了還不成?要不是你替我收集那些材料,我也拿不到這把好劍。」
「這可是你說的哦。」雁過留痕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御起飛劍說道︰「你還有任務要做沒?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我學著雁過留痕的樣子,拋出誅仙劍,縱身跳了上去。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但是很快就掌握了那種平衡感。何況因為誅仙劍本身極其寬大,所以我甚至可以坐在上面,也不用擔心自己掉下來。要是我願意,躺著也可以啊,就是腿伸不直,只能曲著。
「要是你有空,就一起去看看吧。」我繞著幻劍玄天陣飛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出口所在,隨口招呼了一聲,嗖地飛了過去。
「一起看看?也好。價錢我可是要另算的哦。」雁過留痕看著我的背影,小聲地嘀咕了幾句。只可惜當時我正在興奮之中,根本就沒有听到。要不然的話,我死也不會帶著這麼一只吸血鬼上路。
在這個時候,我心里想的是︰既然這把劍有明堂,那說明俺手里的那只壺還有印,多半也不是尋常物品了。等這趟任務做完,我看我也該把東西拿去給袁老頭子瞧瞧,不說定他能模出點明堂。
因為可以在空中飛行,所以一些攔在路上的陣法我們也沒有必要再去闖了。按著地圖上的坐標,我幾乎在成直線飛行。先前走不過去的路,到了現在,也不過就是飛高一點,一點不是障礙。
而且誅仙劍飛行所耗元神並不多,所以我大可不必像雁過留痕那樣,時不時還要往嘴里丟上瓶藥水。就沖這一點,他又有了眼紅我的理由。
找到雲羅仙姬所住的地點,那里卻是空無一人,只有一尊栩栩如生的白玉石像,而我的玉蝶正停在那尊石像的肩上。
這就是雲羅仙姬?怎麼變成石頭人了?
我好奇地走了過去,隨手將玉蝶變回發釵,收進了自己的背包里。
「這下面還有字呢。」雁過留痕突然大喊道。他知道我的目的只是收回玉蝶釵,到沒有因為這里沒怪而多加注意,自顧自地看著風景,不料被他發現,原來在石像的身後,還刻著一行小字。
「紅塵無牽掛,魂歸九重天。」我嘴里叨念著這行小字,勾起了我些許回憶,但始終找不出這種回憶到底是出于何處。
「該不會是這個雲羅仙姬已經死了吧?」雁過留痕隨口說道。
我到不認為這個NPC真的已經死了,但是她不在這里的確是事實。隨意朝周圍看了看,野花遍地,芳草叢生,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卻也找不到任何線索。不知道霜飛羽尋找雲羅仙姬的那個任務有沒有做,或許我該發條消息問她一下。
消息是發出去了,但是久久沒能得到回音。發給鬼狼也是一樣。
莫非他們全都在戰斗中?
想了想,我收起傳呼,沒有再去打攪那兩口子。
我的計劃是拿到玉蝶釵之後就直飛天山,卻不料雁過留痕突然對我說道︰「我感覺到周圍有大量的玩家,可能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你能感覺得到?」我奇怪地看向雁過留痕。要說天地里的技能千奇百怪,但是以我的天眼術都沒能發現周圍有什麼人出現,這家伙是怎麼感覺到的。難道有第六感這樣的技能嗎?
雁過留痕停了停,從背包里模出一面鏡子,遞到了我的面前。
這是一面太極八卦鏡,一面刻著太極圖案,而另一面則像是一面普通的鏡子。只是鏡子里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一團密密麻麻的光點。
「這是什麼?」我奇怪地問道。
「照妖鏡啊。」雁過留痕說道︰「是我做任務得來的一件法寶,叫小衍玄光鏡。它的作用是顯示附近什麼地方有鬼和妖的出現,現在你也看到了,這麼多妖跟鬼混到一起,而且密度那麼大,不是玩家又是什麼。」
那到也是,就算妖族跟鬼族的NPC有可能混到一起,也不可能密集到這個地步。看這些人的數量至少是在五百以上,應該是在往什麼方向移動,位置就在雲羅仙島外圍的海面上。
「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說道,誅仙劍已經調轉方向,朝著那些玩家聚集的方向飛了過去。
雁過留痕收起小衍玄光鏡,御起飛劍跟了上來,突然問道︰「對了,有件事正想問你呢。我的玄光鏡可以照到所有的鬼族及妖族玩家,為什麼就單單照不到你呢?要不是你自己承認是鬼族,而我又親眼見到,我根本就不會相信你真的是個鬼道士。難道是你那件衣服的問題?」
當然是佛寶天衣的作用了。佛寶天衣是佛門至寶,有它在身上,什麼邪氣陰氣都被掩蓋得一干二淨。這個只能判斷妖鬼的破鏡子,品階顯然不如佛寶天衣,自然是看不到我的本來面目了。不過這話我沒說出來,就讓那家伙猜去吧。
原本以為,在這茫茫東海之上,應該不會有太多玩家聚集,以至于當我看到那一艘艘排列得不算整齊的船隊出現在我眼皮子底下時,心里仍舊是吃驚不小。
我似乎遺忘了那麼一點,就是碧雲金梭現在已經制造成功,許多幫派的機關師從中尋得靈感,相繼造出不少可以出海的船只。雖說不比碧雲金梭可以潛水那麼厲害,但是出海打打怪,還是免強混得過去的。
而且東海秘境,似乎也在幾個幫派你稱我奪之下,變得有點搶手了起來。特別是這附近大大小小的島嶼,除了有可以替人增加屬姓的五行大陣之外,更有無數奇奇怪怪的地點。不能買藥,這地方用來練級的確有些差強人意,但是講到打寶,絕對是個好地方。
也正因為如此,絕惡門的秘密竟然也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人發現了。
「他們的目標似乎是那座小島。」雁過留痕飛在我的側面,兩手做出望遠鏡狀,小聲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心下已經暗暗有些著急了。鬼狼他們還是一個都聯系不上,這些來意不善的家伙擺明了是沖絕惡門所在那座小島上去的呀。偏偏雁過留痕又在這時候補上那麼一句︰「那里不是絕惡門的地盤嘛?我都去過好幾次了,好像沒什麼東西可以撈嘛。」
我瞪了雁過留痕一眼,沒有說話。那家伙見我眼神不善,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我听說絕惡門人數不多,而且個個行蹤詭異。他們的老大正好是個道士,該不會……」
「就是老子我!」我惡狠狠地說道︰「有種你再大聲點嚷嚷,讓下面那幫家伙都知道老子現在正在上面看著呢。」
雁過留痕拼命搖了搖頭,說道︰「你可是我的金主,我怎麼好在這種時候出賣你呢。不過看起來他們好像是要攻佔你的地盤呢,你的駐地里連個像樣的NPC都沒有,又沒有玩家駐守,怎麼搞啊?」
我也正為這件事情頭痛呢。原本想著這地方偏僻,基本不會有人跑來打我的主意。再加上幫派里的確是沒什麼便宜可以撈,所以即使是有人發現了駐地的真實面目,也不會勞師動眾地前來挑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