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戰斗名單拿在我的手里,鵬飛仔細地對我講解著各分堂的戰斗實力,以及配合方式,盡快讓我熟悉這個副幫主的身份。說白了,到時候可是有至少一半的指揮權在我的手里。
許久已經沒有出現過的天誅竟然也出現在了戰斗會議的桌旁,這個天生的指揮人才可是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的話雖然不多,但每一句都能點中要害,就連一向不怎麼服人只怕老婆的安落虹,竟然也連連點頭,贊不絕口。
「你覺得這次的任務能有多大的把握?」我看著天誅,低聲問道。
「百分之三十。」天誅冷冷地說道。
百分之三十?還是有點低啊。不過天誅分析得也十分有道理,雖然有那麼多人支持,但是由東方神龍組成的攻城隊伍,已經遠遠超出玩家所能想象的範圍以外了。能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我也應該很知足才對。
這次的戰斗將是天地的一大創舉,也是《天地傳說》一次絕佳的題材。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勝算,也值得一試。
更何況,善後工作已經做到了百分之一百,就算戰斗失敗,萬獸山莊充其量損失一塊駐地,對于我們來說,並不算是太大。
「自從發出英雄貼之後,很多幫派都表示願意前來助戰,到時候來的玩家還不止這些,所以我們的勝算其實更大。」鵬飛用手指輕敲著桌面,微笑著說道。
「如果再加上惡魔之家的逆天軍團呢?」一個聲音自門外響起,眾人回過頭,就見一個身穿緊身長裙,肩披粉紫色薄紗,長發披肩的美女婷婷走了進來,看得眾人都是一愣。
這個人實再太熟悉了,《天地傳說》中,她永遠是最明亮的那一顆珍珠。一株生命之樹,照亮了所有激戰中的人們,她的身影不但倒映在每個人的眼里,也烙進了人們的心里。
每當戰士們陷入困境的時候,只要有她的出現,一切就變得浪漫而美麗起來,流血也成了不那麼嚴重的事情。玩家們幾乎都相信那個傳說,只要有生命女神在,就絕對不會讓一個人死。這當然只是一個神話,在游戲中永遠不可能成為現實,可是也足以看出,自由實業打造的這個形象是多麼地成功,甚至已經超出了惡魔領主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
然而,在我的眼中,她不是什麼高貴的生命女神,不是什麼令人敬仰的血色盟主,更不是什麼值得崇拜的偶象。
在我的眼中,她只是一個女人——我的女人!
「星晴姐!」霜飛羽一陣歡呼,直奔而去。顯然,在這一年里,她已經跟芸芸混得很熟了,不然也不會比我還要激動。
不僅是霜飛羽,其余眾人也都是一臉欣喜若狂的表情。惡魔之家逆天軍團的戰斗實力可是天地中最出名的,有他們的加入,勝算何只提高一倍。更何況,跟著逆天軍團來的,還有星晴這個「生命女神」呢。
萬獸山莊的議事大廳里只有一個人保持著沉默,那就是我。
我的眼晴由頭到尾就沒有離開過芸芸,連眼皮也不曾眨一下。因為我深怕一眨眼,一切又都變化了,怕這一切又只是一個夢。游夢仙枕與夢魂神殿里的情形讓我對眼楮的幸福有了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或許是感受到異恙的目光,或許是覺得突然多了一個陌生人,芸芸將目光緩緩地轉到了我的身上。一瞬間,她的目光凝住了,她的身體僵硬了,如水晶一樣透明的眼淚在她美麗的大眼楮里不停地打轉,白皙的臉上浮起一層夢幻般的紅暈……她終于……終于再次在游戲中見到他了,她終于又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她終于可以避開萬眾人崇拜的目光,只躲到那個屬于她的臂彎里;終于可以不再當一個女強人,安安心心做一個小女人了!她終于……這樣的想法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內心里壓抑已久的情緒……腳步將我們兩人慢慢拉近,輕得沒有一點聲音。目光將我們兩人緊緊地拴到了一起,一刻也不願意分開。僅管在現實中我們每天都可以見面,每天都是同床共枕,每天都可以親吻著對方的臉,訴說著自己的思念,表達著自己的情感,但是在游戲里,我們分開得實再太久了。
大廳里的眾人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但他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除了知根知底的疆土。他們隨著芸芸的目光看了過去,同時也發現了行為反常的我。
「你……我……嗚……」
一個沖擊「呯」地撞擊著我的胸膛,下一秒,我的懷里已經多了具柔軟的軀體。
她輕輕地顫抖著,頭緊緊地伏在我的胸前,兩只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衣襟,仿佛只要一松開,我就會從她的眼前消失一樣。溫熱的呼吸混著眼淚浸濕了我的胸膛,我緊緊地摟著懷里的人兒,安撫著她不安的情緒。不需要語言,不需要任何的交流,她在我的懷里,而我,可以給她一個世界。
「咳,咳!」一陣咳嗽聲打斷了我們,也讓我及時冷靜下來,不然的話,可能就要當眾表演一些不應該上演的戲碼了。轉過頭,疆土用一只拳頭擋住嘴,臉歪到一邊,眼楮盯著天花板的一個腳落,仿佛正哼著一首他常哼哼的曲子。而在周圍,幾乎所有人的眼珠都快掉下來了。
壞了!我現在的身份可是東方大陸的一個道士,而芸芸則是世人皆知的惡魔領主的老婆。這時候她突然對我投懷送抱,是人都會猜測我跟她到底是什麼關系了。
死疆土,竟然不早一點提醒我,害我當眾出丑,還落得個一發不可收拾。現在說那些都已經太晚了,我還是想想該怎麼跟大伙解釋吧。
「你他媽的在干什麼!」一個怒吼聲從門口傳來,六七個玩家已將門口的光線全部都擋住了。回頭一看,那一張張熟悉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大有要殺人的沖動。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估計我現在已經被砍成了十七八塊,搞不好連骨頭都沒得剩。
刑天,四處游蕩的風,末曰血神,夜色無邊,還有清幽百合、水晶鈴鐺……「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在議事大廳中響起,將沉浸在與兄弟重逢喜悅中的我一下子拉回現實,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憤怒的眼楮。
打我的是清幽百合,這野蠻女人一把將芸芸從我的懷里拉了出去,反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在東方大陸,西方玩家是不可以主動攻擊本地居民的,但這並不表示無法有身體上的接觸。她的這一巴掌雖然連一點傷害都沒有,但卻是實實再再地重,打得我臉上火辣辣一陣生疼,而且聲響也是大得出奇,我甚至懷疑連大廳外面的守衛都可以听到了。
「知不知道打我的後果?」我輕模了一把微燙的臉頰,冷冷地看向清幽百合,眼神讓她輕顫了一下。看來我目光的殺傷力也是蠻大的,雖然我還是一副小小道士的打扮。
「打你有什麼後果我不知道。」一旁的夜色無邊上前一步,擋在了清幽百合與芸芸的身前,惡狠狠地瞪著我說道︰「我只知道,你會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完了,完了,完了……疆土拼命地擦著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夸張地用手擋住了眼楮,仿佛不忍心再看下去。到是鬼狼、吹風、小白三人同時站了出來,站到我的旁邊。安落虹也想動,被夜梵天一把拉住了。那女人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兩口子坐到一旁,準備看好戲了。
「無邊兄。」鬼狼挺身而出,禮貌地對夜色無邊說道︰「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我也尊敬你是一個好的對手,但你也不能護短。動手打人的是你老婆,而被打的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管你們先前有過什麼恩怨,到了我的面前,就不能看著自己的兄弟受辱。」
「受辱?!」清幽百合突然尖聲地叫了起來︰「我還以為鬼狼是個什麼正人君子,原來不過也跟所有的男人一樣!人是我找的,有種你把我殺回西方大陸。不過我告訴你,如果遇到同樣的情形,我一樣會賞你一巴掌!」
鬼狼一時語塞了,跟女人斗嘴可不是他的強項。他也突然想起來,清幽百合之所以會賞我一巴掌,起因完全是因為我抱了一個似乎不應該抱的女人。而這個問題,已經讓所有在場的觀眾都感到深深地不解了。原本他是要問的,可是刑天等人的出現,以及清幽百合的舉動實再太突然了,把氣氛一下子拉到了另外一個角度,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回頭瞧了一眼芸芸,她正掏出手絹抹著眼淚,不過臉上卻是悄悄地隱藏著一種戲謔的表情。臭老婆,見我被打也不幫我說句話,打我的可是別的女人耶!再看疆土,也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老子真是交友不慎!
好,既然誤會已經造成了,那就索姓再玩一玩。我嘿嘿一陣冷笑,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指著夜色無邊跟刑天說道︰「打女人我沒興趣,你們兩個誰上吧?」
啥?東方大陸一個七十級的小道士竟然要挑戰西方惡魔之家逆天軍團的成員?這話說出去可是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要知道,現在的刑天和夜色無邊都是接近一百級的大人物,別說是在東方大陸,就算是在西邊,敢正面跟他們產生沖突的人也不算太多。特別是夜色無邊,那可是殺手中頂尖級的人物,惹上他,就等于跟自己的等級過不去。
「夜叉,別沖動。」吹風也看出氣氛似乎有點太過沉重了,輕輕地拉了我一把,小聲說道︰「你只要道個歉就沒事了,大家都是朋友,沒必要把關系弄僵了。」
道歉?我抱我自己的老婆有什麼好道歉的?真要道歉的話,也該是那個莫明其妙,不分青紅皂白就搧人耳光的女人吧。
不過這話現在可是解釋不通的,如果非要解釋,我就必須面對雙方面的盤問。而且,目前我也沒有想好,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之後,會有個什麼樣的後果。至少鬼狼跟霜飛羽在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之後,對我的態度就再也無法像以前那麼輕松自然了。
現在一個非禮女姓玩家的帽子已經扣到我頭上了,臉上貼了的標箋,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更何況,我還真想跟夜色無邊打上一場,試試看現在等級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我的實力到底下降了多少。
**************************
西方玩家在城市或幫派里面,是無法攻擊本地居民的,但是這個限制並不包括城市或幫派中的擂台。擂台之上,不分地域,不分種族,自然也就沒有東西之分。玩家在這里完全處于公平的狀態,只有靠自己的實力說話。
我和夜色無邊平靜地站在擂台兩端,心里各自揣著完全不同的心情。
曾經,我也和他這樣面對面地站在擂台上,那一仗打得勢均力敵,最後並沒有分出勝負。如今,我們又站到了這里,只是由西方變到了東方,萬獸無疆盟變成了萬獸山莊。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他的實力變得更強,而我,完全改變了自己的身份。
鵬飛站在我與夜色無邊的中間,他是大伙公認的最公正的裁判。台下,幾乎集中了所有目前待在萬獸山莊的玩家,其中既有東方的,也有西方的。他們的臉上有的是震驚,有的是嘲笑,有的是期待,有的是好奇。
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道士,竟然敢于挑戰西方幾乎最強的殺手之一。他到底又有什麼樣的本事,可以讓他擁有這樣的勇氣?
逆天軍團整齊的方陣中,傳出一陣又一陣論議,他們談話的內容大約都是一致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