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看著熊貓人,說︰「我總覺得你還想再去看一次,是麼?」
陳逍遙苦笑了一聲,點點頭,說︰「被你猜對了。」
但丁覺得很納悶,接著問︰「為什麼還要去看?你不是很討厭奴隸買賣嗎?」
陳逍遙沉默不語,只是默默的往手中的面包上涂抹肉醬,然後大口大口的吃著。
但丁猜到他肯定有心事,便說︰「有什麼事,不要婆婆媽媽的,多不爽!說出來啊!」
陳逍遙幾口吃完面包,說︰「我上次來藍心鎮看搏斗節目的時候,看到一個牛頭人奴隸。那個牛頭人也算是武藝高強了,可以在車輪戰中一口氣挑掉四個怪獸。要知道,這些搏斗節目中的怪獸,各個都不是吃素的。」
「嗯……」但丁若有所思的說,「你在擔心那個牛頭人,對麼?」
「對!」陳逍遙拍了一下桌子,情緒變得有點激動,說,「我為什麼對那個牛頭人那麼在意,因為他在我看的那次搏斗節目里其實不用出場的。奴隸們似乎是按照輪流排隊的方式出場表演。」
說到這里,熊貓人用一只手捂著額頭,似乎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過了一小會,他繼續說︰「當時本來是一個獸人和野獸搏斗,但是那個獸人本來就受了很重的傷,可以說,他已經是手無縛雞之力了,純粹就是送死。」
「……」但丁差不多已經猜到後面發生的一切,牛頭人估計主動站出來代替這個獸人搏斗,救下了他。
陳逍遙為自己挖了一碗濃湯,喝了一口,說︰「我估計那場搏斗表演其實只是野獸的進食表演而已,滿足心理變態觀眾的獵奇愛好。」
接著,熊貓人似乎都說不下去了,停下來,看著餐館窗外,搖搖頭,嘆了口氣說︰「太慘了……」
但丁雖然不想打擾他的思緒,但是也受不了他如此的墨跡,接過話說︰「那麼,你說的那個牛頭人,主動站出來,代替獸人戰斗,把獸人救了下來。是麼?」
「是的。」陳逍遙點點頭,說,「當時的場面真是震撼人心,那個勇敢的牛頭人揮舞一把長柄大刀,和野獸拼死搏斗,雖然牛頭人也受了傷,但是野獸終于被殺死了。」
但丁很快就明白熊貓人說這些話的意思,嘗試著問︰「你,說這些話,是因為擔心那個牛頭人吧?你想再去看一次搏斗節目,也是擔心他吧?」
陳逍遙苦笑了一聲,嘆了口氣,說︰「唉,我真的很擔心那個勇敢的牛頭人,雖然我嘴上說他受傷了,你知道他傷到哪里了嗎?他傷了右腿,當時他被野獸打中了右腿,感覺都已經斷了,但是他的武藝真的很精湛,在右腿無法動彈的情況下,居然用長柄大刀直接刺穿了野獸的脖子。這……」
但丁這才明白熊貓人的心思,的確,奴隸在搏斗節目里就像垃圾一樣,生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能挑動起觀眾們的興奮點。那個牛頭人在自己右腿受傷,生死一線的情況下,能夠冷靜迎戰,一刀斃敵,給人的感覺肯定很震撼。
也許,陳逍遙是出于對牛頭人頑強拼搏精神的尊敬,才想再去看一次吧?
「好吧!」但丁說,「趕緊把東西吃完了,我們去看。但是,隔你上次看搏斗節目都這麼久了。在這期間,那個牛頭人會不會參加其他的搏斗節目呢?會不會已經出事了?」
陳逍遙看了口氣,搖搖頭,說︰「唉,不知道啊。如果他遭遇不測,也沒辦法。我只想看一次,如果沒有看到他,我們就走吧,早點休息。」
「好,我們走。」但丁表示同意,和熊貓人趕快把晚飯吃完,起身向大劇院走去。
當他們走到大劇院門口時,發現這里已經停滿了各種各樣裝飾豪華的馬車。這些馬車一看就是那種窮得只剩錢的達官貴人們所有。看樣子,這些馬車的數量和藍心鎮的規模不相符合。藍心鎮的面積其實很小,里面的建築也很簡單,似乎沒有適合老爺們居住的豪宅。
這些富貴老爺們,怕是從其他地方不遠萬里來到這里觀看搏斗節目取樂的。看來,藍心鎮的地下搏斗節目,在獅鷲王國和吉爾尼斯王國的達官貴人中有很高的人氣。
大劇院門口有兩個售票窗口,一個裝著漂亮的瓖花欄桿,看上去顯得很貴氣,估計是專門為有錢人服務的「VIP窗口」。VIP窗口前沒什麼人,空空如也,估計老爺們的座位早就安排好了,無需排隊。
另外一個窗口只有簡陋的木頭欄桿,但是窗口前居然排起了長長的隊伍。藍心鎮的居民主要以人類為主,不像齒輪鎮那種中立城鎮可以歡迎不同種族來往,藍心鎮似乎只對人類開放,最多會有一些矮人和侏儒出現。
「快快!」陳逍遙看到窗口前居然排上這麼長的買票隊伍,不由緊張起來,對但丁說,「我的天哪,這隊伍這麼長,千萬別把票賣光了啊!」
「呃……」但丁哭笑不得的說,「實在那樣的話,也沒辦法啊。」于是,他們兩個排到隊伍末尾,跟著隊伍緩慢的往前移動。
在排隊的過程中,但丁眼尖,驚訝的看到在前面居然還有小孩子,小孩子們牽著自己的父母,跟著隊伍一起排隊。
怎麼會有小孩子?但丁尷尬極了,急忙小聲問陳逍遙︰「陳逍遙,你看到那些小孩子在排隊了嗎?你不是說這搏斗節目很血腥嗎?」
陳逍遙听到他的問話,往前瞟了一眼,不屑的說︰「切,你覺得這些人類居民會把那些獸人、牛頭人和巨魔當回事嗎?在他們眼里,這種搏斗節目不過就是茶余飯後用來消遣的娛樂節目吧?別忘了,孩子們可是在父母陪伴下來看的。」
把自己的歡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但丁听完熊貓人的話,心情變得沉重起來。他現在忽然也和陳逍遙一樣,開始暗暗擔心那個牛頭人的命運。
兩人的運氣不錯,排到窗口前時,還有普通票,雖然位置比較爛,但是有得看就不錯了。
然而,售票員看了看站在窗口的袁勇,臉上露出懷疑的表情,不陰不陽的問︰「這位先生好面生啊。不是藍心鎮的人吧?」
但丁被售票員冷不丁的一句問話問得一愣,這才想到,這里的搏斗節目理論上是被法律禁止的,也許這里的人對生人都有一定警惕性吧。他急忙笑著說︰「呃……我是做生意的。早就听說這里有精彩的節目看。這不,今天路過,特別來這里開開眼界呢!嘿嘿……」
「哦……」售票員听了他的話,想了想,給他開了票,還是用那種不陰不陽的太監腔調說,「您說得沒錯,先生。我們的節目,不看可是一種損失啊!來,請拿好票。」
于是,但丁和陳逍遙拿著票,跟著人群往大劇院里走。就在他們剛走進大劇院內部的競技場時,但丁不經意間看到競技場邊上的一個角落。兩個人正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拖了出去,地上留下了一條血跡,還有幾個人正拿著拖把跟在後面擦血跡!
大劇院里這時正是人來人往忙著找座位的時候,絕大多數人應該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隱藏在角落里的場景。但丁看到那攤拖出來的血跡,只覺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