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佩恩斯接到羅馬教廷的信件時已經是深秋,眼看十一世紀的第一個百年就要過去了,他的心情還是那樣的糟糕。
佩恩斯出身于法國的貴族家庭,父親曾經世襲了法國公爵的地位,他是家中的次子,因此當父親去世後,留下的公爵爵位便由他的哥哥世襲,盡管他對自己的能力遠高于兄長深信不疑,但是按照當時的法律,作為次子他是無權世襲父親的爵位的。
父親死後為他留下了一筆數目可觀的財產,但是比起他的哥哥他還是一個可憐的窮人。看到自己的境遇如此糟糕,讓他不免心聲怨恨,卻也無可奈何。他雖然身高馬大,武力過人甚至是極為的聰明,但是他同樣也豪賭成癮,嗜酒如命,在接下來的曰子里,他的家產很快便被揮霍一空,為了還賭債,他不得不將自己居住的莊園變賣,自己則搬到了巴黎去住。
為了節約開支,他辭退了大部分的僕從只留下他身邊的幾個還在跟著他,他是個騎士,盡管幾乎身無分文,但是為了騎士的尊嚴,他每次出門還是前呼後擁的,讓所有的巴黎人知道他佩恩斯依舊風光無限。
在接到羅馬教廷的信件時,在最初的喜悅過後,他的眉頭又緊皺了起來,巴黎距離羅馬相當的遙遠,他根本沒有足夠的路費。
但是面對教皇的召喚,他又不想放棄這次機會,在冥冥中覺得這不僅僅是教皇的召喚,而是主耶穌,甚至是上帝在召喚自己。
他去找了自己的兄長,並且艱難地張嘴向他的哥哥借錢。
念在同胞兄弟的份上,佩恩斯的哥哥慷慨地贊助了弟弟這次羅馬之旅,除了出資以外,還為佩恩斯添置了財產和雇佣了許多的僕從,包括九匹馬,其中上等的戰馬四匹,隨行牧師1名、總管1名、秘書1名、隨從1名、向導1名、廚師1名、背負主人的盾牌與長矛的僕人1名,、雜工1名(有3匹馬)、馬童2名。
他兄長之所以這麼做也是不想這個整體吃喝瓢賭的弟弟為自己和死去的父親在羅馬教廷面前丟臉,于是便在這一次幫助了佩恩斯。
于是,佩恩斯在這個深秋的季節里豐衣足食地上路了,在經過了一個月的長途跋涉,沿著當年漢尼拔偷襲羅馬的線路,在冬天來臨之前趕到了羅馬。
一位來自法國的貴族後裔當然會得到羅馬教廷最好的招待。佩恩斯在達到羅馬後便住進了教皇居住的教堂,每天接受最上等的款待,讓他感到高興的是,最甘甜的西西里島葡萄酒可以敞開喝,直到每天都爛醉如泥。
直到羅馬進入了深冬之後,各個地區的主教,國王、貴族、以及來自意大利半島各地的商人全部到齊之後。
就在一個雪夜,羅馬教皇烏爾班二世正式召開了會議。
當晚佩恩斯在教堂神職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平時教皇主持會議的廳堂中,此時這里已經聚滿了各色人等,尊貴的主教和國王都坐在最顯眼尊貴的位置上,而那些吵鬧的意大利商人們則坐在門口的兩邊,作為中間的貴族階級,佩恩斯也得到了體面的位置,使得他可以居高臨下地蔑視那些眼里只認錢的意大利商人們。
隨著一陣開門的聲音響起,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因為教皇烏爾班二世在他的貼身侍從的攙扶下走近了大廳。
各地區的主教和國王以及貴族全都起立月兌帽行禮,而那些意大利商人則直接跪在了地上向教皇致敬。
烏爾班二世年事已高,他的行動很不方便,在貼身侍從的攙扶下才勉強坐上了教皇寶座。
他示意所有人都可以落座了,臉上露出了吝惜的微笑。
在眾人都落座之後,烏爾班二世清了清嗓音開始了他的講話,與他的前任不同,他是個直爽的人,說話從不拐彎抹角,因此他馬上就拋出了今天的議題。
「君士坦丁堡危在旦夕,阿力克修斯已經派來了使者向我們求援,這也是我召集你們來到這里的願意,大家一起來討論一下我們是否要幫助可憐的拜佔庭人。」
此言一出,議事廳里立刻便開了鍋,主戰和主和的人們面紅耳赤的像市場上的潑婦罵街般的爭吵不止。
有人喊︰「拜佔庭的失敗,是他們無能的表現,不能為了他們這些個膽小鬼而去犧牲我們高貴的士兵的生命。」
主戰派這邊噓聲一片,立刻有人反駁︰「塞爾柱人都是些野心家,他們到達拜佔庭的目的不單純是攻佔君士坦丁堡,他們的目的是佔領整個歐洲。將這片富饒的土地佔為己有。所以我們必須出兵消滅他們。」
主和派有人說︰「塞爾柱人根本無法和教皇領到下的天主教廷抗衡,這點他們很清楚。這些個小偷,蠻族不可能威脅到羅馬的安全。不要在這些方面浪費我們寶貴的金錢和士兵。我們真正的對手是撒拉遜人,這些突厥小丑,讓他們見鬼去吧。」
話音未落主戰派又有人站了起來,說︰「塞爾柱人在最近的一百年里,已經成為了歐爾海(地中海)的海上強國。他們的艦隊嚴重的威脅著歐洲的海上貿易航線。一但有變,我們將完全和亞細亞半島,以及埃及失去聯系,我們將陷入物資供應緊缺的危險局面。所以我們必須擊敗塞爾柱人,讓他們知道教廷才是歐爾海真正的主人。」
「可是我們拿什麼和塞爾柱海軍作戰。」主和派有人反駁︰「我們各國的海軍和他們的艦隊比起來,簡直不堪一擊。海盜我們都無法應付,更何況是強大的海軍艦隊,你總不能讓我們的士兵騎著馬在海上作戰吧。」
此人話音未落,又有主和派的人說︰「還有,拜佔庭根本不值得同情,他們都是些上帝的叛徒。他們拒絕執行羅馬教廷的命令,公然與羅馬教廷決裂。而且在我們嚴正的抗議下吞並了保加利亞,並且和東正教的俄羅斯狼狽為殲。他們還曾經強佔過意大利的北部地區,殺光了那里所有的男人,把那里的女人強行佔為己有,這種強盜式的野蠻,是不值得同情的。他們的求援連最下等的記女都能看清楚,那只是一時的對羅馬歸順,一旦我們幫助他們解圍之後,他們一定會像惡狼一樣再次撲過來,狠狠地咬上我們一口,因此決不能出兵幫助他們。」
「絕不!」主和派的人群爆發出高亢的叫喊聲︰「讓他們自生自滅吧,羅馬教廷是不會為這些強盜賣命的。」
听著一浪高過一浪的叫喊聲,烏爾班二世看了一眼身旁的教皇侍從楊瑞。並且狡猾地沖楊瑞一笑,眼神里告訴他是發言的時候了。
楊瑞走到了議事廳的中間,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全都愣愣地看著這位年輕英俊的神父。
楊瑞環視了四周一圈,朗聲說道︰「由于教皇身體的原因,今天由我來代替教皇發言。」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驚呼,紛紛看向寶座上的烏爾班二世。這位蒼老的教皇點了點頭,示意所有人今晚這個年輕人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羅馬教廷至高無上的權力。
議事廳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等待楊瑞的發言,畢竟教皇侍從是一位至關重要的人物,任何人都要先放棄自己的想法,而先聆听他的闡述。
「各位,你們對羅馬教廷的無比忠誠令教皇欣喜萬分。」楊瑞開始了自己的發言︰「不可否認,拜佔庭人是一群不值得同情的小丑。但是,有一點請諸位不要忘記,在我們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要想一想,這件事情會不會給我們帶來巨大利益,或者是不可估量的損失。想清楚之後,再付諸行動。」(未完待續。)